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殇特地咬重了“本王妃”三个字,顶着洛婉清的脸,却对她做出一副得意的神情,看得洛婉清一阵恼火。
侍疾能是什么好差事!
况且这还是洛雨殇替她揽来的,指不定有什么猫腻!
洛婉清柔声道:“能为皇祖母侍疾,自是妾的荣幸,然妾身笨手笨脚的,恐怕也做不好……”
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因不想去侍候人罢了。
洛雨殇当即撇嘴,一声冷嗤。
可见她是真气狠了。
顾子墨转头看她,眸色渐深。
不让她离开,她就这么不高兴吗?靖安王府锦衣玉食的生活,她竟如此不屑一顾。
到底是烦这高门大户,还是烦他?
越是深想,就越发让人心里不舒坦。
“看什么看?”洛雨殇狠狠的瞪回来,“再看她也要进宫去侍疾!”
顾子墨收回眸光,冷声道:“她不必去,以后都是你去。”
洛雨殇顿时气结,渣男果然护着小白莲,还真是心心念念的捧着哈?一点委屈都不让受?她今儿偏要叫小白莲受委屈!
“本王妃的药都熬好了没?昨儿耽搁了,今儿本王妃要喝三碗!”
豪情壮志的一喊,震得小白莲脸都白了。
那药比胆汁儿还苦,闻一闻就已是受罪,还要喝三碗……只是想一想就令洛婉清腿软,这会儿是真想晕一场了。
府里一直熬着药,这会儿已有丫鬟端了上来,药的苦涩气味令人作呕。
洛婉清不由连连后退,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见她这般,洛雨殇顿时心里舒坦了不少,果然,快乐还是要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上才来得妙哇!
正准备离开,瞥眼见顾子墨还在一旁杵着,洛雨殇眼底恶光一闪,伸手就推了他一把。
“哎,王妃身娇体弱,想是要王爷喂才行!三碗啊,可别喂少了!”
作乱成功,赶紧逃之夭夭!
迎着微风,洛雨殇只觉得心里畅快:“古有武松三碗过岗打老虎,今有白莲三碗苦药博欢心,都是壮士啊!哈哈……”
风中回荡着她的笑声,欢快又得意。
拜良好的耳力所赐,顾子墨将那两句话听得清晰,忍不住摇头失笑。
人都走了,洛婉清松了口气,刚想寻个借口不喝药了,便见顾子墨眸光扫过来。
“怎么只端了一碗药?”
“王爷?”洛婉清诧异,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顾子墨坐下来,抬眸淡淡道:“端三碗药上来,本王看着你喝。”
真要喝?
洛婉清一个趔趄,幸而被春芽扶着了。
府中下人已端了三碗药上来,药味儿充盈满堂,顾子墨却是神色如常,眸色更比平常还淡薄了几分。
洛婉清搅着帕子,紧咬着下唇,眼中泪水盈盈将落未落。
然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无人欣赏,顾子墨不知在想什么,竟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一分。
洛婉清心中发恨,她明明才是靖安王妃,凭什么如今却要被一个冒牌货随意磋磨!
什么苦药,她根本就不用喝!
想到这里,她眼睛都恨得发红,突然抬手将一个药碗掀开。
“啪!”
药碗碎在地上,苦涩气味蔓延开来。
顾子墨回神,扫了一眼碎裂的药碗,眉头渐渐拢起,神情已是有些不耐烦了,“你又做什么?”
“王爷!”洛婉清柔弱无骨一般挨过去。
顾子墨抬手端茶杯,顺势将她挥开,“再去端一碗药来。”
说三碗就三碗,不能少了。
洛婉清惊吓得呼吸一滞,恨意一阵翻涌,忙道:“其实妾身昨日叫大夫来看了,大夫另开了方子,不用再喝以前的方子了。”
“外面的大夫是什么路子,那也能信?”顾子墨眸色清冷的扫过来,唇角似勾起一抹弧度,又淡又冷。
为了避免女人再缠上来,他索性起身往外走了几步。
“你该吃什么药便吃什么药,缺了什么便吩咐下人去买,你只需待在府里安分守己,莫要起什么歪心思。”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洛婉清心中发恨,面上却还要故作委屈的问:“王爷平日也是这般对待妹妹的吗?明明妾身才是被取代了位置的人,如今只是各回各位罢了,妾又未曾有任何错处!”
“你觉得委屈?”
这些哭哭啼啼的声音,听着便令人心生厌恶。
当年事情如何顾子墨还没查清楚,但只得到的那零散一些的证据,也足以证明替嫁之事并非洛婉清口中所说那般。
之所以还留着她,只不过是事情还没查个水落石出罢了。
还有当年的些许情谊。
顾子墨眸色生寒:“你做了什么,心里该当清楚。”
他一刻也不耐烦留下去,甩袖往外走。
见他要离开,洛婉清愤恨的大哭一声,端起药碗就又要摔去。
顾子墨却忽然转身,眸色如刀般盯着她:“把药喝了,免得再晕倒,叫人以为靖安王府又苛待了你!”
一旁丫鬟接收到王爷眼色,上前制服洛婉清,端起药碗给她灌药。
伴着洛婉清的呜呜咽咽,屋内一片苦涩药味散开,听着令人厌恶得很。
顾子墨大步离开,直到离了老远,才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些。
在原地站了会儿,他忽然想到了太后,觉得还得再去洛雨殇那里一趟。
洛雨殇回了南院便命人准备热水,在宫里待了一天,实在应该泡个澡去去乏。
准备好热水,她便将下人都遣走了,只叫芍药在外头守着。
一切准备就绪,洛雨殇迫不及待的脱了衣裳,自个儿浸在热水中,感受着温热将她包围的爽快,一时间只觉得浑身毛孔都打开来,整个人都放松了。
要不怎么说有钱人会享受呢?这泡澡就是要比淋浴舒坦啊!
不知泡了多久,洛雨殇感觉水温有些下降,索性她也泡够了,便准备起身穿衣服。
抬眼一看屏风上搭着的却还是脏衣裳,顿时傻眼:她忘记拿换洗衣裳了!
“芍药,帮我送件衣裳进来——”
“是,王妃。”
而后,外面就没了动静,洛雨殇只当她去拿衣裳了,也没多想。
等了一会儿,响起开门的声音,洛雨殇坐起来,趴在桶边上透过屏风往外看。
确实有人开门进来了,但看那身形挺拔健壮,与女人相差万里。
堂堂靖安王府,竟还有登徒子擅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