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成乃是张顺林的书童,与他日夜相伴,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熟悉。
张顺林爱书好酒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每日都喝得不省人事。
书成早就是习以为常,今日也没有什么不同,早上他便出门约上三五好友吟诗作对,一番游玩后就去了魏家酒楼,在二楼包间内与友人喝得大醉,然后摇摇晃晃的回到家里。
因为书成一直都在旁边陪伴,所以他说得十分详细,一上午的行程并没有任何遗漏和可疑之处。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行凶者所给的提示里魏家酒楼十分切合,莫不是他们找错了人?张顺林不是提示者,他的友人或许才是?
折腾到现在,都已经未时末了,时间已经不充裕,若是就此离开,或许还能找到其他人。
可魏庆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张顺林不是行凶者,也肯定会是被利用的人,只是线索他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将整个院子里外仔细搜查一遍。”严莫下令,所有人便开始行动,分散在院子里开始搜查。
其他人都聚集在前院,魏庆瞧见在拐角处有一扇较为狭窄的门,通过书童知晓那里通向后门,便想走过去看看。
正从门槛上迈过去的时候,魏庆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等他站稳了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七八寸有余的小布偶人。
布偶被制作的相当粗糙,全身是由白布缝制,可惜此时已经沾满尘土,整个布偶都灰头土脸的,但布偶有手有脚,有眉眼五官,可看起来着实不像是哄孩子玩的东西。
出于好奇,魏庆便拿起来随意查看了一下,将布偶翻过来后,她顿时眼眸一亮。
在布偶的后背上,写着三个大字‘钱万两’正是失踪者的名字。
“大人有发现,您看。”魏庆将布偶交给严莫。
在看到名字后,严莫立即示意书童过来。“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好像是少爷从酒楼回来时一直抓在手里的,当时我还问他为什么把这个东西带回来,少爷嘟囔着自己也不清楚,就随手往外一扔。
小的觉着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就没当回事……”
看严莫神色凝重,书童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哪里说错了。
也就是说,张顺林是无意间替行凶者传出了消息,他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布偶拿捏在手中,严莫将其撕开,里面只是一团棉絮而已,并没有其它线索,而张顺林的院子里已经被翻遍了,全都一无所获。
形势一下子陷入僵局,魏庆也不由得深思,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从地势上看,魏家酒楼十分切合行凶者给出的提示,可书生这里并没有相关线索,眼看天色越来越黑,魏庆的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而严莫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魏庆也看得出来,他的眉头紧凝,一张薄唇抿成一条线,站在院子中一动不动,一只手背在身后,右手却紧握着绣春刀的刀柄,指尖发白,来回摩挲着。
这些都是他陷入深思时惯有的动作,或许严莫自己都没有察觉。
魏庆自己没有头绪,只好安静的站在一边,或许严莫能发现一二。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都开始西斜,众人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严莫的回应,而他就好像是定住一般,纹丝不动,毫无回应。
等待许久,魏庆还是按捺不住,走上前去。“大人,既然张顺林这里没有发现,那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毕竟这么多人滞留在院子里,书童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敢,衣角都快被他的双手揉搓烂了。
“走?往哪里走才对呢?”这话即像是问魏庆的,又像是问他自己的。
魏庆不敢回答,这也是她犯难的地方,回府衙,亦或者是魏家酒楼?
戏,书,院,戏,书,院……
魏庆不住地在嘴里念叨着这三个字,仿佛要将它们咬碎了嚼烂了一般,觉得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这三个字上,肯定是他们哪里想偏了,可到底是哪里呢。
抬起眼眸,魏庆这才发现严莫竟然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仿佛他也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一般。
距离线索似乎就相隔着一层窗户纸,魏庆只觉得自己若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那实在是有愧于锦衣卫这个称号。
思来想去,魏庆觉得他们还是错过了什么。
“大人,属下觉得,关键点应该还是在魏家酒楼,或许不是酒楼之内,而是在周边,那里集合了所有线索提示,或许是我们忽略了什么也说不定。”
“你是说,我们重回魏家酒楼调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时间流逝,生死攸关,一分一秒都是在与死神做拉锯战,一旦魏庆猜测有误,那一个人就有可能因此丧命。
魏庆郑重的点点头。“属下知道,但属下更知道,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才是最错误的,若是不对,属下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索性就是豁出去了,不就是拼一把吗。
看魏庆这般视死如归的表情,严莫不禁想笑。“你且放心,本官所想与你相同,若是不对,后果也用不到你来承担。记住,你还没有发号施令的能力。”
魏庆一愣,有些不太明白严莫的意思,可严莫并没有给他多余解释,随即下令所有人回魏家酒楼。
众人去而复返,赶到魏家酒楼的时候正巧快要当晚上的旺时,掌柜的白天里已经从小二嘴里听说了此事。
一看到严莫过来,急忙上前相迎,可两只手都伸出去了,却实在是没胆量将他们拦住。
“哎哎,大人啊,本店小本经营多年,把名声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您这样带着人大张旗鼓的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酒楼里出了人命呢。”
龙彪抬手将掌柜的推到一边,冷声呵斥。“若是再敢阻拦,第一个人命就是你。”
被龙彪这般一吓,掌柜的脸色都变了,踉踉跄跄的退到角落处,冷汗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