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废话,那剩下的事你来办。”将收尾事务交给云廷后,严莫转身离开,在走廊上缓缓走了两步,随即直奔魏庆所在的房间而去。
终究是有些不放心的,就算大夫说无碍也不行,他必须亲眼看到才能确定。
在大夫走后,魏庆咬着牙从药箱里拿出止血药和纱布来,正万分艰难的脱掉衣服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魏庆和严莫四目相对,两人皆愣在那里。
只是片刻,严莫迅速转身关上门背对着魏庆,而她也顾不上伤口,重新将衣服穿好,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不过红透的耳畔还是出卖了她的镇定。“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闻声,严莫这才转过身来,面容淡定,目光回扫过来,正好与魏庆碰个正着,顿时心中一慌,又匆匆错过。
“本官需要你明日随我一同做场戏,将张镇宵的实话诳出来。”
魏庆低头称是,并没有多问。
这倒是让严莫有些失措,他还想为此事多做些解释,可话在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东厂那边怎么样了?”
“属下前几日已经和东厂联系过,拜托他们调查私采金矿的幕后主谋,但现在还没有线索。”
“你可以把言辞说得诚恳一些,直接坦言是本官所求,宁木锦自视甚高,他定会受用的。”
“属下知道了。”
严莫总觉得魏庆的态度有些冷淡,往日的好奇一点都没有了,多少有些让他不适应。
“你为何脸色如此难看,莫不是伤口还没有好?”
一听这话,魏庆顿时后退一步,谨慎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大人担忧了,今日属下并没有大碍,伤口已经结痂,很快就会愈合。”
“是与不是的,本官来给你把脉看看就知道了。”
严莫伸手过来,魏庆急忙后躲,却不小心再次扯到伤口,隐忍许久的痛楚瞬间爆发,她眼前一黑,身子便软了下去。
幸好严莫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此时才发现她已经满头大汗,眉头紧皱。
“明明是在咬牙坚持,为何不明说呢!”
严莫很是气恼,气魏庆强装无碍,在自己面前还要伪装,明明都是同生共死过的人,她对自己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魏庆艰难的想扯出一丝微笑,可还是痛得笑到一半就不行了。
“严莫,你看看这是我整理出来的……”
云廷推门而入,一边说着一抬头,正巧看到两人相拥的场景,顿时惊掉下巴。
“你们……”
魏庆仓皇的挣脱开严莫的怀抱,背过身去头昏脑涨,她的脑子里现在已经乱作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都不要出来。
“有话出去说!”严莫脸色阴沉,直接将云廷推出门外,他顺手将房门关上。
“她伤势很重,我不过是出手帮她一把,你来做什么?”
虽然心里很是怀疑,毕竟他们刚才的举动十分暧昧。
但云廷是了解严莫的,他这般神色看人时,自己最好乖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妙。
或许是知晓魏庆的伤情,严莫刻意叮嘱其他人不要过去打扰,让她安静的在自己房中好好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龙宿这才敲开魏庆的房门。“大人有请,魏兄弟你的伤势无碍吧?”
魏庆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龙宿哥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服就去。”
将昨日的衣服换下,魏庆还重新将伤口换药包扎了一番,既然想好好做事,不能再让伤口拖了后腿。
魏庆把换好的衣服放在屏风上却听到咣当一声响,一个令牌从衣服里掉到地上。
这并不是她的东西,莫不是昨日严莫抱住自己的时候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魏庆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镇抚司指挥使的令牌。
令牌边缘已经被摩擦的十分光滑,应该是严莫一直随身携带的缘故,想来他应该是很喜欢这个职务,所以才会舍不得放在镇抚司吧。
将令牌翻过面来,魏庆看到上面竟然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像是被利器划过导致的。
莫不是严莫办案时遇到危险所致?
裂痕的边缘已经被磨平,但裂口西窄而深,更像是被长剑划过。
没来由的,魏庆想起老仵作生前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
当年武靖王府被层层包围,武靖王妃在护卫的保护下杀出想要杀出包围圈十分困难,屡次被人阻拦后,武靖王妃都有些灰心了。
关键时候是一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半路杀出,硬生生帮他们在包围圈上撕开一个口子,这才给了武靖王妃生还的机会。
在黑衣人的保护下,武靖王妃终于能上了马车,可就在此时躲在暗处的弓箭手放出冷箭,还是那位黑衣人出手拦下。
但明明眼看着长箭射中了他,却只听到一声脆响,黑衣人无碍,长箭应声落下。
老仵作说,长箭射中的就是黑衣人的腰间,应该和佩戴令牌的位置十分相当。
但当时夜色太黑了,武靖王妃看不清黑衣人的面容,只记得他身姿高大,伸手矫健,绝非一般人。
能在如此危险关头还出手相救的,肯定是与武靖王府渊源颇深,更是武靖王府上下的大恩人,武靖王妃到死都在念叨着,想让老仵作日后帮她寻到恩人,表达感谢。
这份恩情,她们下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清。
魏庆也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苦于自己身份低微,人微言轻,茫茫人海想要寻找这样一个人,着实是大海捞针。
可这个令牌实在是太巧合了,一样的裂痕,相同的位置,容不得魏庆不多想。
“魏兄弟,你换好了吗,大人还在验尸房等着你呢。”
龙宿的催促将魏庆从思绪中拉回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严莫问清楚。
魏庆心思恍惚的来到验尸房,当时严莫正在和云廷商议事情,背对着她,单单只是看着背影,她都觉得严莫着实伟大了很多。
或许以前自己总是用别有目的的眼神看他,而忽略了很多自己未曾注意的小细节,当他对自己的怀疑打消之后,在言行举止上,他都对自己十分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