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做个了断

“别放在心上，被沈翊君的手段折磨应激了。”严助理说着，冷笑一声，“苍天饶过谁。”
周培尧和蒋舒予两个人体质一向不错，唯一一次见病人就是上次照顾周世则的时候，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带来的视觉冲击是在太大了，蒋舒予紧紧抓着周培尧的手腕。
周培尧大拇指在她手背上划过，看着床上的老杨，沉声问道：“怎么样，还跑吗？”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即使听不清，答案也很明显。
“早知是这样何必当初，做好准备，后面这几天会有很多人来调查，请你务必实话实说。”周培尧转头看向严助理，“明天一早我就去报警，这件事该做个了断了，严助理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确实有。”严助理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周培尧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到了，不愧是周世则的儿子。
“我们到隔壁细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病房里只剩下蒋舒予，她从一旁搬来椅子，坐在病床旁边。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她的声音清冷又薄情。
从听到“报警”两个字就开始沉默的人陡然哽咽，眼角处的绷带渗出一行泪。
“如果你当初没有心存侥幸，而是选择相信我们，以后还是有机会见到孙子的，不像现在，他只能存在于你的记忆中了，就算之后有机会能见面，你敢让他看到这副模样吗？”
“对于你来说教训已经足够惨重了，但是对于孩子家长，就算可以亲手把你千刀万剐又能怎么样，能换回自己孩子的命吗？”
蒋舒予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刺进他的胸口。
她还有很多话要说，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一句“算了。”
周培尧和严助理在隔壁病房把明天要做的事全部安排妥当后就各自离开了，医院这边没有留人。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周培尧和蒋舒予两个人兴致都不太高，蒋舒予回想起刚去医院时严助理那个狐疑的眼神，隐隐担忧，“要想把生意做大，是不是手上都要沾血？”
周培尧不说话，上一辈的事他了解的不多，做父母的自然也不会把不光彩的事告诉孩子，免得叫他们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以前我是不相信因果报应的，现在信了。”蒋舒予看着周培尧的侧脸，“人人都以为有车、有房、有钱、有权是幸福，这些多半是给别人看的，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其实幸福是无，无忧、无虑、无病、无灾，我希望你也一样。”
“我会的。”
第二天早上，周添准时把车停在楼下。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期间周氏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这次终于可以主动出击。
周培尧临出门前，蒋舒予还睡着，他私心是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可理智告诉他还是叫她自己做决定比较好。
他站在床边，手指拂过蒋舒予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热得烫人，再去摸额头，是一样的温度。
蒋舒予烧得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就听到耳边传来磁性的声音：“你发烧了。”
周培尧看着眼前病恹恹的人又看看窗外，叹了口气，给周添打电话，叫他自己去报警，反正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亲自过去不过是走个过场。
挂掉电话，周培尧从卫生间拿出一条湿毛巾敷在蒋舒予额头上，然后打开放在客厅储物柜里的小药箱找退烧药。
他们两个体质一向很好，几乎不生病，即使有药箱，放的也是创可贴红花油之类的东西，可这次打开药箱，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满了。
周培尧随手拿起一盒药，他和S国的公司合作过，对那边的语言略懂一些，几乎每一盒药的说明书上都有几个重复的单词，免疫力低下，过度劳累……
药物的生产日期都是不久之前，也就是说蒋舒予之前在S国生过病，可他却一点不知情，在这一瞬间，周培尧心中的愧疚感达到顶峰。
正看着说明书出神，蒋舒予扶着墙颤颤巍巍从卧室走出来，“你在啊，我以为你出去了。”
周培尧转身，“怎么起来了？”
“想喝点水。”说着，她的视线下移，看到他手里拿着自己从S国带过来的药，终究是瞒不住了。
周培尧扔下药盒，扶她躺回床上，接了杯温开水送过去，然后请了家庭医生过来，好在问题不大，吃点药就好了。
蒋舒予身边离不开人，周培尧待在卧室里，实时接收周添发来的现场情况。
警察动作迅速，接到报警后马上出警，路上一点风声没走漏，沈翊君做贼心虚，警车刚停楼下他就从后门跑了，事关重大，上面已经安排了全城搜捕。
周培尧关掉手机，望向窗外，南城的初夏悄然而至，微风吹过，新长出的绿叶发出刷刷的声音，莫名让人感到平静。
蒋舒予睡醒一觉，出了一身汗，又觉得口渴，还没等她说话，周培尧就把她扶起来，喂她喝水。
“生病了有人陪可真好。”蒋舒予神志是清醒了，声音还发虚，“之前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生病了，去药店买了盒抗生素，担心自己过敏休克没人发现，最后我想了个办法，你猜我怎么做的？”
她神色颇为得意，周培尧听了只觉得心疼，他摇头，不愿去想其中的细节。
“我一喝完药就跑到楼下的广场上坐着，楼下人多，如果休克一定有好心人帮我叫救护车，当时是冬天，我在外面吹了一个小时冷风，确定自己没有过敏才敢回家。”
说完，她眨眨眼，像是等着周培尧的夸奖，他低笑一声，“你可真是个机智的小淘气。”
“还有一次我感冒了……”蒋舒予越讲越兴奋，恨不得把之前几年的经历全部讲给他听。
此时的南城，有人庆幸自己已经回来，也有人迫切地想要离开。
沈翊毕竟做贼心虚，事发之后早就在办公室准备好了行李箱和证件，一旦事情败露，可以用最短的时间离开南城。
从办公楼出来以后，沈翊君拦下一辆出租车，抄近道赶往机场，在路上买下一张时间最近的机票，打算先去国外避一避。
只是他低估了警察的速度，在接到上级命令的半个小时内，各大路口以及车站机场都增加了警力，每一个检票口都配有两名警察，出国几乎成为幻想。
沈翊君把头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拨出一通电话，联系好来接自己的汽车，转身准备离开机场，没想到身后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沈总可让我们好找啊。”严助理笑得和蔼可亲，身旁站着两名警察。
沈翊君瞳孔放大，拎起手中的行李箱砸过去，朝着反方向跑去，严助理身子一偏，躲开了。
值守的警察发现这边的异常，第一时间从四面八方赶来，沈翊君没跑出几步便被人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妈的，我就是跟机场有仇。”说完这句，沈翊君被扣上一副银手镯，在几十名警察的护送下被押上警车。
看着从机场走出的一行人，严助理给周培尧发信息，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人已经抓到了，周总放心。”
随后拨通了周添的电话，因为事情进展不顺利，周添愁得在警局外抽烟，听到这个消息语调骤然升高，“牛逼啊师傅！在哪抓到的？”
“机场，这事儿沈家是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