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妍看着厚重的钢铁门，问跟在后面的刘行长，“里面是你们工作人员办业务的地方，方便进去吗？”

银行网点的钞票，还有电脑操作系统什么的，都在里面，她知道银行跟别的企业不一样，经营的商品是金钱，里头有金库，自有他们一套严格的内部控制制度，轻易不让不相干的人进去。

刘行长忙说：“可以，我已经打过申请，你们是来办事的，不是不相干的人，当然能够进去。”

古良平搓了搓手，“要不，我留在外面？”

于是，古良平成功获得古月鄙夷的一眼。

“可以。”张雪妍想着，应该是小case，不需要他帮忙。

银行果然比一般的企业管理严格，进入营业室内，需要经过两道厚重的钢铁门。

那东西滑不溜秋，见他们进来，立即隐入墙里，再次躲起来了。

刘行长看着静静的营业室，“怎么样？找到了吗？”

“又逃了。”张雪妍回答，突然扬声冷凝道：“是我把你揪出来，还是你自动自觉出现，你自己选吧。”

空气中静默了十多秒，张雪妍冷笑，“既然这样……”

张雪妍手腕微动，“铃铃……铃铃……”她的招魂铃可以根据不同的节律，释放出不同的效果。

没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滚到她的脚下，呻吟着：“别响了，我选择自首。”

在张雪妍旁边的刘行长大吃一惊，刚才还空无一人，突然间从墙上滚出一个老人家。

不仅如此，老爷爷一出现，刘行长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张雪妍一把拖过旁边的椅子，端正地坐下来：“说吧，解释一下你这些天干的好事！”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老爷爷感受到张雪妍身上的力量，绝对碾压，当下不敢造次。

张雪妍似笑非笑，“迫不得已让所有人都取不到钱，迫不得已把机器搞故障，你的迫不得已都是赖在别人身上，所以你怎么会迫不得已，你不觉得你的认知很奇怪吗？”

“都怪刘行长。”

“跟我没有关系，我又不认识你。”

“就是你，我临终前将钱经你手存了起来，后来我老伴来取钱，柜员们说密码重置要本人，我都死了，难道要我从棺材里爬出来办业务吗？”

“噗嗤！”接收到众人的注目礼，古月捂着嘴巴，眼睛咕噜乱转，不敢再说话。

老爷爷更生气了，“还请一个假模假样的道士表演杂耍，眼看没有效果，又请了一位只会念经敲木鱼的胖和尚，说什么不忍灭杀我，劝我离开，我呸！

我要是离开了，那我辛苦攒下来的钱，全都贡献给你们银行了！我老伴日后的生活来源怎么办？”

刘行长听着，面色也不好看，他认真地想了想，近段时间倒真有一位印象深刻的老人家。

他迟疑地问：“你说的可是王奶奶？”

老爷爷斜眼睨他，“没错，我老伴王谷珍，每天来你们银行输三次密码，每次你们都说她错。”

涉及专业领域，刘行长忙解释道：“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们银行有制定专门针对你老伴这种情况的办法。

只要去公证，把公证书拿来，证明王奶奶是继承遗产的唯一人选，我们绝无二话，为她办理密码重置，再给她把钱全部取出来。

可是她没有公证书，我们柜员违规替她办了，监督中心罚的是柜员的钱，你可不能害了我的员工，是吧？”

古月点头，“对啊，不能为了你自己便利就伤害别人，要走正常手续办理嘛，总能把钱取出来。”

老爷爷不依不挠，“我老伴都八十一岁了，我们唯一还活着的儿子至今躺在医院里，你说去公证吧，我大儿子前年车祸死了，小儿子得了癌症，还躺在医院治病。

你让这么老的老人家一个人去公证处，这合适吗？再说了，我听闻公证处一定要所有符合继承条件的人同时出现，要不然就不给公证。”

古月咂舌，眼湿湿的，“老人家好惨……”

张雪妍暗道，白头人送黑头人，全家人只剩下老奶奶身体还好，确实好惨。

刘行长深深地皱眉头，想了一下说：“你老伴的这种情况，你的小儿子倒是可以让医院出证明，大儿子的死亡证明可以让居委会出。

只要把两份证明拿到公证处办理，公证处就可以出具公证文件，要是王奶奶不知道怎么办理，我们银行可以派工作人员去，带王奶奶去办公证，再回到银行取钱，你看怎么样？”

老爷爷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刘行长抹抹不存在的冷汗，“我等一下亲自拜访王奶奶，给她跑腿，一定让她取到这笔款，你看？”

老爷爷哼唧一下，两只鼻孔朝天，“等你解决了，我再走，万一你诓骗我呢？”

刘行长看看张雪妍，“这……银行着急营业……”

张雪妍明白刘行长的意思，于是对老爷爷说，说：“行，不过在这期间，你不能再搞出小动作，影响人家办业务。

你这么整，害的不仅是银行，更多的是那些跟王奶奶一样的客户，他们也要取钱用于生活。”

老爷爷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刘行长问：“那我现在就能通知员工回来上班吗？”

“可以。”张雪妍一锤定音。

老爷爷干瞪眼。

“我打完几个电话，立刻去找王奶奶。”刘行长说着就行动。

张雪妍喊住他，“等一下，我今天来还有一件小事，有人打款到我的账号，我这边要补登存折。”

“这个简单，大厅外面有一台登折机，放进去就能打，我给你开一下。”刘行长是行动派，马上领她们出去外面大厅，打开登折机。

古月拿起登折机吐出来的存折，瞪大眼睛，嘴巴张成鸡蛋状，表情维持了半响。

然后她伸出一根食指，点着存折上的零，嘴上念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