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芯被他不理不睬的态度激怒了,她朝着李元琢离去的背影大声咒骂:“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我说你做出这一副难看样子究竟是给谁看啊。”
娉婷已经恢复好了妖力,刚刚又看了那么精彩的一出戏,她现在只想郑芯实在是愚蠢至极。
男人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生活的附属品,有必要为了一个不轻不重地附属品要死要活吗,做出这么一副丑陋样子,不喜欢自己的人就能喜欢上自己吗,不会!这只会让对方更加看不起。
“我原以为我姐已经够愚蠢了,没想到还有比我姐更愚蠢的人。”
“我姐是死不放手,可她才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这三千年来可没少闭门修炼,成为了青丘上唯一的狐仙之后也未曾自甘堕落,你以为施加就是我姐的对手?三千年前我姐能打败施加,三千年后的现在也同样如此,”
娉婷双手抱胸于前,犀利地朝着比自己低一头的郑芯看去,“我劝你好之为之吧。”
“我们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施加手中挥舞着一支彼岸花,那是魔界侵扰鬼界获得的战利品。
鬼界,是阎王爷的地盘,按理说六界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扰,就算鬼界和魔界是同在地下,那两拨人也一直都是恪守本分,绝不对在对方的地盘上作威作福,这两千年以来都是如此,可如今这魔界打破了六级的平衡,一直在六界之内肆意妄为,就连这阎王爷都不幸遭难,但其实这并不是真的撒泼无赖。
遥想三千年前,阎王爷打破了规则帮助了神打碎了施加的妖石,甚至还在地下发了对施加追杀的通令,这两人是三千年前就已经结下的梁子,所以施加统领了魔界之后,自然是与鬼界不对付,从此地下世界不再安宁,施加屡屡进犯鬼界,杀鬼放火无恶不作,唯独却不毁掉彼岸花。
施加似乎是天生地对彼岸花喜欢,一个大魔头居然肯为了一朵彼岸花弯下腰,折下一朵捧在手心,然后珍惜地将彼岸花带回了魔界。
现在地魔界东边,便有一片美丽的彼岸花。
说到这儿,这又不得不说一个奇事了。
彼岸花是地狱的入口,即是鬼界的入口,人死后灵魂跟随着彼岸花便会去往地狱的入口,可魔界这也有一处,有些鬼分不清方向,误打误撞到了魔界。
施加这个大魔头从来不养闲人,自然是将那些鬼赶尽杀绝了。
可其中有一只鬼十分不同,不同在于施加留下了他。
“这就是彼岸花。”
那只鬼摇头,“不是。”
施加不想跟他废话,抬手杀了这只鬼。
可神奇的是,这只鬼并没有就此魂飞魄散,他成了一个虚弱的鬼火,鬼火发出来的光芒代表着这只鬼生前的执念,执念越深鬼火非但不会消散,反而还会变得格外刺眼。
很明显,这只鬼有很强的执念。
施加变得兴奋,她从未见过有如此深的执念的鬼。
“告诉我你的执念。”
“彼岸花......”
彼岸花不是彼岸花。
施加并不知晓这只鬼想要的彼岸花是何物,最终她留下了鬼,破天荒与他签订了契约。
“施加,你不要颠倒黑白,执迷不悟。”
知卿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寒暄,说实话她并不想和施加见面,可施加居然将手伸到了李元琢那边,她就算是再怎么沉住气也绝对沉不下去了。
虽然他们两个人一个在黑一个在白,但她们仍然还是一个整体,两个人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她们的情感是互相交融的,每当知卿有什么黑暗的想法,施加都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同样每当施加又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知卿也能察觉。
“三千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样子。”
施加嗤笑一声,“不要用你那一套价值观来指责我,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我心里清楚的很。”
“你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你以为我还是三千年被你们打败的施加吗?”
施加开始发出魔性的笑声,“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天真。”施加摆弄着手里的彼岸花花须,漫不经心道:“其实我们可以合作共赢的,毕竟你是我,我是你,我们是同一个人。”
彼岸花花须被折断,施加将目光光放在知卿身上,突然间语气变得十分犀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比我了解捏,他们都说你是芝兰玉树,你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冰山雪莲,可只有我知道你的污浊,自从你把我从你的身体分离出来之后,你就已经不是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狐仙了,你有仇恨,你有嫉恨,你有占有欲,你有破坏欲!”
施加一手执彼岸花花,一手向知卿进行劝导:“别再隐藏了,来吧,跟我合二为一,我把李元琢锁起来,让他一辈子都在你打造的囚笼里面做一只听话的金丝雀,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靠近他,李元琢属于你一个人,也只会属于你一个人。”
这些话说得露骨且离谱,但的确说到了知卿的心坎里。
这些全都是她不可告人的黑暗想法,但是她不能承认,因为她是青丘上唯一的狐仙,不仅仅是妖界的人正在看她,神界的人也在看他,李元琢也在看他!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竟然你硬要一条路走到黑,那我就不必跟你费什么口舌了!”
知卿绷紧了手中的白玉,眼神冒着冰冷的白色气息,当剑划过前方,白玉也发出了白光。
两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可施加压根儿没有想跟知卿打架,她只是不停地防守,从不还手。
一进一退,你逐我跑,根本看不出实力的悬殊。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你决一死战。”
白玉劈向了施加面前的石头,知卿咬着牙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知卿啊,你怎么连你自己的欲望都不敢正视呢,你看你这想杀我的劲儿还不如留着对付那些冠冕堂皇的神界,你是我,我是你,我不会骗你的。”
知卿彻底被惹怒了,“我!不!是!你!”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失态,真是太可怕了,知卿真的想立马杀了施加!
她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清心寡欲点,不轻松自在点!偏偏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麻烦!
所有人都尊她敬她,可六界之内没有一个人是不防备她的,他们怕什么?他们怕她再一次情绪失控召唤出来一个施加,扰得六界不宁,妖界本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可就是因为她,妖界才在六界出了名,神界才破天荒封了她为狐仙,这些荣誉不都是想监视她嘛!
以前知卿不在乎这些东西,是是非非不在其他人,而在于自己,只要自己认为是正确的,那么就是正确的,别人的防范与警惕都跟她无关。
可现在知卿十分在乎这些东西。
她不想让李元琢看到了她内心的软弱与不堪,对于她来说,李元琢就是她的命,如果没有李元琢,那么她早就死在了那群村民的火里了。
娉婷曾经劝她不要把一个男人看得如此重要,没有一个人的世界是会为了另外一个人而存在。
可事实总是不如意的,总会有一个人出现会打破所有的底线,患得患失,全心全意,这被神界的人称为情劫。
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李元琢的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会知道她的真实模样,只有眼前这个另外一个自己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只要杀了她便能万事大吉。
然而还未等知卿有任何的动作,李元就已经知道了。
他并不是有意听墙角,只是刚想进场就听到两人激烈的争吵,还见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知卿的另外一个模样。
“元琢......”
在看到从比她们都高的方位飞下的李元琢,知卿整个人都懵逼了。
她从未想过李元琢居然会突然出现。
施加似乎有些得意,她手上的彼岸花开得正艳,就连刚才被折掉的花须也重新长了出来,这就像她心中窃喜的种子一样,在心脏处生根发芽,长得越发娇艳欲滴。
“知卿,我可不知道他在这里。”
话虽如此,可施加却添油加醋:“我都跟你说,跟我合作你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现在好了,你的爱人,你的白月光知道了你心里那点小心思了,你猜猜身为高贵的神之子,知道了有一只暗恋自己的狐狸胆大妄为,居然想要囚禁他,你说你又会有什么结局。”
“你现在想要合作还来得及,我们两人联手也能把他抓起来,到时候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听到这些污言秽语的李元琢,内心十分无语,头顶有六个点飞过。
古往今来,暗恋他的一抓一大把,男女皆有,什么性格都有,可没有哪一个会像他们两个人一样,明目张胆在他面前讨论如何囚禁他本人。
“你能闭嘴吗?”
李元琢忍不住出口打断施加的风言风语。
“别把你肮脏的想法强加在知卿身上,知卿是什么样子我比你更清楚。”
此话一出,惊慌不知所措的知卿更加惊慌不知所措了,如果她心里真没有那点心思,那她必然是有恃无恐,可她知道,自己是有的,而且想法还比施加所说的更加肮脏。
李元琢察觉到知卿的不对劲。
在听到知卿的内心独白时,他自己也懵了。
没想到知卿长着一张精美绝伦生人勿近的漂亮脸蛋,思想居然这么生猛。
施加发出高昂的笑声,真是快要刺破了知卿的耳膜。
“李元琢,枉你还说自己喜欢她,没想到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可能请你枕边人的真面目,你是不是觉得魔头才是最邪恶的,而你那洁白的高岭之花就一定是纯洁不染的?你别忘了,我可就是你枕边人。”
“你不是。”
李元琢出口否认,他现在根本不需要像以前那样顾忌任何人,虽然没有完全觉醒神力和记忆,可对付施加那是绰绰有余,所以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就是魔头,而我的知卿永远是我最爱的人,就算她心里有一些你所说的想法,我也完全不介意,相反我还乐于跟她玩这样的游戏。”
此话一出,一直耷拉着脑袋,紧握拳头不知打向哪里的知卿终于抬了头,她的眼中有一丝不可置信,随后刚才因为施加而引起的冰寒都被李元琢的温暖裹住了,心中那些阴翳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施加也没想到李元琢居然会这么说话,眯了眯眼睛,她从李元琢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光,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事,“你回来了。”
李元琢?
都不是。
李元琢身上不会有神光,不会有这么厉害的神力,而神之子不会说出这些违背天道意愿的话。
“什么回来了,我就是我,一直都是我。”
李元琢不再去看施加了,说实话若不是想着施加属于知卿妖魂的一份子,他绝对会比刚才更加出言不逊,说不定一时冲动就把这个六界之害除掉了。
不是他欺负人,而是他不会允许有任何人伤害知卿。
不过他现在还有自知之明,神力没有完全的恢复,也就不能彻底地消灭魔头,况且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定要通过让对方魂飞魄散的方式让对方消失。
施加终归是知卿灵魂的一部分,失去一部分灵魂妖力自然也就剥削了一些,所以他想让施加和知卿重新融合,让知卿彻底打败施加。
“我们走吧。”
李元琢向知卿伸出手,知卿愣了一下,她听话地将手递给了他。
下一秒李元琢便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环住了知卿细软的腰肢,将知卿整个人拥在身下,随后腾空而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大魔头的视线。
施加看他们背影的眼神越发灰暗,情绪在某一刻爆发,一记魔掌拍在了红色的岩石上。
“侯杰!你赶紧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