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暴露

这番话，对于周全书来说却无疑是惊天霹雳。

“你，你说的是真的？礼部真做出了这种事情？”

纪川点点头表示肯定，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周全书整个人都不自然了，“天哪，这，这若是真的？那，那我......”

看着周全书已经沉醉在他的幻想中无法自拔了，纪川好心的接过他的话语。

“那您日后自然是飞黄腾达。”

“对，对，你说的没错。”

过了许久，周全书才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多谢阁下的信息，这个恩情我周全书记下了，日后阁下若是有用得上我周某人的地方，尽管告知，我一定帮忙。”

听到这话，纪川不由得在心中嗤笑，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他知道自己想要对付肃王，也不知道那时候，他是不是还能想起自己今日说的话，会不会又是另一幅嘴脸了。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要容我细细思量，想想如何才能最大化的利用这个情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是自然，官场上的事情，周大人自然是行家，情报我也带到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周大人自己的造化了。”

“大人可要记得自己今日这番许诺，日后想来还是要麻烦大人的。”

说完这句话，纪川也不等他回应，便径直按着原路翻窗走了。

话已说完，他时间宝贵，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在那里再接着跟周全书虚伪的周旋了。

京城酒楼。

“庄大人此话何意啊？”

楚墨眯了眯眼，“你说本王派人去你府上查探？”

看着眼前狐狸一样奸诈的老东西，楚墨心中不由得烦闷，若不是他也想要从科举中分一杯羹，哪里会跟这么个老东西在这里虚情假意的交涉。

如今，还叫这人在自己这里蹬鼻子上脸，真是令人懊恼。

想到这些烦心事，楚墨的眼底不由的又阴沉了些。

更何况，他所说的调查一事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子虚乌有。

自己如今跟他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会想不开去查他。

“庄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本王的人去搜查你的府邸，可有证据？”

“更何况，本王如今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又怎么会做出自断臂膀的事情。”

那庄霄却直发笑。

“哈哈，肃王莫不是在跟老夫开玩笑？”

“那人潜入老夫的府中，被府兵当场擒住，人赃俱获，他身上掉出了你肃王府的令牌，还是你派给老夫的人亲手搜出来的，事到如今，你却来质问老夫？”

“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楚墨不由的怔愣了，这怎么会？

不过他突然便想到了纪川，脸色一变，莫不是在纪川上次跟他说明事由之后，怀疑到礼部的身上，并直接去搜了庄霄的府邸。

若真是如此，那可是打草惊蛇了。

不过楚墨对纪川的身手很是了解，若那去探查之人真是纪川，怎么会被区区几个府兵抓住。

按理说自己派上庄霄府上的人，没一个是纪川的对手。

那会是谁？

看出了楚墨的疑惑，庄霄便不再隐瞒，直接了当的爆出了那人的名字。

“叶临，这人肃王可认识？”

听到这个名字，楚墨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纪川。

不过既然是叶临，那想来也是他与纪川一道发现了什么，所以去了庄府探查，却不料暴露了。

楚墨也说不上为什么，当他得知被抓之人不是纪川之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现下他心态稳定下来，便有思绪与庄霄周旋了。

“庄大人说的没错，此人确实是我府上的护卫，可他去贵府查探，却也非本王本意，无意冒犯庄大人，实在抱歉。”

“这实乃一个误会，还望庄大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了。”

庄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显然不想暗地里吃下这个亏，可如今楚墨对他还有用，也不能不卖这个面子，死盯着这件事情不放，不过也不能这样轻飘飘的放下就是了。

“那依肃王的意思应该如何呢？莫不是叫本官咽下这口气？”

看着庄霄似笑非笑的模样，楚墨便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了。

不过还好，左不过就是一个影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什么不能舍弃的，若是能够为了成就自己的大业而亡，也算是他的福分。

如此想来，楚墨倒也看开了些。

“罢了，这事说到底也是本王御下不严，给庄大人填了麻烦，那人便当作是给庄大人的赔礼了，是打是罚，如何处理，全凭庄大人做主，本王就不过问了。”

庄霄看楚墨上道，这样一来，他给足了自己脸面，自己也能出个气，虽说这人究竟是不是楚墨派来的，楚墨究竟对他有没有起别的心思，这些如今都不好下定论，但是楚墨既然把态度摆出来，又给自己递了个台阶，那揪着不放就没有意思了，毕竟自己还要奔前程，总不好现在及跟楚墨撕破脸。

但若是这件事真是楚墨指使的，等自己查到了确凿的证据，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到时候，一定要叫楚墨付出代价。

两个人都各自心怀鬼胎，可偏偏面子上要摆出一副和睦相处，感情至深的样子，至于内心是如何唾弃对方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如今看来总是好的，只是此事过后，似乎就再也不会想到那个无辜被卷进死局里面的叶临了，也不会再有人去关心他的死活了。

影卫的命，在这些上位者的口中不过就是轻飘飘一句话罢了。

他们甚至在死后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庄府。

叶临自从那日跟纪川一起去过庄府后，发现庄府守卫极其严密，被纪川要求回府后便放心不下。

这么多天，甚至说这么多年，他都能感觉到纪哥一直把自己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从不让他涉险，可是如今王爷对纪哥已经是今非昔比，纪哥护不了他一辈子，他更不能看着纪哥一个人去冒险探查，便想着自己去查探一番，替纪哥分忧。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弱，进府没多久，便被发现了，他们甚至搜出了自己身上的肃王府的令牌，至此，他的身份便算是完全暴露了。

可不知为何，那些抓住他的人，身形招式却是十分熟悉，甚至某些招式跟纪哥教他的如出一辙，叶临不仅觉得十分奇怪。

难道这件事情跟纪哥还有关系吗？若是有关系，纪哥为何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可若是无关，那些招式又作何解释？

可还没有等叶临思索出了个所以然，便被接下来的刑法打断了思绪。

他被抓后，便被直接压入了庄府的刑房，虽说大周律法规定不能妄动私刑，但是颇有权势的人大都在府上设立了私刑，用来处决府中犯错的下人，包括肃王府在内，也设立有刑房，若是有府中的仆役犯了错，也是要受罚的。

而且正是因为这些事情太过隐私，一般都藏得极深，涉及的权贵又十分多，于是官府也不便管理，这样一来，导致这些年私刑愈发泛滥，且手段愈加严酷，动辄使人伤残。

叶临作为刺探之人被抓住，自然不会好受，庄府府中酷刑甚多，一遭走下来，叶临早就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整个人疼的蜷缩在一起，身上全是深深浅浅的鞭痕，甚至肩上还有烙铁烫过的痕迹，弗腐烂的皮肉混着血腥，甚至有些地方因为没有及时的处理，伤口恶化，已经开始化脓，没过多久，整个人便开始昏昏沉沉的发起烧来。

当然，这一切，自然是不能唤起他们的同情的，甚至因为庄霄对楚墨有怨言，可现在不能把楚墨怎么样，于是便把气都撒在被擒获的叶临身上，有了上头为难的吩咐，那些打手自然更是不会心软，下手愈发狠辣。

庄霄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准备从他的口中问出什么，于是剩下的便只是纯粹的暴行和泄愤了，那些打手大都是低俗之人，喜好残暴，甚至会刻意欣赏叶临因为受不住酷刑而惨叫出声，这些在平常人听来足以称得上可怖的声音，在那帮人听来，却如同仙乐一般令人赞赏不已。

在最后，叶临已经昏迷不醒了。

可就在他昏迷的前一秒，他口中呢喃的还是他的纪哥。

“纪哥，我好疼......”

“纪哥，你别为了我犯傻，你别来......”

声音低沉，微不可闻，消散在微风中，除了他自己，再无人听见。

可这些事情，纪川还一无所知。

他既不知道他一心守护，看成亲弟弟一般守护的叶临正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也不知道楚墨已经下定决心要舍弃叶临，为了他自己的宏图大业。

甚至，就连他试图查探庄霄一事，也已经暴露的一览无余。

因为他如今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眼下周全书那里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进展，于是这件事便又陷入了一场僵局，可纪川时间宝贵，自然不能够坐以待毙，于是，他去找了一位故人，取来了一个物件，以此去见了另一个重要人物。

林府。

林朔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十分惊恐。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书院参与科举舞弊一事，跟官场上的无数老狐狸打交道，早就练就成了一双火眼金金，眼前站着的是人是鬼，什么来路，是否有背景，甚至是哪个派系的，他扫上一眼，略微聊几句话便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可是眼前来的这个人却叫他感觉十分危险。

他能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人不简单，身上甚至带着血气，看着他腰间配着的剑，林朔毫不怀疑，若是他今日在这个人眼前一句话说的不对，他便能转手掏出剑要了自己的性命。

林朔颤颤巍巍的站着，小腿甚至忍不住的抖，“不知侠士是谁，来找小生，可是有何要事？”

看着林朔这副贪生怕死的怂样，纪川不由得嗤笑一声，就是这么个欺软怕硬的货色，看着自己不简单就吓破了胆，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都能对自己恭恭敬敬，可是对于比自己弱小的人，下起毒手来倒是毫不犹豫。

人性真是让人震惊，就这么东西，竟然逼得李茂家破人亡，真是笑话。

纪川冷眼瞧着林朔，眼神中更是不屑，若不是有事情要来找他，见这种人一面，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林朔是吧？”

“是，是，我是。”

林朔忙不迭的应了，生怕自己应慢了，惹怒眼前人。

“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纪川漫不经心的丢过去一个物件，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林朔赶紧上前去捡，却在看见那个东西的时候，面色大变。

“这，这......”

“侠士可否告知在下，这东西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纪川知道此时的林朔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他也不愿意继续跟林朔废话，便直接挑明说到，“看你这样子是知道这东西的，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知道些什么便赶紧招来吧，我也不想跟你动手，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看着纪川一脸冷酷，说起话来毫无商量的样子，林朔就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他不敢糊弄眼前人，但同时也不敢得罪了背后的那位大人物，于是只好开口弱弱的开口，

“我，我真不知道，您别为难我了......”

纪川冷笑一声，“噢，你不知道，那你知道方若凡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句话，林朔终于是绷不住了，脸色大变，“你，你究竟是谁，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