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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南山君传 南山君 2024-03-27 23:29
“君上,我见皇上对您已有心软,您刚才这般又是为何?”蝶衣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难受。”我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
我的心中很茫然,我只知道我不愿意委曲求全。
“哎……君上……”我看蝶衣的眉间似是不解,定然是因为我既已是后宫男妃却依然无半点自觉而感到费解。
但我不欲像母亲那般卑微一生,最后饱受欺凌。
若我的夫君不能疼我爱我,那我又何必再在他的身边?
“我若有其他妃子的共侍一夫之心,便不会在宫中数年不求名分,而我既已在他身边,自然再也不会一无所求。”
我想要不多,但在这后宫之中,却显得太过贪心。
“说了不可以便不可以,你不必再求了。”
“钱统领,您行行好,就只是帮我换个地方而已,小人一定为您做牛做马。”眼前的争吵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放眼望去,是两个侍卫在争执。
其中一个侍卫年纪较小,长得却很清秀,只是此刻泪眼迷蒙,不住地向年长的侍卫磕头,把一锭银子往他手中塞。
但那个年长的侍卫并不为所动,依然不肯松口。
这本是与我无关的事,我也没有好管闲事的癖好,正想绕过这一幕,无意间却看到了那个年轻侍卫的眼神:不甘、屈辱、倔强、隐恨,这引起了我一丝好奇。
“怎么回事?”我沉声问道。
两个侍卫看见我俱是惊讶,没想到这般偏僻的凤凰台后园也有人,神色皆有些惴惴不安。
但还没忘了礼节,连忙向我行礼道,“奴才们给南山君请安,南山君千岁。”
“何事在凤凰台喧哗,惊扰供奉。”我不悦道。
年长的侍卫立刻回道,“君上恕罪,皆因这卫鸣擅离职守,欲向我行贿换差事,奴才不同意,才会有此纠缠。”
“哦?你们都是在凤凰台当差?”我问。
“不是,奴才是凤凰台的侍卫统领,这卫鸣是在内宫当差。”
我瞥了一眼有些瑟瑟发抖的卫鸣,“这倒是奇了,内宫侍卫不仅俸禄高,条件也甚是不错,你何苦要来这凤凰台?”
卫鸣支吾半响,“奴才……这……”却终是没有说个所以然来。
我打发了钱统领,把他单独叫到一边。
“现在四下无人,你倒是说说看为何定要换差事?若非情有可原,宫规非同儿戏,本君定将严惩不贷。”
卫鸣连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连声求饶,最后终于犹豫着慢慢说道,“君上有所不知,奴才刚来内宫没多久,有幸在倾颜殿一块当差,只是新人易被欺侮,实在难以忍受,才欲在这僻静之所避难。”
“倾颜殿……”我微微皱了下眉,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我看了眼他的模样,虽不出众,然颇为清秀,身材瘦长并不高大,眉间一点黑痣,也算是一副能让人记住的面孔。
又问了几句,他畏畏缩缩着并不敢深言,似是畏惧着什么,我只好作罢。
“起来吧,”我对他挥挥手,又拿过一袋银子到他手中,放轻了声音道,“今日事本君就当没发生过,你以后切莫再如此莽撞。这些银子你拿去好生打点,或许用得上,其余的本君也爱莫能助了。”
他无比惊讶地睁大眼,“君上,您对我太好了……”
我合住他的手,“本君见你模样端正,定是个好人家的,才有心帮你,莫要辜负本君的期望。”
“是……是……君上大恩,小人没齿难忘。”他连连对我磕了几个头,直到我阻止。
“快起来吧,现在早些回去,莫被人寻了由头惩戒。”
“是是,谢君上。”他感动地一步三回头。
“君上,您要想帮他,跟钱统领开口把他调到凤凰台也无不可,恐怕是另有打算吧?”蝶衣在一旁悄声问道。
我点点头,“知我者,蝶衣也。”
蝶衣娇俏一笑,“奴婢只是觉得君上不是个好管闲事之人。”
“芸芸众生,谁不是在苦苦煎熬,”我仰天看一眼这明媚的月色,“我有何能力拯救世人,但求自保罢了。”
“个人自有个人的福分,走吧。”我对她催促一声,“若卫鸣能熬得过去,便能为我所用,若不能也是他的命。”
卫鸣既不愿对我坦承,我也无需帮他到底,就助他继续翻腾吧。
如果我所料不差,我心中的那根刺也该是时候拔去了。
回到东华阁之中,却见崔明朗神色颇有些怪异,对我微微致意便进了他的寝殿。
“今日怎么了?”我对着正在房中服侍我的蝶舞问道。
“君上不知道吗?皇上今晚翻了东华君的牌子,此刻东华君应是正在准备侍寝之事吧。”
“嘭”是我不小心打翻茶杯的声音,蝶衣忙走过来帮我重新换了盏茶,笑道,“君上,这也是寻常之事,您别往心里去。”
她又对一脸疑惑的蝶舞道,“君上的百合银耳粥熬好了,你快去拿些来,君上今晚还没用晚膳呢。”
“你从外面过来怎么不拿,凭什么差遣我?”蝶舞愤愤不平,但还是依言出了门。
“君上,后妃侍寝也是寻常之事,您看开点。”蝶衣在我耳边又小心地加了句。
我却好似听不进去一般,依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烛火,想起了成亲那日的那对红烛,跳的多么欢悦。
正如蝶衣所说,这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我何须如此小题大做?
我视他为夫君,他视我只是普通嫔妃,地位是不同的。
如今他在东华阁的另一处与妃子云雨之欢,我又有何想不开的。
我喝了几口粥,食之无味,早早地打发了蝶衣回去歇息,自己却在榻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害怕听到旁边寝殿传来的声音,纵然我知道那声音再响我也是听不到的。
不觉已到半夜,我还未曾入睡。
房外风声阵阵,竟吹开了一扇窗户,我只好起身关窗。
一转头,却是一道黑影忽然压下来,我惊得面无血色。
“唔……”嘴被严严实实的捂住,任我双手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对面的男子牢牢的搂住我的腰,将我压到他的胸膛。
我没想到今夜如此不平静,竟会有刺客光顾,但这面前的刺客让我感觉有些与众不同。
他将我束缚住,却一言不发。
我停止挣扎,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奈何屋中漆黑一片,实在看不清他的长相。
见我停下来,他才慢慢放开了捂住我双唇的手,泰然地看着我。
“皇上今夜竟有兴趣扮刺客,真是好雅兴。”我忍不住讽刺道,面前的人我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他看着我的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怒意,却隐而不发,反调笑道,“朕怎么闻到一股醋味,是哪家的醋坛子翻了?”
我心中恨的牙痒,半夜难眠的气加上他此刻云淡风轻的口气,让我忍不住啐道,“凭它是哪家的,也与我无关,皇上便是睡遍整个后宫,微臣也不在乎。”
“真的?”他不置可否地上前一步,语气却沉了不少。
我梗着脖子嘴硬道,“反正微臣只钟意恒王一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此话一出,犹如星火燎原,瞬间让他周身散发着毁灭之气,他将我一步步逼到角落,语气已如地狱修罗,“你敢再说一遍?”
我心中已是被他此刻的可怕气焰吓了跳,却依然不肯服输,倔强道,“微臣喜欢恒王,这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及恒王令我倾倒,皇上不是说要为我们赐婚吗,还请皇上成全。”
他看我的眼神既是团团火焰,又是层层寒冰,深邃的黑眸此刻散发着让我不寒而栗的气息。
他的大手掐住我的喉,“好啊,朕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如何配得上朕的皇弟,也不怕污了他的眼。”
他这番言语如利剑直刺我的心口,是我心中从来不曾示人的隐痛。
我气极反笑,“是啊,我确实不够资格服侍恒王,只够服侍你……”
“啪!”火辣辣的疼蔓延在左脸,逐渐变得麻木,我随意地一抹脸颊的泪水,继续放肆地笑道,“我还是青楼头牌,千人Q万人Y,你以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吗?呵呵,告诉你,你是……”
连日来积累的怒火,终于在今夜爆发。
我说着每一句违心的话,心中却在呐喊,请不要相信。
但我还未说完,便被他重重地推到了床上,额头撞到床脚,疼得我眼冒金星。
没来得及起身,双手便被反剪着推到头顶,我抬起脚欲踢他,却被他抢先一步抵住了我的膝盖,顿时无力的没法动弹。
“李振睿,我恨你!”我用头撞他,他身子稍微后侧,躲过了我的蛮力,“你这个昏君,你就会这样欺侮我!”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似是在消化我这半天的唾骂。
“全天下敢直呼朕的名讳,敢骂朕昏君,还对朕这般态度的人,你是第一个。上一个叫朕名讳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世上了,看来你确实活得不耐烦了。”他的语气平静了不少,言辞已是冷冽至极。
“那微臣感谢皇上成全。”我直视他的眼,笑出了声。
“你当朕不敢杀你?”从未见过的眼神,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我却在看到这眼神时瞬间平静了心绪,一股悲凉自心底而起。
我想要的终究是得不到的,此刻竟有了生无可恋之感。
我闭眼上,淡淡道,“你动手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压在脖颈的手逐渐收力,我开始越来越晕眩,我咬紧牙关不吭声,心中突然想起了前人的一句谏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如今这番饮恨而死,当真比鸿毛还轻。
然而悔之晚矣。
我逐渐头重脚轻,感觉身体中的另一个自己已飘上了半空,正低着头看着自己此刻逐渐失去直觉。
仿佛过了很久,正在我逐渐失去意识之时,脖颈的束缚瞬间消失了,我不自觉的大口吸气,眼前逐渐清明。
然后一片巨大的黑影压住我的身体。
“嘶。”寝衣被大力撕扯瞬间变成两半。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惶急地大叫,很快我的寝殿外便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可压在我身上的人却完全不为所动,他随意扯下了自己的衣袍,粗暴地分开我的双腿,猛地进,了来。
“啊!”我疼的忍不住尖叫,弓起身,脊背是一阵冷汗。
“李振睿,你混蛋,放开我!”我的声音不自觉带着颤抖,疼得几乎晕死过去。
“李振睿你去死!”
外面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小心翼翼地问道,“君上,你没事吧?”
“给朕滚开,违者杖毙。”李振睿怒吼道。
外面瞬间静了下来,灯火也退到远处暗了不少。
他在我身上发泄了很久,每一秒都犹如凌迟般疼痛。
我的声音也喊得嘶哑,之后只能任他所为,再也无半点反击之力。
在我痛得快失去意识时,他捏住我的下巴,冷声道,“你若再试图挑战朕,下次朕不会再留情。”
他从我身上抽,离,甩袖而去。
在门外一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中,我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有意识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蝶衣伺候在我床前,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君上我帮你上药吧,”她的眼睛有些红。
我有气无力地应了声,看了眼床榻,干涸的血迹,鲜艳夺目,一如初夜承宠,如今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HOUT伤的严重,这几日也不便出门,只好每日里在房中看书或作画来打发时间。
手中的画笔缓缓而下,勾勒着如墨山水的最后一笔。
不期然听到一声沉稳而轻缓的脚步声,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我装作未曾看见一般,继续专心作画,只轻唤了一声,“蝶衣,赐茶。”
蝶衣自屏风后出来,看到进来的人立时惊讶地站在原地,然后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泡了杯龙井端到李振睿面前。
李振睿并未接过茶,只在房中踱了几步,似是想说什么。
我也未曾想到,前日闹成那般,李振睿今日竟然还会登门,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但是他今日出现,总不会是来看我的罢?
不过我也只略微一诧异,心下已打定主意切不能再如前夜那般冲动,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好些了?”他终于开口说道,神情似很懊悔,“前日是朕不好。”
想起那夜的残暴我还历历在目,身上的伤是快好了,但是心中呢?
“谢皇上关心。”我淡淡地应了声。
我们良久无话,李振睿在房中走来走去,似有些烦躁。
“你那夜说的是真的?”李振睿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让我微微一愣,才想起那夜口不择言,说了许多违心之言。
但是又不知他到底指的是哪句,我只好问道,“皇上指的是?”
李振睿慎重地开口道,“其实朕当日将南阳赐婚给恒王,他是拒绝的。”
“哦。”我漠然并不关心,只自顾作画。
“他提出,他已有心动之人,希望朕答允。”李振睿一边说一边直直地看着我。
作画的笔微微顿了下,我并未答话,而李振睿也没有等我的回应,继续道,“那个人,叫夕颜。”
我承认,他这句话确实让我脑中空白了很久。
我一直以为是恒王内心并不愿娶我,或者不明自己的心意,始终犹豫未决。后又娶了南阳郡主,便更是对他失去了信心。
现在看来倒是有隐情的。
可是,都过去了,不是么?
握笔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我知道我应该继续无动于衷,不发一言,但还是忍不住低叹了口气,“皇上不同意必然是有原因的。”
李振睿看到我的神情,突然又冷了起来,淡漠道,“一个来历不明的青楼歌妓,怎么能当王妃呢?”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冷嘲道,“结果这歌妓不小心还当了南山君,皇上一定非常后悔吧。”
李振睿冷哼了一声,“是啊,朕怎么就着了你的道呢?”
“悬崖勒马,犹未晚也。”我平静地回道,仿佛谈的事与己无关。
“这个主意不错,等朕玩腻了便可以勒马了。”
作画的笔“啪”的放下,一副诗情画意的山水图多了几笔极不相称的痕迹,我抓起宣纸将它揉成一团,往他身上抛去。
这句话比当日知道恒王娶了南阳郡主更令我生气。
他接过纸团,微红着眼,胸口起伏,将我推到了床榻。
不一会儿,房中便只剩下了我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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