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过往

岁月流转，我从父亲那里偶然得知，出马的年龄对人的身体影响甚巨。幼时身体未成熟，根基尚浅，此时出马，不仅损伤身体，更可能折损寿命。我的祖父与父亲，都曾深受其害。祖父十六岁出马，仅享年五十六；父亲十八岁出马，如今五十有余，已显老态。而因老道长之故，我出马的时间推迟至两个本命年之后，即二十五岁时。届时，我的根骨已然稳固，出马的影响将减至最低。
然而，我内心从未渴望出马，我梦想着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摆脱家族的宿命。但命运弄人，我无力抗拒。
岁月如梭，我因种种原因辍学，开设了堂口，供奉香火，学习萨满之术，替人解惑。年仅弱冠，便被讥为大仙，遭同龄人嘲笑。
转眼我已二十五岁，正值本命年。我不知何时会出马，但现实迫使我必须谋生。于是，我将生意扩展至省城，不仅是为了生计，或许还能借此机会寻找一位佳侣。
然而，谈何容易？我的祖父与父亲都是晚婚，有谁愿意嫁给一位神棍呢？在村中，除了如花，无人愿嫁。这也是我离家的原因之一。
至于如花……唉，不提也罢。
我的店面位于城关的一个幽暗潮湿的胡同内，我的饮食起居皆在此，简陋得与猪窝无异。
门前悬挂一块牌匾，上书：“心诚则进，不信请回！”这是告诉来者，信则留步交谈，不信则速速离去。
说来也奇怪，未挂牌之前，门可罗雀；一旦挂牌，竟是络绎不绝。
我一天比联合国秘书长都忙，需要接待的人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各个年龄段，不分高矮胖瘦，别看店面小，门槛都快踏破了。
这两年见的人多了，看人也准了，心里也有数了，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毕竟我做这行虽然是‘普度众生’，但也要挣钱不是。
我也不是纯粹的神棍，我祖上也是传下了一些卜算之术，但是一般不会轻易动用，否则会折损寿元，而且我还没有出马，出马之后却是可以请仙家上来看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也不是我的错，人都有虚荣心，就爱听假话，你要是说真话她反倒不高兴了。
就比如我眼前这个肥婆。
“沈大师，你看…人家什么时候会嫁出去？”跟随这问号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大大的媚眼。
我摸了摸胃口，对于这种类型的我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大爷的，我要真说了实话还不得被她一屁股坐死？
我尴尬的笑了笑，“美女，快了快了！我观你红光满面犹如桃花迎春，此乃桃花将临之兆！”
“真的？”她满目放光，脸上的肥肉都颤抖了起来，激动个够呛。
“那你帮我算算我的桃花运什么时候能到！”她说着‘啪’的一声把一摞‘毛爷爷’拍在了桌子上，目测五百大洋。
她看着我流口水，我看着‘毛爷爷’流口水。
看在钱的份上本大师再夸你几句！我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道：“咳咳，从面相上来看，您长得颇为富态，有旺夫之象，而且今年非常流行您这款型，如我所料不错的话，今年秋后你的感情之路必定会有所建树！”
注意了！我可没说她一定能找到男朋友啊，我说的是‘有所建树’，干我们这行措词必须准确，她听不出来不关我的事，反正我是说了。
我以算命为生。有人质疑我的收费，认为五百元一小时过于昂贵。然而，他们又怎能知晓，我所掌握的秘术，远超心理医生之能。我曾亲手绘制一道符咒，交于一位身形丰腴的妇人，那是一道货真价实的护身符，上面刻着古老的萨满符文，具有避邪之力。如今，能画出此等符咒的人寥寥无几，五百元的价格，实则是物有所值。
我对她说：“将此符随身携带，恶灵不敢侵扰，你寻找伴侣的道路也将更为顺畅。”她听后，激动得泪水盈眶，毫不犹豫地又递给我五百元。我心中暗自欣喜，毕竟，谁又会拒绝金钱呢？
或许会有人骂我是神棍，但我也并非总是如此。有时，出于职业操守，我也会说些真话。就在此时，一辆路虎discover停在了我的店前，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知道，能驾驶这样车辆的人，非富即贵，必有大生意上门。我立刻迎了出去。
车门缓缓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穿着黑色丝袜的修长美腿，足以令无数年轻人为之倾倒。随后，一位美女从车内走出，她的皮肤白皙，双腿修长，戴着一副墨镜，显得格外冷艳。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估计她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她手持一张名片，那是我的名片。持我名片的人，通常都是“重点客户”。我好奇是谁将名片给了她。我面带微笑，邀请她进屋详谈。
进入屋内，美女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庞，令我不禁咽了口口水。然而，她却皱起了眉头，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她开口道：“我是被人介绍来的，听说你的算命之术非常准确。”她坐在椅子上，手中紧握着小包，脸上流露出一丝焦虑之色，显然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烦恼。
在古色古香的书房内，我正与一位绝色佳人对坐。她身姿曼妙，一双修长的美腿尤为引人注目。我轻启朱唇，含笑说道：“诸位过誉了，贫道并非如传闻中那般神通广大。敢问佳人，此番前来，欲卜何事？”言罢，我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她的腿部，暗自欣赏。
她微微蹙眉，似有难言之隐，缓缓道出：“非为妾身占卜，实为家父家母。”
“哦？”我挑眉，目光仍旧难以从她那如玉的双腿上移开，“愿闻其详。”
她面露无奈，轻叹一声：“家父母已分道扬镳，妾身心系二人，愿知他们何时能重归于好。”
听闻此言，我心中一惊，终于将视线从她的美腿上收回，细细打量起她的面容。正当此时，我似乎瞥见一抹深沉的黑气自她眉心掠过，心中一紧，急忙开口：“佳人，暂且放下令尊令堂之事，还是先顾念自身吧。”
她眨了眨那双如湖泊般深邃的大眼，困惑地望着我：“妾身有何不妥？”
我轻哼一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你已被邪灵所扰，若非遇见了我，恐怕今夜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