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子的一头固定在栏杆上,严莫和魏庆一起坐上小船,测量出具体距离。
距离不对,虽然从屋顶上将菜刀扔下来时砸出来的切口与栏杆上的切口形状一致,但菜刀落水的地方距离栏杆太远,按照魏庆推测的方式,是绝不可能不可能落在那么远的位置的。
魏庆的眉头紧拧,莫不是自己想错了?
不应该啊,如果推测的方向不对,那为何切口一致。
可一切线索都对的上,那为何菜刀会落到那么远的位置……魏庆想不明白。
肯定是有自己疏漏的地方,魏庆盯着满池清水陷入深思。
切口,距离,高度……魏庆猛然想到,会不会菜刀并不是从屋顶上掉下来的,而是别的地方呢,只要切口一致就行。
想到这里,魏庆拿着菜刀重新落在栏杆的切口上。
因为切口太过朝外,她的半个身子都探出栏杆,严莫见状,急忙上前把她拦住。“小心点。”
魏庆被吓了一跳,也幸好被拉住,她才堪堪没有掉下去。
“多谢大人,属下只是想还原一下菜刀的位置……”正说到这里,魏庆突然发现池塘里都铺着石头,上面长满了青苔,正冲着切口位置的一块石头上,青苔少了一片。
青苔?魏庆急忙起身跑到草棚内,将牛满仁的鞋子拿起来查看,鞋子里有一股淤泥的味道,伴随着轻微的腥臭,鞋底正好还沾染着一片青苔,是这个就没错了。
严莫见魏庆神色匆匆,也急忙赶过来,魏庆立马上前把自己的怀疑大胆的说了出来。
“大人,属下怀疑当时现场只有两人,就是牛满仁和管家,并无第三者出现。”
言下之意便是,现场并没有行凶者,而是牛满仁和管家自相残杀,最后双双致死。
严莫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眉头紧拧,这般猜测太过大胆,若是没有十足证据,绝对不能成为查案的根据。“说说你的理由。”
魏庆将牛满仁的鞋子拿过来,指着上面的青苔。
“这青苔是池塘内的石头上的,应该是牛满仁不小心踩在上面的,青苔湿滑,他堂堂一位富家公子,平白无故为何要踩在池塘内的青苔上,除非是不小心的。
按照现场痕迹推断,牛满仁肯定是在凶手的逼迫下才会这样做,若凶手真想要拿刀杀他,那为何还要用刀子逼着他跳水呢。”
除非凶手一开始只是想用菜刀吓唬牛满仁,逼着他自己跳水溺亡,这样就不会有人想到他是被人胁迫的。
可牛满仁定然不同意,虽然假面应付,却一直都在暗中寻找能对抗的东西,什么东西呢?那便是池塘边栏杆下的石柱了。
石柱粗细大小都是一个成年男子能够单手拿起来的,牛满仁被逼到池塘边,若是真跳了水。
那肯定死路一条,他佯装到了池塘边,趁着凶手不注意时,拿起石柱就往对方的面上砸去,然后趁机逃跑。
可惜对方遭遇重击后依旧穷追不舍,牛满仁无力还击,在凶手的愤恨之下,惨重数刀而亡。
而凶手面部遭遇重创,虽然没有立即死亡,可拼尽全力杀死牛满仁后,他的身体也再也支撑不住,踉跄跑了几步后,终于倒地身亡。
“管家的确是死于面部遭遇重创,而且两人的瞳孔都有扩大的现象,菜刀就被随手扔到池塘里,这种种迹象还不足以论证属下的怀疑吗?”
魏庆分析的的确很有道理,但缺乏关键性的证据,严莫不能赞同。
“杀死管家的那个石柱还没有找到。”
“那还不简单,让孟广权继续搜查池塘内,我敢肯定,沾血的石柱肯定就在菜刀落水的附近。”
孟广权得了命令,当即便带人继续下水搜查,而一直卧床休息的牛员外一听说找到了杀死自己儿子的凶器后,便在音容儿的搀扶下急匆匆的赶来了。
再见到牛夫人,魏庆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而且她的身边也没有小雨相伴,不知道人现在身在何处。
“大人,听说找到杀死我儿子的凶器了,那可否能找出杀死我儿的凶手?”
“牛员外,此事还在调查中,你暂且先歇息片刻,等有了结果,本官自然会告知与你。”
“不,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大人既然这般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到你们找到结果。”
音容儿轻声劝阻牛德胜,可惜他犟着脾气就是不肯走,音容儿无奈,只能命身边人去准备茶点,搀扶着牛德胜来到凉亭里等待消息。
没过一会儿,搜查池塘的人便有了消息,他们果然找到了石桩子,尽管一直在池塘里泡着,可依旧能看到浸染到石缝里面的血迹。
物证已经找到,足以证明魏庆的推测没有错。
既然如此,严莫便决定将她的推测说出来。“牛员外,杀死牛满仁和管家的凶器都已经找到,就在这池塘内。
经过仵作勘验,两人皆是死于熟人之手,而且身上都有斗殴的痕迹,经过种种判断,本官怀疑,牛满仁和管家死于互殴。”
“什么意思?”牛员外皱着眉头,显然没有听明白。
“也就是说,牛满仁和管家相互动手,牛满仁死于管家之手的菜刀,而他随手拿起身边的石柱子砸在了管家的脸上。
尽管管家已经逃走,可惜重击伤到大脑,他又奋力奔跑,加速脑内出血,导致死亡。”
“简直一派胡言,我儿怎么会和管家动手,他是读书人,怎么会做如此粗鲁之事,他们身份悬殊,就算给管家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对自己的主子动手!咳咳……”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牛德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音容儿急忙安抚端茶,却被一把推开。
音容儿知道这是迁怒到自己身上了,此番也没有在意。
“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平日里大少爷出门都是管家相随,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平日里见了。
也从未有过刻意刻薄和针对,府上的下人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何曾家他们脸红过,这实在难以让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