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有这么奇怪的一幕。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青年走在大街上，身后鬼鬼祟祟跟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汉子。只要青年停下脚步，汉子立马躲到隐蔽处，街上的百姓看着他们，有好心的商户提醒青年，他都只是笑笑。
躲在暗处的汉子，满肚子酸气，从昨天起对我就黑头黑脸的，对别人就笑脸相迎，我到底做错什么了？知不知道我回来一趟多不容易啊。汉子虽满腹牢骚，但他可不敢真的走上前质问，如果对方以后都不理自己，那多不划算。见对方走进书坊，汉子更幽怨了。真可恶，有时间逛街，上书坊，没时间和我喝口茶，真把我当傻瓜啊，汉子把自己藏身的木桩抓出五个手指洞。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慕斯寒在汉子身后拍了他一下肩膀，把他吓得当场跳起来，连慕斯寒也被他吓了一跳。
“王爷？请王爷恕罪。”汉子想跪下行礼，被慕斯寒抓住手臂制止，“这里是外面，就不要有太多礼节了。”“是”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看什么？”慕斯寒跟他一起看，也没发现什么。
“没，我只是跟着林大人走到这里来而已”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说卫将军，你们这对欢喜冤家，到底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啊。”幕斯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王爷，你说什么呢？我和林大人不是那种关系。”这位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年轻将军脸红了。
“是是是，你们还不是那种关系，所以别人就有机会了。”慕斯寒给卫将军提点提点。“你说什么，王爷，有人趁我不在，敢翘我姘头，活得不耐烦了。”刚刚还说没关系的人立即反口。”你也知道你一年到头都在边关的，你可能不知道，最近好像有挺多官员在追他。尤其是翰林院里的那个…那个叫孟非凡的尤为猛烈，他们两人都是文臣，共同话题也比较多，所以最近好像走得特别近。昨天，如果不是他休假，他一定会跟林大人一起反对你的，那时谁胜谁负，那可不一定。”慕斯寒故意扭曲事实，原来他也有调皮的时候。而那位正在休假，抱着自己的爱人卿卿我我，无辜躺枪的罗大人，不知道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都要被这位从边关回来的将军针对。
“这么重要的事，王爷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卫将军急得团团转。
“你又没问我。”慕斯寒很无辜。
“对不起，王爷，我有事先走了。”卫将军认为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向慕斯寒告辞后，急匆匆跑进书坊，打算与林大人来个”偶遇”。
“还算有点开窍。”慕斯寒笑笑，转身去找自己的亲亲爱人了。
德馨医馆里，肖誉正在认真的为病人看病，并没有注意到慕斯寒走进门来。“饮食要清淡，切勿再大鱼大肉了，你这体重，你这膘肉，都严重超标了。想多活几年，就记住我的话，听到没有。”
“是是，我一定克制大夫。”一听会影响寿命，哪个病人不敢当真啊。
“你这吓唬人的功夫真不赖。”慕斯寒突然从肖誉身边拥住他。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还有，大夫对病人都是认真负责的，他们从不吓唬人。”肖誉对慕斯寒的到来很惊讶。
“我就要离开几天了，你不会想我吗？”慕斯寒听了肖誉的话很伤心。
“又不是不会回来了。一边坐着，别打扰我看诊。”肖誉好笑的推推他。
刚刚好，一位大腹便便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我都说不用了，还看什么大夫。”“夫人，你这几天就要生产了，老爷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说你不请大夫到府里，偏偏要自己走，多累啊，累着小少爷怎么办。”丫鬟很啰嗦，但句句都是关心自己的主子。
“夫人，你不方便，还是快坐下吧。”肖誉看对方大着肚子，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艰辛，但对方却很开朗。
“夫人把手伸出来吧，我为你诊诊脉。”在对方坐下后，肖誉出声。
“那有请大夫了。”妇人很豪爽，把手放到手枕上。
越是诊断，肖誉的眉头皱的越深，“夫人最近没有请大夫定期会诊吗？”
“没有，宝宝很乖，自从怀孕以来，我一直吃的好，睡的好，肚子也一天天变大，宝宝肯定很健康，我没必要去喝那些个苦东西。”妇人如实回答。
“夫人，怀的是第一胎吧。”肖誉摇头苦笑，“对啊，大夫你好神气啊，这都知道。”肖誉都不知该说妇人是天真还是蠢了。
“请夫人过来一下，在上面躺好”肖誉没回答，而是把妇人和丫鬟带到一间房间，指着一张小床。
妇人躺好后，肖誉对妇人的肚子东摸摸西摸摸，“你干什么？？？？”丫鬟在肖誉和妇人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推开肖誉。
慕斯寒在身后反应迅速，一把揽住他，才没让他摔倒在地，虽然他也觉得肖誉此举不合适，但他相信自己的爱人。
“你干什么，有你这样问诊的吗？知道我们是谁吗？告诉你，我家老爷是当今府尹。就你刚刚举动，就够你死一百回了。”丫鬟很生气。
“你说什么”慕斯寒全身散发冷气，没人可以这么说自己的王妃。
肖誉拉住慕斯寒“听我句衷告，夫人这是明显的胎位不正，如果不及时纠正的话。生产时，很容易发生危险的。”
任何人听到不吉利的话都会生气，“放你娘的狗屁，夫人，我们走，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医馆了。”丫鬟生气的拉着自家夫人就要出门。“大夫，你别生气，小桃红平时被我们宠坏了，脾气大了点，但人不坏。”妇人被拉到门口，回头向肖誉解释。
“夫人，我们快走，这就是一位庸医，我们不要相信他。”丫鬟的脾气确实不小，但肖誉也没生气，嘱咐她“夫人多跟我刚刚一样，对肚子进行胎位纠正，虽然晚了点，但生产时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切记。”
“我会的，谢谢大夫。”妇人最后还是被丫鬟拉走了。
“真想把那丫头捏死，我都没舍得这样说你。”慕斯寒站在肖誉身后散发冷气。
“你就嘴贫，你敢做，我先捏死你。”肖誉做出要掐死他的动作。
“噯，我这是帮你出头噯，你还这样对我，有没有良心啊。”慕斯寒不服。
“医生都是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说，弄死谁谁谁的”肖誉向慕斯寒解释。
“那我不弄她，不就行。”虽然这样说，但那名丫鬟在之后几天，发生了一系列悲惨事件，却还不知道是有人在针对她。
“你明天就要出门吗？”肖誉转回正事。
“是的，是秘密出行，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你出门小心点，记住了家里还有小宝，父王，和我在等着你”肖誉难得的说出自己的感情。
慕斯寒感动的抱住他“放心，我知道行事的分寸。而且，别小看你男人，他可是很厉害的。”
“切，强者也有被打败的一天，人是没有永远的胜利的。”肖誉不屑一顾。
“哎呦，师傅，师公，你们怎么随时随地秀恩爱啊，注意下地点吧。”司徒渺渺一出来就看到他们俩抱成一团，赶紧捂住眼睛，但手指开得大大的，有捂没捂都没多大区别。
“臭小子，才没几天就被慕涟保给教坏了。”肖誉和慕斯寒彼此分开，被一个小孩子调侃，他们还是知道脸红的。司徒渺渺吐了吐舌头跑回去，如今的司徒渺渺身子骨已经比之前强壮许多，人也比之前活泼开朗，这点就要归功于慕涟保了。每次司徒雷登过来探望弟弟，都会满脸笑意的回去，每次回去都对肖誉和慕涟保千恩万谢的。如果他知道，他千恩万谢的其中一位恩人，在将来以后会抢走自己的弟弟，不知他会有何感想。
几天之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中午，天空如同夜晚一般漆黑，大雨倾盆而下，打在人的身上还会微微发疼。在这种极端的天气里，医馆自然没人，肖誉坐在点着微弱烛光的诊桌前，想着慕斯寒都离开几天了，也不知道稍封信回来，不知道家里有人会担心的吗。
这时，从黑暗中窜出一道瘦弱的身影，只见那道身影全身湿淋淋的跪在肖誉跟前磕头“肖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吧，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要罚，都冲我来，只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她就快不行了。”说完，那道身影把头重重磕到地板上，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她还想继续磕，但被肖誉及时拦住。
“你家夫人怎么了？”肖誉看清来者才知道是谁，正是前几天的小丫鬟。
“我家夫人要生了，但接生婆说夫人的胎位不正，可能要一尸两命。都怪我，是我没认真对待肖大夫的话，才会让夫人受苦。”小丫鬟哭得伤心欲绝，但还是把话清晰表达出来了。
肖誉知道那位府尹夫人只能做刨腹产手术，才有可能保全两人，立马带上救箱，叫上两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让丫鬟在前面带路，全速赶往府尹家。
肖誉和两名大夫赶到府尹府，里面正在为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争论不休，府尹大人要保大人，府尹夫人要保小孩，全部人乱成一团。
“你们再争下去，大人小孩都保不了”肖誉出声，“肖大夫，你有办法救夫人吗？”蔡捕头看到肖誉激动地迎上前来“大人，这就是我说的肖大夫，他一定可以救夫人的。”
“肖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内子。”这位在百姓眼里的青天大老爷，如今也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丈夫。
“放心，我一定会的。”肖誉安慰他，然后带着另外两名大夫进产房。
产房里，只有几名丫鬟和两名接生婆，满屋子的血腥味。肖誉走到夫人身旁问她“夫人，你相不相信我。”府尹夫人可能刚刚出力太大，现在没什么力气，但意识还是有的，她微微点点头，表示相信。“既然相信我，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就好。”肖誉向她保证，府尹夫人再次点头。
肖誉接过老大夫递来的自制麻沸散，让府尹夫人闻下，对方很快陷入昏迷。
”你们帮夫人盖上这个，让肚子露出来就好，要快。”肖誉吩咐丫鬟和稳婆，自己和老大夫们转身避嫌，等稳婆说好了，才转身过来。
府尹夫人已经被盖上白布，只露出浑圆的肚子。“你们先出去吧。”肖誉和老大夫们围上前。
丫鬟和稳婆先后走出去，走在最后的一名稳婆偷偷往后看，正好看见肖誉拿刀，对着府尹夫人的肚子划下一幕，吓得她尖叫，“啊…………杀人了。”
府尹老爷听到叫声，不顾其他的闯入，也看到了自己妻子肚子被划开的一幕。他还没说什么呢，就传来肖誉的警告声“全都给我出去。”
府尹老爷跟夫人一样，选择相信肖誉，让人把还在尖叫的稳婆带下去，自己也退出屋外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屋外的人焦急的不断走动，屋里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手术，经过肖誉的几次锻炼，那些大夫们都能沉着应对每一场手术，让肖誉很是欣慰。
雨已经渐渐停歇，但没有人发现，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定在了产房门口，直到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终于，产房门口打开了，肖誉抱着婴儿出来，“恭喜府尹老爷了，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
府尹老爷激动的抱着自己儿子，问肖誉“大夫，我夫人如何了？”还好，没有有了儿子忘了娘，看来府尹夫人找了个不错的丈夫。“没事，多休息段时间就好了。”“谢谢大夫。”府尹老爷抱着儿子一起叩谢肖誉。
“大人，如何使得，快快请起。”肖誉急忙扶他。
“使得使得，大夫，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呐。”府尹老爷高兴地留下泪水。
这边，肖誉刚刚忙完了一场手术，那边，慕斯寒也照样没有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