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妍难得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好，一起再逛逛。”

古月凑到叶忠良身边，“哎，你们有没有喝到甘露？”

“有啊！贼好喝！”

古月很快和叶忠良说到一块去。说起刚才的甘露，他们有一箩筐的赞美之词，一路上聊得热火朝天。

古良平拿眼睛觑了觑，他姐这是要谈恋爱的节奏？

“各位，要买字画吗？”

是刚刚等甘露时碰到的白面书生，此刻他笑意吟吟，吆喝他们来买他的字画。

古月调笑道：“驱鬼符可以换吗？”

白面书生脸皮僵硬，“那个……或许可以换别的符？比如说五雷符什么的。”

他刚才听到了那边闹哄哄的嚷着五雷符，而当中的主角正是张雪妍。

“五雷符没有，美女符倒是有很多。”古月偷笑。

她看这人一副古色古香的穿着，行为举止偏老旧保守，跟现代人也不一样，颇有一股文人雅士的韵味。

胜在长得好看，使她想起戏文里的书生小姐的恋爱情事，于是忍不住调戏他。

白面书生察觉到古月的不正经，旋即冷下来，板着脸，不再招呼他们。

“你是北宋奇才王希孟？”张雪妍看见古风画里的署名。

“北宋奇才？”古月瞪大眼睛，眼神里充满质疑，上下打量着王希孟。

她读书少，只知道王羲之，并不晓得什么王希孟。

白面书生冷哼一声，把头扭到别处去。

这小傲娇的模样！古月暗里吐槽。

张雪妍想起曾经看过的史料，“北宋末年，王希孟十八岁，以宫廷画师出道，得到了当朝皇帝宋徽宗的厚爱。

宋徽宗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在书法和绘画方面，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能得到他的另眼看待，书画造诣必然不凡。”

白面书生听到张雪妍说出他的来历，开始正眼看她。

张雪妍打量着他的文人气度，继续说：“一幅《千里江山图》让他名声大噪，成为中国绘画历史上的一颗耀眼的流星，震撼后人数百年之久。

可惜年仅20岁就英年早逝，只有一幅《千里江山图》遗留下来。”

听了张雪妍的历史知识普及，古月表示理解，“奇才都有几分傲气。”

她想了想又问：“哎，都好几百年了，你为什么不去投胎？”

白面书生拿眼角瞥她，倒没有拒绝回答：“投胎转世有什么好？忘掉前世的记忆，重新来一次。

在人间没几个过得无忧无虑，幸福到老。什么生老病死、爱恨噌痴，都是折磨人的东西。我既当不了神仙，还不如做一只长长久久的鬼，每天逍遥自在，没有烦恼，乐哉乐哉。”

古良平震惊了：“这也可以？”

白面书生递给他一个“见识少了吧”的眼神。

“怎么不可以？世人没想通是因为他们觉悟低。”白面书生白了他一眼。

杜哲远难得出言赞同：“这样活着也不错。”世间皆苦，何必趟浑水。

张雪妍看中其中一幅画，“你不需要五雷符，倒是可以换别的符。我家里正缺一幅名师字画，我这儿有一张防御符，跟你换一幅山水画，怎么样？”

白面书生喜笑颜开，“当了数百年的鬼，我有自保能力，不太需要防御符。我喜欢你的飞鸟符，长得跟仙鹤一样，这个倒是有趣。

数百年过去了，世界变化那么大，我也想出去看看，要是有坐骑带我环游世界，肯定方便很多。”

张雪妍他们来的时候，被白面书生瞧见他们骑的飞鸟，方便携带，实用得很，便起了心思。

“你这日子过得……”接收到白面书生一记警告的眼神，古月吞一口唾沫，补全后面的话：“蛮滋润的。”

什么嘛？她本来就没想说他坏话，她羡慕死有钱环游世界的人。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们鬼不都会飘吗？想去哪儿，飘过去就好了。”

白面书生冷幽幽问：“你想我累死吗？”

古月被怼得胸臆一堵，死了几百年的鬼都不肯去投胎，不是异类就是变态。她决定不和异类或变态打交道。

“谈道长对古人字画不感兴趣吗？”古月为了避免与王希孟正面冲突，转而问面容慈祥的谈文平。

谈文平还没说话，叶忠良就跳出来说：“我师叔家里的字画都会快贴满墙了，要是再买，道观都挂不下了。”

谈文平捻须笑道：“王画师的字画，我已收藏了六幅，属稀世珍品。”

张雪妍把飞鸟符交到王希孟手上，教会他使用的咒语。

王希孟试了一下，前一秒是一张折叠成飞鸟的黄纸符，下一秒纸做的飞鸟就活了过来。

飞鸟在地上扑腾着翅膀，朝王希孟眨巴眨巴鸟眼，仿佛在说来“骑我吧，来骑我吧”。

王希孟再念了一句收的咒语，飞鸟立刻变回纸的形状，重新回到王希孟的手心里。

张雪妍本着商人童叟无欺的原则，提醒他：“不要沾水，不要压有别的折痕，一年内免费更换一次。”

“好。”王希孟得偿所愿，小心把飞鸟塞进宽大的袖袍下。

张雪妍拿走了一幅意境优美的山水画。

能拿到王希孟的真迹，想象着书房里白色的墙面被名画填补了空白，张雪妍感到相当满意。

这边完事后，张雪妍回头一看，古月姐弟不在身边，她的视线在周边搜寻。

当看到他们和叶忠良跑去看兔耳朵，不由得哂笑。

谈文平笑着说。：“三个年轻活泼的难得开心，让他们玩儿去吧。”

张雪妍：“……”

杜哲远：“……”

难道他们不年轻？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古井无波的沉静，俱醒悟过来。

好吧，他们不活泼。

叶忠良问：“老板，这兔耳朵真的能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吗？那岂不是很吵很吵？”

摊主是一只中年兔子精，一双白净的耳朵竖起来，眼睛还架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不会不会，你只要想起那个人的模样，就能听到此刻他在说什么话。”

“这么神奇！我也要一个。”古良平愕然想起自己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赶紧回头寻找张雪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