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彦景把这一切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后,就松开鼠标,逐渐放松了下来。
现在的一切看似都毫无头绪,不过,无论是以叶彦景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还是说以这个案子中间的细节来看,他都能确定两名死者跟柳源有脱不开的干系。
至于要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关键的突破口还是在两名死者家人收到的那二十万转账上。
想到这里,叶彦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小诚,死者家属通知过没有?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认尸?”
“队长,之前通知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钟,不过其中一名死者焦振东老家距离我们这里比较远,应该得要明天才能赶过来。”
认尸时间推迟,这倒不是很影响大局。
现在叶彦景更担心柳源那边。
上次在案发现场遇到柳源的时候,叶彦景明显能感到她心里藏着事,监视的同志没盯好让她有机可乘,他已经严厉的重申过重要性,越是逼得紧,对方越容易露出破绽。
叶彦景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而酸胀的眼睛,朝夏夏那边走去。
“夏夏,之前不是说要盯着柳源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夏夏有些惆怅,摇了摇头。
“没什么有用的,那个柳源自从上次审讯完之后,基本上就一直跟朋友待在酒店里,没出去过。”
这就奇怪了,难道柳源就整天待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干吗?
当时正是注意到了柳源的异常,叶彦景才走了这么一步棋,没想到这柳源倒也是能沉得住气。
“那你记得跟盯梢的那两个兄弟说,那边有消息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另外我让小诚再去调查柳源之前的社会关系,还有他案发前联系的人,你可以给小诚帮帮忙。”
小诚的工位还隔着好几个桌子,但此时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叶彦景的话,一脸激动的看着这边。
“队长啊,你可算是体谅我们这些基层人员的辛苦了,我可是盯着电脑一早上都没敢挪眼睛,队长你可要负责啊!”
小诚来的时间要比夏夏长一些,也没少拿叶彦景开玩笑,只是这会儿叶彦景明显心情不太好。
“别贫嘴了,有这功夫,你们两个还不好好查一下,案发前,柳源和两名死者分别都联系过谁。”
一看苗头不对,小诚也很识趣,朝夏夏这边使了个眼色,就接着忙手里的工作了。
时间很快,一晃就到了下午。
就在叶彦景埋头看照片上的现场细节的时候,队里传来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即使跟法医室中间隔了几间房子,但是由于门没有关,所以女人的哭喊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叶彦景的耳朵里。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走了呢?妈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怎么就走了呢?你让妈怎么活呀?”
声音来自于法医室那边,听着这声音来的人应该是死者苏明的母亲。
叶彦景也没敢耽误,放下手上的东西,就往法医室那边走去,他还有好多问题想要跟死者的家人确认。
到了法医室叶彦景才发现除了趴在白布上正在哭嚎的苏明的母亲外,身后还站着一个头发花白,身形略显佝偻的农村老汉。
老汉身上还沾着泥土的气息,好像是刚放下地里的农活赶过来,而哭喊的老太太,身上的衣服也洗得掉了色,看来苏明一家的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
这也更能说明在他们家账户上存在的那二十万的巨款一定有着猫腻。
是夏夏把人带到法医室来的,看到叶彦景过来,他如释重负的说道:
“大爷,大妈,你们先不要着急,我能理解你们老年丧子,心里肯定都不好受,这样的消息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不过现在既然事情已经都出了,我们也想要尽快找到杀害苏明的凶手,这是我们队长,还有一些情况要跟你们了解一下。”
后面站着的老头只是略微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老太太听了夏夏的话之后更加激动了起来。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儿子,哪个挨千刀的。我跟老头子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小明拉扯到这么大,好不容易该享福了……”
听着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老头明显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从后面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明书,别闹了,警察同志说……”
只可惜老头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老太太打断了。
“老苏,我发现我当年真的是瞎了眼了,怎么看上你这个怂货,儿子现在都被人杀了,你还说我在这儿闹,到底是谁在闹?”
观察了半天,叶彦景也看出来,苏明家中明显是他的母亲管事,于是便在旁边当起了和事佬。
“大爷大妈,你们先听我说两句好吧。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牵扯到了人命,我们叫你们过来自然是要配合调查的,如果你再这样闹下去,我们不光找不到杀害你儿子的凶手,还会妨碍我们办案。”
也许是叶彦景身上的一身正气镇住了老太太,她也没有再闹,居然抹了抹眼泪跟老头站在一起,老头也终于能说句话了。
“警察同志,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们两个一定好好配合。可一定要早点抓到凶手啊。”
虽然老两口表现的都对苏明的死十分关心,想要早日抓到凶手,可不知为何叶彦景的心里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面老太太的一句话,就让叶彦景深刻的体会到了那句人死如灯灭。
“警察同志,是不是找到凶手能赔给我们不少钱?”
老头开始还装模作样地拦了两下,见没有用之后也不再拦着老太太了。
“我儿子在城里可是能挣大钱的,现在被人杀了,以后我们老两口的养老问题可怎么办啊。”
当队长的这些年,叶彦景爷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老两口这样的人,面对亲生儿子的死亡,却只能想到问凶手索要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