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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同仇敌忾

昭许长河 化羽成仙 2024-03-28 17:35
许长川在祠堂跪完,距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他走出门去,还没缓麻劲儿,被门槛绊了一下。
他及时扶住门框的同时,还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从小到大,都是你来祠堂领我,这回风水轮流转了啊。”许长河一脸幸灾乐祸。
许长川太清楚他前一天晚上干了什么,怎舍得天亮前的温香缱绻。
可见昨夜是没能抱得美人,才无聊到来看他笑话。
“你又怎么得罪墨青席了?”
许长河不由郁闷,身边都是这种聪明绝顶之人,根本占不了上风。
“我是特地来关心兄长你的。”许长河死鸭子嘴硬:“让你感受一下深深的兄弟情。”
“不必。”许长川倚门看他:“跟我拐弯抹角你还欠火候,想问什么就问。”
兄弟俩像两尊门神一人靠着一边。
许长河直言正色:“为什么帮我?”
兄弟情什么的,暂且见鬼去吧。
许长川担着家宅不宁的风险,设计留下墨青席,绝不是什么可怜堂兄弟或者成全有情人。
十八岁便胜任大理寺少卿,他的理智更胜才智。
许长川闻言冷笑:“在你眼里,我是有多薄情寡义?”
“你就算要帮我,也是让我与青席光明正大走出许家的门。”许长河笃定:“显然,你别有目的。”
“没错。”许长川承认:“情诗案之后,我就进宫求圣上召叔父回京,以此挽留墨青席。”
许长河瞬间像只炸毛护食的猞猁,瞪圆双目警惕地盯着许长川。
“我们家出你一个断袖就够了。”许长川看了眼祠堂摇曳的烛火:“不然里头供着的牌位怕是得爬出人来。”
许长河戾气骤减,旁的人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许长川不行,他若是要争抢什么,自己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等等,争抢?
许长河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是为了满儿姐!”
总算是想到这一茬了。
许长川扬起嘴角:“看来还没昏头。”
许长河逐步分析:“满儿姐去年陪太后去五台山祈福,忽然跑去了兖州,太后是她亲祖母,平日里疼爱有加,满儿姐待她也很是敬重,没道理会出走,除非是太后提了什么让她不快的事,且那件事关系重大!”
对玉曼公主来说关系重大的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的终身大事。
玉曼公主对许家长子尤为青睐,满朝皆知。
等两方到了适婚的年纪,许家提亲,或是由皇帝赐婚,成就一桩美满姻缘。
只是太后在朝中也有旧势,她念着娘家情谊,想把玉曼公主下嫁给户部尚书之子——张项。
玉曼公主这才气急败坏地跑了出去。
这事本该不了了之。
在许长河东宫行刺储君被判杖刑流放后,见风使舵投靠了东宫的张禄全就又和太后提了一次,还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太后一旦与圣平帝开了口,百善孝为先的圣平帝自会放在心上。
嫁女择良,选个风光的夫婿,不损皇家颜面,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许长川身为大理寺少卿,即便有祖荫庇佑,也无法拖着全家与权势渐大的户部抗衡。
不说那些个眼馋妒忌的会横插一脚,就是陈太尉,也得先考量一番,才会助他一臂之力。
许长川知道此事拖不得,他必须要在玉曼公主正式议亲之前,做出功绩。
大理寺有的是悬案疑案,秉公执法,张禄全的手还伸不进来。
许长河猜到张禄全肯定是拿他行刺的事做文章,暗示太后许家家风不正、教养欠缺之类的话,给了那张项可趁之机。
归根结底,都是他连累了许长川。
许承就是弹劾张禄全贪污受贿,却被反咬一口。
新仇旧恨,正是还报的时候。
“你是我哥,我一定帮你。”许长河软和了态度:“青席那边,我来说。”
许长川走前在他头顶轻拍两下。
“哥!”许长河追上去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论许长川怎么施谋用计,只要不违背家规祖训、伦理纲常,他都不能六亲不认。
这也是许长河招人疼的地方,反省认错,片刻不误。
许长川难得笑意欣然:“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快放我回去睡觉吧。”
“哦。”许长河立马侧身让出路来,见许长川走得没那么利索,又屁颠颠跟上去扶着:“我送送你。”
墨青席睡醒时,许长川已经坐着马车去大理寺了。
他翻了个身,撞到了许长河偷摸拱进来的脑袋。
许长河送许长川回房后就爬到他这儿补觉,毫不避讳,还厚颜无耻。
墨青席把他往外推:“回你自己屋睡去!”
许长河迷迷糊糊地把人圈怀里,耍赖道:“不要。”
他起床本就不用人伺候,除非是赖床到许二夫人亲自来喊,不然就是睡到日晒三杆都不会有人来打搅。
墨青席掀被而起,不和他纠缠。
冷风灌进来,许长河哼唧着往下缩去。
墨青席更衣洗漱,见许长河真的困得睁不开眼,无奈叹息:“你晚上做贼去了?”
许长河半梦半醒:“嗯,想做采花贼。”
墨青席不和他计较,轻声道:“我去老师那儿做功课,你睡饱再来找我吧。”
“嗯……”许长河应完这声就彻底睡沉了。
余先生早睡早起,墨青席去时,他正在院子里喂麻雀。
墨青席不敢惊扰,等麻雀们自己飞走,他才走过去:“老师。”
余先生起身看他:“这么早,公子还没醒吧。”
墨青席想到裹成一团、睡得雷打不动的许长河,就有叹不完的气:“他起不……”
他忽觉自己被余先生套话了。
如果不是同床而眠,又怎么会知道另一个人睡态如何。
墨青席面红耳赤低下头。
余先生笑着拍掉掌心的碎渣,不再逗他:“去屋里写几幅字给我看看。”
“是。”墨青席步伐迈得飞起,活像是落荒而逃。
过了小半个时辰,沈虞城端着早饭进来,墨青席正聚精会神,运笔如飞,挥洒自如。
晨光穿过透亮的窗纸,似是飘荡着金色的粉末,萦绕在墨青席周身。
余先生招手示意他把托盘放下。
等墨青席游刃有余地收尾,抬头才发现沈虞城抓着一本医书坐在桌边吃包子。
余先生放下粥碗,去看他的字,满意道:“确实比在虞城县放得开了。”
置于死地而后生,墨青席的心境随之开阔,不再是死水一潭。
沈虞城叼着包子观望,他能模仿墨青席的一笔一画,却没办法凭空写出那般行云流水的字。
余先生颔首认可:“你的字,已无需我再教什么了。”
墨青席早就有了自己的笔锋,余先生也只是教他一些用笔上的技巧。
“老师?”墨青席茫然无措。
“虞城秀笔墨成岚,你的启蒙老师书法造诣可比我高。”余先生笑逐颜开,轻拍他的背:“去吃饭吧。”
墨成岚便是墨青席的父亲,不光制砚有名,还写得一手好字。
“嗯。”听到余先生赞扬父亲,墨青席同样喜上眉梢。
余先生看着墨青席面带笑意,心里长吁一气,对他终于走出了丧父之痛感到欣慰。
过了正午,许长河才哈欠连天地寻来。
墨青席在跟余先生学煎茶,已是有模有样。
许长河望着被氤氲雾气笼着的那两人:“你们是不是忘了昨天说了要出去玩儿的事?”
“没忘。”墨青席笑答:“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会儿么,夜猫子。”
沈虞城满眼期待:“要去哪玩?”
许长河掰着手指头数道:“乐坊、茶馆、酒肆、走街串巷看把戏,你想怎么逛都成。”
墨青席这边的茶也好了,余先生挥手道:“那就快去吧。”
出门前,许二夫人还特地把许长河拉到一边,再三叮嘱:“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可千万不能去。”
说就说吧,也不小点声,墨青席还没上车呢,这点距离他肯定听到了。
许长河大喊冤枉:“我几时去过了?!”
“好好好,没去过。”许二夫人推着他过去:“上车吧,你们好好玩儿。”
墨青席笑容温和:“好。”
许长河爬进车厢里,苦着脸同沈虞城道:“亲娘坑儿啊。”
沈虞城小声问:“你真没去过吗?就是……那种地方。”
许长河附耳过去:“你想去吗?”
沈虞城睁大眼睛,既好奇又胆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他早些年为了补贴家用,也经手过春宫图,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没有亲眼看到过。
许长河猛地坐正:“把你带坏余先生可饶不了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虞城望着皮都绷紧了的许长河,目光缓缓转向刚进入车厢的墨青席,了然道:“……哦。”
墨青席在他们脸上看了个来回:“聊什么呢?”
许长河一本正经道:“一会儿去朝华楼吃什么。”
墨青席不假思索地点菜:“醉鸡。”
许长河一愣。
“你很喜欢,每回都点。”墨青席莞尔一笑:“不是么?”
许长河忍下将沈虞城丢出去的冲动,挪过去挨着墨青席坐,两人交叠的衣袖下,他攥住了墨青席的指尖,爱不释手地揉捏着。
在沈虞城探头出去看街景的时候,许长河找准时机,在墨青席脸颊上亲了一口,悄声叹赏:“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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