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水边焦尸

当林舒的背影消失后，墓碑的另一侧走出了一个人，他复杂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林舒心情沉重地走着，墓地管理员乔南递给她一张纸巾，关切地说：“慢慢来。”
“谢谢。”林舒毫不客气地接过。
乔南是个七旬的老者，与墓地相伴多年，和林舒关系甚好。他原本想为林舒多争取些探望时长，但墓地规定每人只能停留一个小时。尽管林舒已超时，乔南也给予了默许。
“乔叔，有人来探望过我的父母吗？”林舒突然想到母亲墓前的那束玫瑰。
乔南思索片刻：“没有特殊的访客。有人擅自进去了吗？”
林舒轻轻摇头。她猜想，那位悼念者可能是父母的亲近朋友，无证件进入，所以选择了秘密的方式。
乔南看着林舒，心中涌起一丝心疼。他曾有一个家，一个即将诞生的孩子和一个深爱的妻子，但难产夺走了他们。自那之后，乔南独自守护这片墓园，对于再次开启新的人生篇章，他早已无心。
“乔叔，我要走了。”林舒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告别。
“保重，小舒。”乔南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多年来，他早已将林舒视如己出。但有些话，他总觉得不宜说得太明白，以免触及她内心的伤痕。
当林舒走出墓园，她意外地看到钱宇正站在那里，仿佛是刚到。
“老大，你怎么在这里？”林舒好奇地问。
尽管林舒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请假，由于她通常工作勤勉，上司很少拒绝。但关于她为何请假，钱宇并不知情。
“我陪朋友来的。”钱宇瞥了眼她身侧，轻问：“你呢？”
“我……探望故人。”林舒出于某种原因，不想告诉他她来祭拜父母的事情。她曾多次收到别人同情的眼神，而她并不喜欢那样，那会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可怜虫。
相对于其他人，林舒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至少她曾经拥有过与父母的美好时光，而很多人甚至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因此，林舒很知足，并不希望他人怜悯。
“好，我走了。”两人并未多聊。
尽管相识已经三四年，但林舒总觉得钱宇深不可测。在工作中，他总是严肃、专业，为专案组创造了许多辉煌的成果。
私下里，钱宇总像是无欲无求，总是与林舒保持一段安全距离。林舒时常困惑，不明白他为何偶尔会刻意躲避自己。
归家后，林舒很快沉入梦乡。
第二天，林舒被电话铃声吵醒。由于前天迟到的事情，她特意将手机铃声调为最大。
“老大，什么事？”林舒接起电话，发现是钱宇的来电。她快速瞄了一眼闹钟，确保自己并未迟到。
“赶紧来，发现了一具尸体。”钱宇的声音有些急促。由于林舒的职业是法医，所以对“尸体”这两个字特别敏感。
林舒立刻从床上跳起，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联想到几天前那封神秘的黑色信封，隐隐感觉此事与那封信有关。
当林舒抵达警局时，只见除王军外，其他人都已经到场。沉重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办公室，她正好看到苏木与钱宇在低声交谈。
“你来了。”钱宇抬头说，“正好。”
“发生了什么事吗？”林舒问道，“是不是有新的案件？”
钱宇看向林舒，略显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前两天收到了一封信。”林舒没有隐瞒，坦然地说。
苏木显得有些困惑，但钱宇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还记得，在他之前的探访中，发现有人连续两年都在关注林舒。但奇怪的是，这个案件的消息他也是刚刚得知……
整个气氛突然变得压抑，只有苏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四处张望着。
“先处理这个案子。”钱宇说，尽管他对那神秘的情况感到好奇，但他知道，首要任务还是处理眼前的案件。
“好。”林舒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
“喂，你们难道在瞒着我什么吗？”苏木略显不悦地问。
“不是什么大事。”钱宇淡淡地回应，没有进一步解释。
林舒轻轻抬起头，她原以为钱宇会告知苏木这件事，难道连团队内部的人也打算保密吗？
“哼，不想说就算了。”苏木撇了撇嘴，他并不是那种过于好奇的人。
“今天早晨，有人在一个偏远的水库附近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钱宇再次叙述了他刚与苏木分享的情报。
“水库？”林舒紧张地反问，心中疑惑：一个水库附近怎么会有烧焦的尸体？
“所以我们得立刻赶到现场。”钱宇断定。
“那王军呢？”林舒问道。
“不用担心他，我已经给他分派了其他任务。”钱宇回应，随后整齐地将案件资料整理到桌子一侧。
钱宇有着明显的洁癖，似乎总怕东西不整齐，或者会沾染灰尘。
这让林舒感到好奇，一个这么有洁癖的人，怎会选择从警呢？但她很快意识到，办案时的钱宇如同换了一个人，那种洁癖的性格不再显现，态度则变得更加专注严肃。
“明白了。”林舒应道，之后第一个走出了办公室。
林舒的思绪纷乱，那封黑色信封里的“小心水边”是否与眼前的情况有关？
……
当她抵达案发现场，事态的严重性超出了她的预期。从远处就能嗅到刺鼻的烧焦气味，许多警车已经把周边区域封锁起来，同时，记者们正忙碌地报道此事。
林舒心中的不安感逐步加重，她害怕真相如她所猜测的那样。
“情况怎样？”钱宇走上前向一名现场调查的警官询问。
“尸体完全焚毁，五官都已不可辨认。”那警官无奈地说，如此严重的焦尸实在难以得出有效信息。
“我先过去看看。”钱宇并没有多说，直接穿梭于人群之中，林舒紧随其后。
“等一下。”钱宇突然转身，目光锁定林舒，“那封黑色信封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小心水边。”
实际上，当钱宇提及水库时，林舒便隐约觉得这与黑色信封里的内容或许有所关联。
“我明白了。”钱宇略显深沉地点点头，然后再次深入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