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乌鸦血开刀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买墓碑的地方买了一套寿衣，傍晚时分我会穿上它，一边撒纸钱开道，一边前往红莲旅馆。只是……我还需要一件血腥杀气很重的东西。”我向道长详细地解释了我的计划，但说到这里，我突然感到头疼。
我手边确实没有血腥杀气很重的东西啊！
许青道长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杀气……血腥……你手里这把镇魂短刀的血腥气和杀气就很重。这刀是用极阴之血养出来的，而后又由通灵的乌鸦血开刀。刚开刀时差点害死了一个老太太，这刀的杀气非常强大。”许青道长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前宅院。
我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手中的短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不瞒道长，我对此刀的威力一无所知。这把短刀是我爹给我的，开刀是大娘开的，我甚至不知道怎么用这把刀。”我有些尴尬地说道。
许青道长听到我的话，脚步微微一顿，似乎对我的情况感到有些意外。
在长廊的尽头，许青道长的身影渐渐隐没。他留下的言语在我心头回荡，仿佛是夜空中飘忽不定的云影，让人捉摸不透。
“若有缘分，你的灵魂可与短刀相融，届时，方为真正拥有。”他的言辞似乎预示着某种玄妙的力量，却又无人指引我如何去实现。
赵强子收拾着立坟的工具，走至我身边，疑惑地问道：“老五，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我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时间紧迫，“快，把铜钱和之前准备的东西串起来……”
“赶紧弄完，然后你得通知镇上的居民，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门。你通知完了之后，直接去红莲旅馆等我。”
尽管理论上我曾无数次推敲，但实践还是头一遭。今日之行，不知能否见效。
赵强子手脚利索，不一会儿便准备好了纸钱，他不解地问：“老五，你为何要穿着寿衣在大街上撒这些纸钱？既吓人又不吉利！”
我回忆起被操控时在钟楼房间所见，那些以各种方式死去的人。许青道长虽言他们多半是因江伟之父和大娘般的原因遇害，再为他所用，但我在江伟家见到的照片中，并未见其父亲。这让我不禁思考其他可能性。
“虽然我还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只要他们接过这纸钱，上面的狗血就能减轻他们的凶性。收了我的钱，他们便不会被邪物控制。而我身着寿衣，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们或许会将我视为同类，这样做有百利而无一害……”
“而且，我已经发现那道士的真实身份，尽管他最终走上了邪道，难以捉摸，但你还记得吗？在金欢娘娘将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他曾修炼成一条蛇形……”我虽不能看见自己的表情，但我相信，此刻我的眼中必定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夜色渐浓，赵强子投来一瞥，似乎见我信心满满，他的眉宇间也透出一丝轻松。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忽地变得迟疑，“若是那蛇灵机一动，又去伤害大娘怎么办？它给我留下的恐惧，实在是……”
“放心吧。”我试图安抚他，“大娘的衣冠冢已经妥善安置，今日它的目标是我，按理说不会再有其他差错……”尽管我也有些不确定，但反复推敲之下，似乎并无理由它会舍我而去伤害他人。
我们边谈边忙碌，纸钱迅速被整理好，我开始穿戴为今晚准备的寿衣。赵强子则走出门外，去做最后的准备，顺便带走了我需用之物。
黄昏将尽，许青道长悄然来到我身边，询问：“需要我同行吗？”
未待我回答，他又补充道：“我不宜正面介入，但我会在远处守候，一旦有事，即刻相助……”
我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您大可直接与赵强子同在，他那里什么也不懂，更危险……”然而，想到赵强子可能独自面对漫长等待，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忧虑。
许青道长听提及赵强子，脸色微变，转过身淡淡地说：“他若真遇到危险，也是命中注定。行动之前，应做好万全准备……”
许青道长对我的话无动于衷，似乎并不打算采取任何行动……我意识到，是时候使出杀手锏了……
“道长，您不能因为我的朋友无意中冒犯了您，就置他于不顾啊！”我用一种无赖般的语气，半真半假地耍赖。
“你！”果然，这句话触动了道长，他那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一抹红晕。
“别胡说八道！我这就去！”言毕，道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随着天色逐渐暗淡，四周的环境也逐步被黑暗吞噬，我穿上了寿衣，还从大娘的梳妆盒里找到了胭脂，给自己涂了个红扑扑的脸颊，望着镜中的自己，我感到一阵满足……不，确切地说，是一阵深深的恐惧……
随后，我背起了装满铜钱的袋子和我的锣，走出了门。
果不其然，今晚的街道异常冷清，不见一个行人，就连小镇上那些稀疏的路灯也在闪烁着微弱的光……
今晚的风，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凉意……
我一手持锣，一手握着锣槌，另一只手抓着满是铜钱的纸钱袋。
伸手进袋中，抓起一把纸钱向空中一抛，由于铜钱的沉甸甸，纸钱很快飘落回地面，顿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待到铜钱落地的瞬间，我敲响了锣，用尖锐的嗓音高喊：
“阴差过道，非公勿扰！”
在漆黑的夜幕下，我踏着沉重的步伐，随手撒下一把把纸钱，随着每一步的落地，锣声敲响，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语。
这些仪式，源自《阴账》的记载，据说能令四周潜藏的邪灵退避三舍，不敢干涉我的行径。
正当我沉浸在这诡异的节奏中时，一个路口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小男孩。他身着一件黑色的盘扣棉袄，似乎在夜色中窥视着我。我努力地凝视，却无法分辨他的面容，仿佛被一层薄雾遮掩。
我没有与他交谈，毕竟在这幽暗的世界里，所见之物，往往并非表象。
我鼓起勇气，继续前行，口中念念有词：“阴差过道，非公勿扰！”
话音未落，那小男孩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时，我才惊恐地发现，不是夜色太深，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脸！
“别以为装神弄鬼就能骗过小孩，我见过真正的阴差，他们可不是你这副模样！”我试图掩饰内心的惊慌。
难道我就这么容易被识破？是因为我的面色不够惨白，还是我英俊的外表让这件寿衣显得过于庄重？
我缓缓抽出短刀，递到那无脸男孩的眼前。他伸出稚嫩的手指，轻轻触碰刀刃，却似被烈火灼烧，急忙缩回手，连连后退，恭敬地鞠躬行礼。
“小的无知，未曾料到大人竟有如此深厚的道行。请接受小的一拜，小的绝不会再妨碍大人的事务。”言罢，他竟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深夜，红莲旅馆的门前，我独自站立。时针指向了十点，四周寂静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往日里我总是轻而易举地翻越，今夜却迟疑不前。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猛地向大门一抛，随即敲响旁边的铜锣，声音铿锵有力：“阴差办事，闲人回避！”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那扇沉重的门竟似乎有了生命，缓缓地向内打开，发出吱呀的老旧声响，听得我脖颈发凉。
沿着熟悉的路径，我来到了四楼。赵强子和许青道长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们领我进入钟楼的房间，只见房间内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雄黄粉。
许青道长一见我便递给我一块不起眼的灰色碎片，“这是孟辉带来的蛇仙雕像的残片，你可能会用得上。”他微微一笑，指着碎片上的一点，“这是那雕像的七寸所在。”
我点了点头，转向赵强子问道：“酒精准备好了吗？”
“在这儿呢！”赵强子迅速从背包中取出一瓶高度酒精，递给了我。
雄黄与酒精，都是那蛇之忌惮。我将雕像的碎片投入地上的雄黄之中，随后倾倒了酒精。在这混合的气息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仪式。
夜幕低垂，我们如临大敌，神经绷得紧紧的，准备迎接任何可能出现的状况。然而，四周静得出奇，连一丝预期中的异动也无。
在紧张与期待的双重夹击下，我本以为那不祥之物会迅速现身，却出乎意料地，一切平静如常，毫无波澜。
“点火！”我命令道。
火光蹿起，明黄的焰色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然后逐渐黯淡，最终熄灭。整个过程中，并未发生任何异常情况。
这实在令人费解。
“道长，难道他现在变成了怨灵，彻底离开了他的雕像？”我疑惑地望向道长。
这是道长的主意，如果这方法无效，他大概也不会带来。那么，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不应该如此，除非它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已经超越了心灵和身体的痛苦……”道长沉思着回答。
“他今天最重要的任务不就是来杀我吗……”我百思不得其解，中午时分我还在梦中接到了它那凶狠的警告，现在竟然有比夺走我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事情？
“那昨天他的目标还是江伟呢！不是还害了大娘？”赵强子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瞬间坠入了冰窟的深渊……
“江伟还没死……”我盯着赵强子的眼睛，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