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讨债鬼

向天明双手交叉垂在腿间，慵懒道：“我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来看看周总，顺便——帮我妹妹讨个公道。”
周培尧径直走到办公桌前，顺势扔下手中的文件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我正有去你家道歉的打算，既然你过来了不如我先给你接风洗尘，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亲自登门拜访。”
向天明挑眉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神叫人捉摸不透。
周培尧只当他是默认了，挥挥手把周添叫到身边，转头小声嘱咐道：“帮我去南城酒楼订个位置，然后——”
“我们家这几天差点被圈子里的唾沫淹死了，你想用南城酒楼的菜打发我？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呢？”
周培尧说话被打断本就不爽，对方还挑三拣四，他眯着眼睛，不屑道：“爱去不去，那你说个地方。”
“我要去Silver。”
周培尧也算是那家店的常客了，他撸起袖子看了一眼腕表：“这个时间怕是没有空位了。”
向天明唇角微勾，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他身子往前倾，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放心，我已经订好位置了，你只管出钱就好。”
反正今天就是要狠狠宰他一顿。
周培尧抿了抿唇，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个微笑，对周添说：“去开车。”然后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下西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和向天明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Silver酒店灯光昏暗，装修颇具格调，偌大的酒店被分隔成一个又一个包间，充分保证了食客的隐私。
作为南城消费最高的酒店，一顿饭的花销顶普通上班族几个月的工资，只有在接待贵客的时候才会选择在这里就餐。
向天明随手在餐单上乱指一通，微笑着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包间里灯光昏暗，安静得只能听到刀叉和餐具碰撞的声音，他们两人坐在长桌的两端，头顶有两束光照射下来，确保他们可以看清菜品和对面坐着的人。
向天明拿起餐盘里精致的蟹肉挞送进嘴里，仔细咀嚼着，在胃口得到满足后脾气明显缓和了。
向晚亭霸道的脾气都是自己惯出来的，这一点向天明心里有数，机场的事确实不怪周培尧，而且和沈翊君的那口恶气已经出了。
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听说你那天是去接前女友的？”
周培尧和向天明是大学时的室友，两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平实自然走得近些，那个时候的他没什么城府，谈恋爱的事向天明也是知道的。
周培尧并不想谈论自己的私事，只想赶紧应付过去：“你消息倒是灵通。”
向天明瞧着周培尧注意力都在前菜上，不愿意搭理自己，不知死活地拍了拍周培尧的手臂：“分手后还能和前任扯上关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顺便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牛逼。”
周培尧正切着牛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严肃道：“你说话注意一点，我们两个现在是合作伙伴。”
他并非刻意回避那段不成熟的感情，只是不希望两人之后的关系只停留在“前任”上。
向天明伸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行行行，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反正你不能因为她伤害我妹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不喜欢晚亭就给她个痛快，这事要是换成别人，我早把他废了。”
周培尧缓缓抬起头，深邃眼眸隐藏在黑暗中：“放心，我会找个时间和她做了断的。”
向天明正经不过三秒，他身子往后一撤，搓搓胳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随即说道：“幸亏服务员都在外面，不然人家指定以为咱俩有什么特殊癖好。”
话音未落，一块餐巾飞来，被他躲开了。
周培尧向服务员又要来一块新的餐巾，彬彬有礼地冲服务员颔首示意，他没再搭理向天明，脑子里盘算着向晚亭的事。
之前两家人有意撮合他们两个，周培尧想过果断地拒绝她，只是生意场上的关系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哪一家都不能得罪，他一直拖着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周培尧越想越烦，已然没有什么胃口，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刀叉放在一旁。
倒是向天明那个没心没肺的，一直在加菜，都是平常自己舍不得点的，吃到最后甚至周培尧都有点担心他的胃。
酒足饭饱后，周培尧看着六位数的账单，眼前一黑，回想起他今晚吃的东西还不及零头。
向天明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从后面走到酒店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道：“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周培尧恶狠狠地地把账单揉成一个球，握紧拳头骂道：“你上辈子是不是饿死的？”
见状，向天明变脸比翻书还快，他坏笑着搭上周培尧的肩膀：“这又不能怪我，平时我很收敛的，都是培尧哥哥长得太下饭了。”
周培尧正想一脚踢开他，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转过头去看到方媛从里面走出来。
周培尧颔首，推开向天明的手：“媛姐。”
方媛含笑：“好巧啊。”然后打量着一旁打了个趔趄的向天明问道：“这位是？”
周培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讨债鬼。”
向天明扶着周培尧的手臂站稳后，扯着周培尧的已经正要骂骂咧咧，就看到对面的方媛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方媛的长相不似蒋舒予那般明艳大气，如果硬要归类的话，她属于小家碧玉那一款，无论是身材还是声音都有着古典美人的气质。
单从外表看，方媛是向天明喜欢的类型，他将手收回，快速整理一下形象，嘴角含笑道：“媛姐你好，我是培尧的朋友，我叫向天明。”
“是向家的公子啊，你好。”方媛礼貌地和他握手，南城不大，同在一个圈子，就算不认识对方，多少也知道些背景。
向天明喜出望外：“培尧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媛姐，方便加个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