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污言秽语如狂风暴雨般自她口中喷涌而出。尽管沈嫚见过不少大场面,但面对如此粗鲁的农村妇女还是头一遭,气得脸色发白。
“你们俩傻站着干嘛?眼看这外人逼死你娘啊?快把这人撵出去!”见何悦夫妇无动于衷,老太太开始耍赖,躺在地上装病,声称心脏剧痛,诬陷沈嫚气倒了她,要求夫妇俩将她赶走。
何悦陷入两难,一边是生母,一边是家中恩人,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不管怎么样,赔钱和道歉都是应该的。就算把我赶走,你们也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尽管被骂得体无完肤,沈嫚仍耐心讲道理,希望孩子的父母能得到应有的补偿。
陈梅一直躲在屋内,此时也慌了神,冲出来叫嚷:“大姐,你就眼睁睁看这外人把我带走?我哪知道那是毒蘑菇啊?明明就是她教我的方法不对!”
陈梅一股脑将所有责任推给了沈嫚。沈嫚冷笑,觉得这荒谬至极,明明是陈梅在孩子中毒后询问如何辨别蘑菇,现在竟敢颠倒是非。
“我们凭啥赔钱?那蘑菇有毒,我们乐意的吗?”老太太一听这话,立刻精神焕发地跳起来,哪里有刚才奄奄一息的样子。
“不赔是吧?好,那我就报警。”沈嫚忍无可忍,怒吼道。
陈梅却不以为然,对这种乡野村妇的威胁视若无睹,认为沈嫚不过是在说空话。
沈嫚确实不擅长与无赖理论,但她相信,警察总能让这些人乖乖听话。
在那个偏远的乡村,古老的观念根深蒂固,人们鲜少与警察打交道,大多数纷争和矛盾都是在乡亲们的议论声中得以平息。然而,在这个宁静的午后,一场风波悄然而至。
“哼,你以为我会怕警察?”老太太挺着胸脯,满脸不屑地挑衅道,“他们敢对我这个老婆子怎么样?”
沈嫚看着眼前这位自信满满的老人,心中暗自叹息。她知道,村里的人对警察的概念模糊不清,仿佛那是另一个世界的符号。但今天,她要让这位嚣张的老太太见识一下法律的威严。
“那我就报警好了。”沈嫚冷静地掏出手机,按下了110。
电话那头,值班的警官接到了沈嫚沉着稳重的声音:“您好,我需要报警。是的,这里有一起严重的事件。”
老太太的脸色由红转白,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沈嫚竟然真的报了警。愤怒之下,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试图扑向沈嫚,夺回那部正发出威胁的手机。但年轻的沈嫚机敏地一闪身,老太太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哭流涕。
“你们看啊,她这是要毁了我全家!”老太太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喊着。周围的村民虽然对此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围了过来,想看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沈嫚静静地站在人群中,她知道,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于天下。她坚信,即使陈梅再怎么嚣张,警察介入后,一切都将不同。
不久,警车的警笛声划破了村庄的宁静,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走下车来。他们皱着眉头,询问是谁报的警。
“是我。”一个声音从人群中飘出,沈嫚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来。她的普通话标准而清晰,立刻赢得了警察的好感。
在向警察详细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后,沈嫚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有了警察的介入,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警察最终走到了陈梅面前,面色严肃地问道:“是不是你贩卖了有毒的蘑菇,导致客人生病?你是陈梅吗?”
面对即将到来的法律制裁,老太太突然慌了神,她大声哭喊:“警察同志,你不能带走我的儿媳妇啊!我还有两个孙子要照顾,没有了她,孩子们该怎么办啊?”
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跪倒在地,她的哭泣声和尖叫声交织在一起,试图唤起警察的一丝同情。
“难道只有你们家的小孩是宝贝,别人的孩子就无足轻重了吗?”沈嫚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股荒谬感。
她开始质疑这位老妇人的悲痛是否真实,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孩子们难道就不令人心痛吗?
警灯闪烁,陈梅被带走的那一刻,老太太绝望的目光追随着渐行渐远的警车。她的儿媳在车窗后拍打着玻璃,而她自己则像失心疯般在地上嚎啕大哭:“这…这就是你们救下的那个人吗?”她怒吼着,仿佛一个愤怒的泼妇,甚至想冲上前给沈嫚一记耳光。但年轻力壮的沈嫚轻松躲开,老妇人的怒火无处发泄。
“娘!你在干什么!”何悦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她无法理解母亲为何如此固执,不肯承认陈梅的过错。
“若非那个祸害向那些孩子的父母告密,他们怎会知道真相,怎会把陈梅带走?”老妇人狰狞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传说中的虎姑婆。
邵阳也忍不住反驳:“可是弟媳原本是要沈嫚顶罪的!”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满和愤懑。
“我们救了她,让她承担这点责任算什么,这不过是报恩的一种方式。”老妇人瞪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眼中满是怒意,“你们这两个无情无义的人,给我滚!”
何悦望着眼前的母亲,心中的波澜逐渐平息:“好,那我们就从此断绝关系吧。”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对母亲的失望已经达到了极点。
在那个古老的村落里,流传着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故事。
何悦,一个淳朴的乡村女子,自幼便饱受了母亲偏爱弟弟的苦楚。她如同那乡间盛开的野花,默默无闻地绽放着自己的善良与坚韧。岁月流转,她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但那份对母亲的孝顺从未改变。即便是自己难以割舍的美味,她也总是毫不犹豫地送到弟弟家中,然而,那些满载深情的美食,最终却总是落入了弟弟和弟媳之口。
孩子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不止一次地窥见了这令人心酸的一幕,偷偷地回来告诉何悦。然而,每当这时,何悦总是以孩子看错了来安慰自己。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一刻,她的心如同被利刃割裂,痛彻心扉。
难道,自己在母亲心中的位置,竟然不及弟媳吗?这个问题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入了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