阴阳先生继续解释道:“纸傀的封印其实遵循一定的规律,因为它们的存在时间是有限的。普通纸傀可以存在得更长一些,但那两个主教转化的纸傀,我不确定他们是如何制作出来的,无疑,他们远比普通纸傀更为强大。这是因为他们的灵魂力量,远超过一般教徒。然而,力量与存续时间是成反比的:他们越强大,能存在的时间就越短。”
“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两个主教应该是最后被释放的?”谢玉辉追问。
“完全正确。”阴阳先生点头确认,“因为纸傀的制作目前仍是不可逆的。但他们一旦进入休眠状态,便可以几近永生,持续无限的时间。他们宁愿永远休眠,直到有一天,他们的教会掌握到逆向制作的方法,能够将他们再次转化为人类,赋予他们更长久的生命。这与古代皇帝寻求金缕玉衣以求长生不老的想法是一样的。”
我不禁感到好笑:“真是痴心妄想!”
阴阳先生叹息道:“确实,但人类总是倾向于为那一丝希望而追求。自古以来,有哪位皇帝不从事炼丹?但又有谁真正炼成了丹呢?关于纸傀的封印,每当接触到有四魂之人,就会有一个纸傀苏醒,目的是杀掉这个人。但如果他们没能杀死这个人,导致仪式被破坏,那么会有大批纸傀苏醒,就像第一批那样,但它们都被那个神秘的姑娘消灭了。在这之后,它们仍会间或苏醒一两个,寻找你们,试图追杀。这也是为了防止你们躲藏。如果它们齐聚一堂,恐怕早在找到你们之前就会耗尽生命。如果第二批纸傀在找到你们之前就消亡了,那么第三批就会调整策略再度出击,之后是第四批、第五批,如此循环。直到主教苏醒,那时候,无论你躲得多远,都将毫无意义。”
"也就是说,普通的纸人都能避开这个陷阱吗?"我充满好奇地问。如果确实如此,那我不妨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所有的普通纸人都耗尽了生命。
阴阳先生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严肃:"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如果因为追不上你,有两三个纸人耗尽了生命,那么下一批可能会更多,四五个纸人可能同时苏醒,从不同的方向来封锁你的退路。"
听到他这般解释,我无言以对,只能以沉默回应。既打不过,又逃无可逃,我的处境真是陷入了绝境。
阴阳先生的目光落在我的左手手腕上,他指着那串五帝钱说:"你身上的这件物品,带有强大的灵性。但现在看来,它的灵气已经十分微弱,我想它应该已经在某个时刻救过你一次。这串五帝钱,很可能是某位高僧所串,注入了佛性和佛气。"
"原来是它救了我一命!"我抚摸着五帝钱上的裂痕,回忆起之前被纸人袭击的那一幕,"之前我遭遇纸人袭击时,那个纸人突然消失了,我一直不知道是何人救了我。"
阴阳先生继续说道:"继续佩戴它,不要摘下。你的灵气可以慢慢滋养它,它会逐渐恢复。"说完,他从口袋中取出两个三角形的小绸布包,递给我和谢玉辉各一个,里面各装着一枚符箓,"这些符箓在关键时刻也许能再次救你们一命。"
我点头接过符箓,感激地说:"谢谢。"谢玉辉也接过符箓并道谢,但就在这时,阴阳先生突然紧握住他的手腕:"刘老板,上次帮你算卦的钱,你还没付呢!"
谢玉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一边咳嗽一边说:"好好好,这就给你结账。"
阴阳先生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说:“我就按银行的利息来算,本加息总共是……等等,我去拿个计算器来算算。”说着,他转身走进屋内。
我对这情景感到颇为有趣,便问谢玉辉:“这是怎么回事?”
谢玉辉苦笑着回答:“上次我被一个伙计带来,让阴阳先生给我算了一卦。他当时说不用马上付钱,等卦象灵验了再说。其实那卦灵也不灵,我本来就没怎么当回事。要不是看在你求他的份上,我还真不想付这笔钱。”
“哈哈!”我笑着摇头,“他给你算的是什么呢?”
谢玉辉狡黠地一笑:“我就不告诉你。”
我好奇地挑了挑眉:“是关于姻缘的吗?不会吧,你们已经结婚了。难道是算你们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谢玉辉大笑:“我说了不告诉你,你就猜去吧!”
笑声过后,我转而问他:“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L’的身份现在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帮我?”
谢玉辉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你提到李轩也卷入了这事,我们不妨去找他调查一下。”他朝屋里喊道:“阴阳先生,您老算完了吗?”
就在这时,阴阳先生拿着一个POS机走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这一幕让我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神棍居然备好了POS机。
阴阳先生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咳咳,这也算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吧,毕竟身上带太多现金不安全,我家里放太多现金也是一样。”
看着这一幕,我心中暗自想:看来这家伙平时给人算卦,收费绝对不低!
谢玉辉在阴阳先生狡黠的笑容下,似乎并不受影响,他淡定地掏出钱包,刷了卡。阴阳先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种狐疑的奸商般微笑。
至于谢玉辉刷掉了多少钱,我并不清楚。只看到他的脸色变得惨绿,想到他家财万贯,这样的脸色,恐怕涉及的金额说出来足以让我惊恐。
我们从阴阳先生的家中出来,谢玉辉和我相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就快步走向车辆,迅速发动车子,驶向市区。
车上,谢玉辉突然问我:“你对阴阳先生的话怎么看?”
我沉思了片刻后回答:“暂时信他吧。他是第一个向我透露二十四年前事件的人,我没有其他途径去验证他所说的真假。”
谢玉辉皱着眉头继续追问:“他提到是受人所托。你有没有想过,他到底是受了谁的所托呢?考虑到他现在的能力和地位,他并不缺钱。每天都有人来找他算卦、看风水,他的月收入甚至比我一年的还要高。那么,是什么条件能让他帮助你呢?”
我摇了摇头,说:“我开始怀疑,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我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唯一可能的人是我的爷爷。但如果真是爷爷的话,他不太可能去找阴阳先生。他自己也说了,他没有能力去摧毁鬼宅,对抗那两个主教。如果真是爷爷,他为什么要派一个半吊子来?难道是为了测试我的人际交往能力?这太荒谬了!但除了爷爷,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找阴阳先生帮我。所以,我怀疑这个人根本不存在。阴阳先生这么热心要帮我摧毁鬼宅,我猜想,鬼宅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谢玉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沉的认同:"你是说,阴阳先生帮你的真正目的,可能是鬼宅中隐藏的某种宝物吗?正如杨灵所分析的,鬼宅内很可能藏有未被发现的珍贵物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阴阳先生的目的或许与那些企图占据鬼宅的人一脉相承。"
我稍稍点头,陷入深思:"确实,我在想,这个未知的宝物究竟是什么?如果鬼宅被摧毁,这东西落入阴阳先生这样的人手中,会带来什么后果?"
谢玉辉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不确定:"这很难说。我们连鬼宅内部真正隐藏的是什么都无从知晓。或许是一把千年桃木剑,又或许是一大堆黄金。这两者所引发的影响完全不同。”
“哎,真是让人头疼!”我摇摇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痛加剧:“你觉得国安局这种机构会存在吗?为什么他们不介入,将鬼宅彻底毁掉呢?”
“我们还是去李轩那里吧。”谢玉辉说着,一脚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我感到头痛难耐,便闭上眼睛试图养神。
在半梦半醒间,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我,低沉而混沌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但我怎么也无法听清楚那声音到底在说什么。我努力集中精神,想要辨认那个声音的内容,却在这时猛然惊醒。
“你醒了。”谢玉辉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关切。我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已经沉睡了很久,现在已是傍晚时分。我的座椅被调至近乎平躺的位置,身上还盖着谢玉辉的夹克。
“我睡了这么久?”我揉了揉仍觉发痛的太阳穴,疑惑地问道。
谢玉辉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你没有睡很久,但看起来好像做了个噩梦。”他掏出香烟,递给我一支:“刚才,你泪流满面。”
我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没感觉到泪水的痕迹。“我哭了?”我问。
谢玉辉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叹息:“嗯,虽然不剧烈,但确实有眼泪流下来。”他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件事,你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能接受。”
我苦笑着回应:“别担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是什么事?”
谢玉辉沉默片刻,然后缓缓道出:“李轩死了。”他递给我一支烟:“他已经去世快一个月了。”
“什么?!”我震惊至极,差点把已点燃的香烟扔出去:“李轩已经去世了?”
谢玉辉抿了抿嘴唇,继续解释:“是的,他已经去世了。车祸。我刚刚去他家的手机店打听,他叔叔告诉我的。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打电话给杨灵查证,果然,他上个月出殡时有人通知过我。我那时太忙,没能去,后来就忘了。”
我按着跳动的太阳穴,感到一阵头晕:“这怎么可能?”我低声自问:“那我之前遇到的到底是谁?”
李轩已经去世一个月了?那么,我之前遇到的,和我一起喝酒、聊天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