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愧疚

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刚才我还在无尽的公路上徘徊，但接到你的电话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站在家门前。”
“都怪你，周斌，你为何要打这个电话？”我带着哭腔责问他，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楼道和漫长的走廊。
电话那端的周斌沉默了，久久没有回应。
在这死寂中，我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指责多么不合理。周斌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甚至让我免费住在他家里。而我，不但没有感激，反而将所有过错推给了他。现在，他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那个，周斌，我……”话语中满是愧疚与歉意，我想要解释，想要弥补。
在深夜的寂静中，我听到了周斌的声音，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困境：“焉儿，你必须明白，你眼前的一切幻象都是那恶鬼布下的迷雾。它的目的无非是将你引入陷阱，带你回到家中。”
我曾以为周斌对我心怀不满，正欲解释，他却猝不及防地打断了我。他的话音刚落，我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蔓延。
“那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我颤声问道，恐惧在我心中蔓延。“周斌，我真的好害怕……”
他的声音坚定而平静：“不要害怕，焉儿。现在，你要向四个方向各吐三口唾沫，然后迅速跑下楼梯，切记，绝不要乘坐电梯！”
我连忙答应：“好的，我知道了，但你千万不要挂断电话！”
听到周斌轻轻应了一声，我紧闭双眼，抛开了所有的顾忌。我朝前方吐出三口唾沫，然后旋转着身体，依次向其他方向吐去。心中默念，只要再吐完这最后一口，就能睁开眼睛逃向自由。
急切之下，我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完成了最后三口，然后转身冲向楼道。然而，就在这一刻，我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亲爱的，你要去哪儿？别忘了带上我啊！”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抬头，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而我，却不慎撞入了他的怀抱。
在我惊愕至极，不知所措之际，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周斌的声音：“焉儿，你下来了吗？听我说，继续向东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我缓缓放下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低着头，我向那位先生示意：“抱歉，您可能认错人了，请让一让好吗？我有急事要处理。”
“急事？”沈宇冷嘲热讽，“比丈夫还重要？莫非你在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情人？”他冰冷的手指突然勾起我的下巴，让我无所适从。
在他毫无预兆的动作下，我瞪大了眼睛，目睹他面孔七孔流血的惨状。对视三秒后，我腿软如泥，跪倒在地，哀求道：“沈少爷，请您饶恕！我知道错了！”
“真的吗？”沈宇的声音与他的可怖面容形成鲜明对比，“说说看，你错在哪里？”
为了不再看他的脸，我低下头，声音微弱：“我不该贪财答应这场阴婚……”
“还有呢？”他追问。
“我还……我还不该在未成婚就收钱。”我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这是你们管家给我的，请您收回。”
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周斌焦急的声音：“焉儿，你下楼了吗？你在和谁说话？”
“够了！”周斌的话音未落，我的手机便被无形的力量夺走，瞬间在我面前粉碎。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除了心中隐隐作痛，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我本以为已经说尽了一切，连银行卡都交到了沈宇的手上，他应该会放过我。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沈宇将我的手机摔成碎片后，又冷冷地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我愣住了，我已经坦白了所有的事情，甚至连刚拿到手的银行卡都给了他。如果真要说还有什么，那恐怕就是我自己的尊严了……被这个恶魔夺走了……
我越想越心痛，忍不住要哭出来。
突然，沈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不觉得，你给我送来的新娘只是个纸人，这更重要吗？”
纸人？我心中一惊，是的，沈宇就是因为这个才缠上我的。于是，我急忙擦干眼泪，“对不起，纸人的事是我的错，我明天一定会找一个资深的红娘给你重新接个阴亲。”
我以为沈宇会感动，但他却在我头顶挥了挥手，带起一阵阴风，“不用了，我更喜欢真实的。”
“没问题，我明天一定给你找一具美丽的尸体！”
“但是，我不喜欢尸体怎么办？”
“那女鬼怎么样？”我下意识地想抬头，但又想到沈宇那张恐怖的脸，赶紧低下头。
然而，沈宇却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提了起来，强迫我和他面对面。
看着他那张放大的脸，七窍中流出的血让我全身发软。如果不是沈宇及时扣住我的肩膀，我想我可能会倒在地上……
在昏暗的月光下，沈宇的声音幽幽传来：“你这样畏惧鬼魂，恐怕短时间内是找不到合适的女鬼了。不如，就由我来暂且收容你吧。”
我紧闭双眼，像风中摇曳的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嘴里连声否认：“不，不，不，我并不害怕。只要你能饶过我，我保证明晚定会为你带来一位绝美女鬼！”
沈宇的声音突然带着一丝戏谑：“哦？既然你无所畏惧，那你何不睁大眼睛，直视我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我颤抖着睁开了眼睛。然而，仅仅是一瞥，我便再次跌坐在地，哀求道：“沈少爷，您宽宏大量，请放过我这无名小卒吧！”
沈宇的回答轻佻至极：“我本非人类，你的恭维对我无用。”
我咬紧牙关，提出了妥协：“我可以在家中为你设立神位，每日晨昏三炷香，供奉不断。”
他却不以为意：“那是作为我妻子应尽的义务。不过我不贪心，你只需供上一根香就足够了。”
我心中暗自叹息，沈宇这鬼，实在难缠。但无奈之下，也只能屈服于现实，毕竟他掌握着我的生死。于是，我放下自尊，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沈哥、沈爷、沈大爷，我知道错了，请您宽恕。”
沈宇的声音带着一抹玩味：“那就简单，你若叫我一声‘老公’，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