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心肠很硬

在一片寂静的夜晚，月光如水洒落在幽深的庭院中。我站在井边，声音带着几分愤怒与不屑：“哼，你这位昔日风华绝代的女子，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你所钟情之人，不仅背叛了你，更是无情地将你生命之灯熄灭，把你遗弃在这冰冷的深渊。说到底，你不过是被世人遗忘的愚昧女子，他心中所爱，从未有过你的身影。”
王小妞闻言，眉头紧蹙，她用力地拧了我一把，目光中透着怒火：“你怎可这般无情！纵然她已成鬼魂，你也不该对她恶语相向。我真是看透了你的本性，你这颗没有同情的心，简直冷酷至极！”
我愣住了，疑惑地质问：“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站哪边与你无关，你只知道你的心肠硬如铁石，行事狠辣无理。”
我愕然，重复着她的话：“我心肠硬如铁石？行事狠辣无理？”
“正是，你的心肠硬如铁石，行事狠辣无理。”
“我何曾心肠硬如铁石？何曾行事狠辣无理？”
“你何处不是心肠硬如铁石？何处不是行事狠辣无理？”
正当我们争执不休，气氛紧张之际，红裙女鬼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紧抱着头颅，痛苦的表情如同万箭穿心。我和王小妞顿时停止了争吵，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红裙女鬼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怨恨，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声音：“你们...都将命丧此地！”
在那刻，她口齿不清却仍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昭示着她对我们的仇恨已深入骨髓。
人一旦愤怒便会失去理性，何况是怨灵，她不再有任何顾忌，双手成爪，如疾风般向我们扑来，转瞬间便闯入了布下的法阵之中。
正是此刻！
我五指撑地，高声呼喊：“祭请古神、原始之神、十方诸神，太玄焚天，敕令！”
地面上的‘禁’字符号突然闪耀起光芒，紧接着四周响起五声震天动地的轰鸣，火焰冲霄，白昼亦被照得通明，那女鬼被困于火海之中。
啊——！
红衣女鬼在玄火阵中被熊熊烈火包围，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令我和王小妞心中惊骇不已。
我也未曾料到玄火阵的威力如此之大，红裙女鬼如同失了智的苍蝇，在阵内乱撞，却又畏惧玄火的力量，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只能徒劳地困于阵中。
“冰块，她看起来好可怜。”王小妞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忍之色，我轻叹一声，这孩子心地太过慈悲。
我紧抿双唇，缓缓说道：“这不是我们的过错，是她欲置我们于死地，若非如此，倒下的便是我们。”
女鬼异常顽强，一刻钟过去，她依旧在努力撞击法阵，但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面色也愈发显得黯淡无光，这是她阴气迅速消散的征兆，恐怕不久之后，她便会彻底烟消云散。
鬼与人不同，鬼的面色越黄，其生命之火便越微弱，反之若是色泽愈白，则表示她力量充沛，生气勃勃。
看着她痛苦哀嚎的模样，我又何尝忍心，我这么多愁善感的人怎么会麻木不仁。她被自己最爱的人害死了，独自飘荡了百年，最是天涯可怜人。
啾！~啾！
就在这时，空地旁边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道怪异的叫声，刺耳难听，有点类似乌鸦的啼鸣，十分渗人。
一团黑色的小东西拨开草丛从里头钻了出来，我和王小妞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孩子！
这个小孩儿能有一岁模样，浑身上下黑不溜秋跟泥蛋子似得，眼珠子特别大，长得有点像外星人。
它尖叫着朝着玄火阵跑了过去。
唳！
女鬼趴在阵里惊叫一声，小孩儿突然停了下来，红裙子吼他，他怯怯的徘徊在一边，不敢向前。
“怎么…怎么会有个孩子。”王小妞眨巴着眼睛看着小孩儿。
我突然联想到电影院的一幕，瞬间惊觉，片子里的时候，女鬼好像怀了身孕，那个男的要将红裙子灭口，莫非…
这其中让人无限遐想，但真相应该八九不离十，这件事的悲剧便是因为这个孩子！
一尸两命啊！那个男的也真够狠心的，亲手掐死自己的女人，连亲生骨肉也一同胎死腹中。
我早该想到的，任何生命都是有起源的，就算是胎死腹中的孩子也是有魂魄的，红裙子死了化成了厉鬼，那她肚里的孩子恐怕也不是善类。
在那个念头掠过心头的瞬间，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记得父亲曾告诫过我，在人间，那些积怨深重的鬼魂之中，最为可怖的并非那些恶鬼或是妖邪之物，而是那些未曾出世便夭折的婴儿之魂。他们本该历经千辛万苦轮回为人，却遭命运无情斩断，这股仇恨之情，绝非一般人所能体会。
啾——啾——
那幽魂婴儿的目光投向我们，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显而易见，它是在恳求我们救援它的母亲。
“冰块，你就放过它们母子俩吧，多么可怜啊！”王小妞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似乎女性天生便具有母性本能，不论她是否曾孕育生命。
我沉默不语，没有立即答应。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无情！”王小妞气愤地责备道。
我叹息一声，缓缓开口：“不是我不愿意施以援手，只是鬼与人终究不同，人有善良的本性，而鬼则生性凶残，这是宇宙的自然法则。更何况眼前的是一只凶猛的恶鬼，即便是佛陀也难以感化。若是我放走了她，未来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
啾——啾——
女鬼气息奄奄，那‘小不点’的叫声愈发迫切，它用那种无助的眼神望着我，若我是普通人，或许早已被其外表所迷惑。但我心知肚明，它的怨气甚至超过了那红裙女鬼，后者能化为恶鬼，多半是拜它所赐。
‘小不点’胆怯地爬到我的脚边，紧紧抓住我的裤脚不放，而我手中紧握符咒，暗自警惕。
‘小不点’如此可怜的神态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王小妞真的生气了，她在一旁不断地斥责我：“无情，残忍，冷血，真是个混蛋！”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禁心想：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情绪激动之下，我一脚猛地将‘小不点’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