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雨雪霏听了之后,敲了敲茗烟俏皮的额头,转身对子卿柔声道:“嗯。不再跳舞的誓言既然已经破过了,我自然可以再跳。不过……”雨雪霏怅然道:“《凤飞九天》已成过往。如今要跳……子卿,可以为我编支新曲子吗?就像你当初月魄花魂那样的故事一般的曲子。”
“雨姑娘……谢谢你……”子卿用力地点头道。
雨雪霏重上舞台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成了平阳城最为热门的话题。
“上次在大皇子宴会上就破例跳过了,我就知道雨姑娘重新跳舞的日子不会远咯。”
“能在有生之年再看雨姑娘跳舞,老朽这辈子都值咯。”
“听说还是在当初跳《凤飞九天》的地方。”
“当然咯,哪里丢掉的,自然要在哪里拾起嘛。”
而在张府,却是另外一番议论。
“什么?!又是在水牢汀岸!她还嫌上次引起的混乱不够大吗?”
“皇上都首肯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哼!给我添点儿人守着水牢,莫让别有用心之人有了可趁之机。”
“是……大人。”
三日后……
平阳莫水湖畔挤满了男女老少,人们翘首以待的,是阔别多年的传奇。
此时,夕阳的余晖染红水天,瑰丽,静谧,又笼罩着神秘。江风习习,暗送花香,薄雾徐徐,弥漫汀岸。
待到夜色吞没湖岸,天际星光点点,人们心中的情绪被调到最高处时,
突的,
汀上骤现绚丽光华,化芒直上云霄,琴笛乍起,韶音仙乐,倾泻而出。
那水雾交织的幻影里,似江山轮廓,像沧海桑田,千林妩媚,万山茫茫,壮观得令人倍感寂寞。
朦胧之中,乍现惊天红颜,眉目含情,似嗔似笑。
婀娜的身姿,翩飞的水袖,飘逸如梦,轻灵似幻。曼妙轻盈的舞步,幻化出一轮轮光晕,似雅谷幽花绽放,又如清风拂过云烟。
跳在眼中,舞在心里。
岸上的人们被这惊世舞蹈所蛊惑,如痴如醉,竟有人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么,怕这绝世的美景,来不及收藏,便随风而散。
汀上对月照影的绝世美人,便是雨雪霏。她漫卷衣袖,舞的是自己的誓言与离散。
记忆之地,
也曾枝繁叶茂,
也曾鸟语花香,
故人不见,
当时月下花前舞连翩;
情之一言,
已是魂牵梦绕千百遍。
另一边……
成功地让守卫的士兵都迷惑在雨雪霏的舞蹈中时,茗烟带着子卿和一伙武艺高强的疾风堂帮众闯入水牢通道。
一路顺利地简直有点出乎意料,只待打昏了几个狱卒,便进了牢房。大伙心中不由一喜:看来没有人愿意错过这场绝美的盛宴。
柳乔阳正靠在阴湿的牢壁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响动,抬眼看见一群黑衣人涌入牢里,正疑惑着,却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那双思念了千遍万遍的眼睛。
“胡闹什么?!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柳乔阳竟然有些生气。
“先别吵!等出去再说。”茗烟上前将牢门打开,放柳乔阳出来。
一行人急急出了通道,路上茗烟简单向柳乔阳讲了事情始末。刚一出来,还没等舒口气,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呼:
“不好了!钦犯逃走了!快追啊!”
茗烟沉着地对柳乔阳道:“我和帮众走这边……负责引开追兵。你带着子卿上附近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柳乔阳点点头,拉上子卿闪进了岸边的树林之中。
待找到一个灌木浓密之处,柳乔阳拉着子卿躲了进去。沉声听了听动静,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便轻声责骂起来: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不知道自己不会武功,只会给人添麻烦吗?”
子卿侧着脸,眼睛忽闪着委屈的晶莹:“我……我只是想第一时间看到你。没……没想那么多。”
扑哧一声,乔阳轻声笑了出来,一把将子卿揽进怀里:“奇怪,看到你这样子,我竟然连怪你的心情都没有了。子卿……你瘦了。”
子卿紧紧反抱着乔阳,在他怀里喃声说道:“终于把你救出来了……再几日,等世子回来,你就可以脱罪了。”
乔阳捧起子卿的脸,宠溺地看着他:“以后……不许你再这样冒险了,听到没有!虽然……虽然我心里是真高兴,可是,我更怕你出事。”
子卿把眼珠滑向一边,不看他:“可是……比起等待,我宁愿为你做些事。我不想那么没用,只会做依人媚骨花。”
“还顶嘴……”柳乔阳温柔地覆上子卿的唇,轻轻吮吸他柔嫩的舌:“什么依人媚骨花,我怎么没见过你媚人的样子呢?”
正想吻得更深,忽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由乱极近。
“张大人说了,疑犯一定藏在这附近,大家给我仔细搜!搜到了小爷大大有赏。”
“是!”
便听见一大队人马拿起刀棍在灌木从中混乱砍起来,并慢慢向乔阳子卿躲藏之处逼近。
乔阳和子卿不由紧张得对望一眼。乔阳皱了皱眉,移眼看向四周,发现身后有一陡坡,当机立断拉了子卿的手,往陡坡处偷偷溜去。
听到悉悉索索的响动,有人大声喊:“疑犯在这里,兄弟们给我追!”
追捕之人一拥而上,来到了陡坡。暗夜里看到一团黑影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疑犯从这里滚下山坡了!来人,一路从这里下去追击,另一队人抄近道下坡堵截!”
两路人马便分头行动,向陡坡之下搜去。
陡坡上的密林里,柳乔阳长长吁了口气,刚才他和子卿合力将坡上的一个大石头推了下去,佯装成滚落陡坡,这才把追兵引开。
看着追兵越走越远,柳乔阳正想挪动一下身子,却突感脚下一泥土松动,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连人带沙滚落下去。
原来,刚才大石头所在之处下方,是一个土洞,年深日久,洞口被掩埋起来,可里面仍然是空,柳乔阳所躲之处正是土洞边缘,刚才因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便坍塌松动了。
子卿惊慌地移了过来,低头望了望,月色下,见洞并不深,便跳了进去,摸到乔阳身边低声问:“你怎么样了!”
乔阳躺在地上,闷哼一声,苦道:“掉下来时撞到肩膀,似乎摔折了,手动不了了。”
“啊!我给你揉揉!”子卿扶起乔阳,紧张地在他肩上按起来。
乔阳吃痛低叫:“别别别……疼,看来回头得找大夫治治。”说完,抬头看了看洞口苦笑道:“现在倒是安全了,估计那些追兵也发现不了这个洞……只是……待会儿如何上去啊!”
“我背你……”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特傻,子卿咬了嘴唇不再说话,转身看向一边,却发现这洞似乎别有密道连通外界,影影绰绰能感到密道中一阵凉风吹来。
乔阳本来戏谑地追逐着子卿的视线,便也发现了那条密道:“这次还真是幸运呐。不过这洞倒是稀奇,像是专门为我们这种逃亡之人准备的一样。咱们先休息休息,等到半夜再出去。”
“嗯。”子卿闻言点点头,乖顺地依偎到柳乔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