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村长有点踌躇，“要不是几起案件有非常多的相似之处，他一定被强行带走。”

事实上，民警是要把他押走的，可是村子里的人不同意，保证把他看管好。

在这方面，他们是很齐心的，哪怕是派出所的人也不能轻易把村里的人带走。

法不责众，民警看他们一起顽抗，动刀动抢，总不能把所有的村民都押回去，就暂时搁置。

这些年，别的村不敢欺负福宝村的人，全都是因为福宝村的人在这方面很齐心，连民警都敢阻挠。

他们来到最后一名受害者家里。

“最后一位死者是个老头，死得最肮脏。他发疯的时候，不是伤害周边的人，而是跑到猪圈里和猪生活在一起，每天同睡同食，总之吃喝拉撒睡，都在猪圈里。”

冯村长看过那人的死状，肮脏得像从粪里捞出来，想起当时的惨状，他几乎要捏着鼻子说完这事。

这是福宝村出事以来的最后一名死者，杜哲远出发前得到的消息，并未了解具体情况。

张雪妍和杜哲远，跟着村长到那户人家的猪圈里亲眼看了看。

猪圈出事之后，早就把几头猪都卖了，现在猪圈里空无一人。

从最后一户人家里出来，冯村长问杜哲远：“受害者的家里都一一走访过了，杜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杜哲远皱着眉头，“暂时没有，谢谢冯村长以及两位村干部的帮助。”

张雪妍在一旁静默着，做好身为小跟班的样子。

冯村长看着张雪妍和杜哲远一一筹莫展的样子，安慰他们，“我知道这件事挺难的，你们不要着急。能查到最好，要是真的查不到，那也没办法。”

“只好这样了。”杜哲远点头。

冯村长盛情邀请：“杜先生，要不来村委办公室坐上一会儿，歇歇脚吧。”

杜哲远客气回绝：“不了，你们村里的六个人死得蹊跷，我和我的同事为了早日查出真相。

不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去，还要在村里多转转，争取早日找到线索，还福宝村一片安宁。现在就不继续劳烦大家了。”

杜哲远这官腔打起来颇为圆滑，村干部们一下子领会到他们的意思，都知道要散了。

“好，咱们的调查员勤勉敬业，可敬可叹。不过还有一件事，杜先生今晚可要住在村里？”

“不劳村长费心，我们自有安排。”

冯村长知道没他们什么事，就带着村干部们离开。

张雪妍戏谑道：“跟他们打交道，你挺游刃有余啊。”

杜哲远吐一口气，把烟头扔地上，大皮靴子碾了碾。

“习惯就好。”杜哲远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应付起来还是挺累的。”

张雪妍抿嘴笑了笑，“刚才村干部们看到我们一无所获，看样子挺失望的。”

“但他们有所隐瞒。”杜哲远肯定的语气。

他们走在田埂上，看着眼前倒下来的一片稻田，很多稻谷散落在濡湿的泥土地里，看着十分浪费。

张雪妍沉思道：“表面上看这些人有老有少，共同点都是失心疯，除了那个小孩和老婆子，大部分死者生前都伤害过别人，以及自杀。”

杜哲远拧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不知道他们在隐瞒着什么，但是这个福宝村必定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想，或许皮佑球能告诉我们答案。”张雪妍勾唇浅笑。

“哦？”杜哲远大为吃惊，笑道：“果然，把它带来，是正确的选择。”

在没有其他人看到的地方，张雪妍把皮佑球掏出来，把它放在树杈上与它平视。

“从第一户人家开始，皮佑球就有异动。不过村长他们一直跟着，我不好把它抓出来细问。后来走访的好几家，它都在我的挎包里动来动去，很显然是有事要告诉我。”

皮佑球站在树杈上手舞足蹈的，“吱吱吱……”

一顿吱吱喳喳之后，杜哲远陷入一片迷茫之中，他转而看向张雪妍，“你是他的主人，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嗯。”张雪妍低声应着，转述皮佑球的话，“我们走访的每一户人家，他闻到了诅咒的气味，又臭又酸，恶心死了！

由此说明诅咒还没有消散，就在我们讨论的功夫，很可能又出现下一位受害者。”

杜哲远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要下诅咒害那么多人，这种力量肯定不能光靠一个人能够完成。”

张雪妍捏着那张小毛脸，“皮佑球，拜托你发力，找找诅咒的源头。”

“吱吱。”

张雪妍挑眉，“跟我谈条件？一百包薯片，还不许随便给死神吃了去？”

她的脸色冷了下来，“你以为我是古良平吗？跟我谈条件！”

“吱……”皮佑球弱弱的气声。

杜哲远在一旁看着好笑，没想到这只小小的精怪，在张雪妍面前这么呆萌可爱，一点都没有传说中恐怖厮杀的狰狞。

“走吧。”张雪妍抱着皮佑球，塞进挎包里，只露出半个脑门和毛爪子。

杜哲远问：“去哪儿？”

张雪妍戳戳皮佑球的脑瓜：“我也不知道，它说要带我们去诅咒最浓烈的地方，那里应该就是源头。”

他们刚好走到操场，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喊，“张雪妍！你个死丫头！”

张雪妍侧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居然是她那个作妖的养母张母！

她蹙眉的功夫，张母来到跟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就在她碰到自己之前，张雪妍先行跳开，张母扑了个空。

张母大怒，这死丫头竟敢避开！她以前都是站在那里任由自己捏圆搓扁，根本不懂反抗。

现在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在城里生活久了，连脾气都变坏了！

“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要每个月打钱到我的账户，可以瞧瞧，这几个月你都给了我多少钱？连一个钢板都没有！你这个叛逆女！不孝顺！小心我去你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一点，张雪妍早不在学校念书，也没有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