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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最爱的照片

飒妻她才貌双全 一串山胡椒 2024-04-03 15:29

王闯自回忆中惊醒,恍然看见窗外的叆叇重云已经爬满山头。不到晌午,室内已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顿觉头疼欲裂,急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窗户,想推开它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谁知那双手还没碰到窗棂,双腿就先撞到了色泽暗淡的红木梳妆台。他疼得龇牙咧嘴,立刻抓住桌沿两端,打算把这个碍事的东西推开。刚推动三寸不到的距离,唯听见“哐啷”一声轻响,一个金属相框从抽屉底层掉出来砸中了他的右脚。他只好耐着性子拾起它,看见照片的瞬间,他吓到三魂直接去了七魄,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是谢婉君生前最爱的照片。

十七岁的她身穿一条雪白且蓬松的天鹅绒裙,手握一把用灰孔雀雉尾羽做成的团扇,神情庄穆地站在一座两米高的假山石旁。一簇簇盛放的牡丹花将她素白的裙边点缀成艳丽的锦缎,更衬出她不凡的气度和靓绝千裘山的姿容。

王闯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也没变。”

“可是你变了,变得再也不像曾经的你。”

来自天际的玉声空灵且飘渺,不过瞬息的功夫,又似故人轻喃一般飘落他耳畔。王闯颤颤巍巍地扭动脖颈,每转出一点微小锐利的弧度,谢婉君的身影就在余光里相应清晰几分,直到与她的视线彻底交缝,他才敢眨眼确认自己看见的到底是不是幻象。

“婉君?你……你是婉君吗?”

谢婉君身穿照片里的衣服,冲他嫣然一笑,“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你刚才不是还说我这些年都没变过吗?”

王闯低头看看手里的照片,又抬眼瞧着面前的谢婉君,浓重的疑惑仍旧似迷雾萦绕在他心头。他自顾自地否认道:“不……不可能,现在是白天,我怎么可能活见鬼?”

谢婉君朝他缓缓迈步,“怎么不可能?我等你等了二十多年,早就怨气冲天郁结不化,白天的阳光根本奈何不了我。你能看见我,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王闯虽然忐忑不安,却仍逼自己冷静下来,“婉君,你想做什么?”

谢婉君顿足摇头,“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今天才来看我?”

为什么?王闯微微一愣,不禁陷入沉思。如果不是最近时常梦见她,自己可能这辈子也不会踏足幽兰居半步,可比起告诉她是因为心怀愧疚才来故地亲自缅怀,他更想问问她当年为什么要拆穿自己的毒计以身赴死。

他恍然回神,愤恨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要上吊自杀?该死的不是你!是那个孽种!如果你不死,我也不会来这儿怀念我们的过去!”

在王闯原本的计划里,谢毅清死后,谢麟竣会以“观音童子”的身份替他的外祖父陪葬。他请人编排好所谓相克的八字,甚至特意请来礼禅寺那位能够通灵的法师,没想到他最后用枪顶住他的脑袋时,谢婉君竟然不顾一切地从人群里冲出来,死死地护着只有三岁的谢麟竣。

此时此刻,她亦是满头雾水,“小六子不是孽种,是我们的儿子。他跟你那么亲厚,对你那么崇拜,在他眼里,你就是他唯一的父亲。我不明白,你怎么忍心做局逼他去死呢?”

酸涩的泪意哽住了王闯的喉咙,他沉默许久,无可奈何地叹道:“我是心疼你,婉君。你难道不恨这个带给你耻辱的孽种吗?只要他死了,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们再生个自己的儿子,好好疼他、爱他……你就当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不……你不懂……”谢婉君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我确实恨过他,没生下他之前,我天天盼着他变成一滩血水流下来。可是当他呱呱坠地以后,他就成了我的命。”她定住脚步,向他投去满眼的辛酸和怨愤,“你很清楚,我们产生夫妻之实后,我一直在积极地调养身体,只为生一个咱俩的亲骨肉。可是我寻遍了国内外所有妇科圣手,他们全都不约而同地告诉我,这辈子我再也不能做母亲了。你还有那么多小妾为你生儿育女,可我只有小六子这个独苗,你还要下狠手杀了他……你!”她突然狠厉地笑出声,满眼尽是讥讽,“你活该断子绝孙!”

她所言的字字句句全都像重锤砸在王闯心上,尤其是最后那句“断子绝孙”。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仍然记得自己被逼跪在谢毅清灵前发下的毒誓。

“若我王闯对谢家有半分异心,这辈子断子绝孙,暴毙而亡。”

他起初是不信的,总认为成大事者不惧鬼神。可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举头三尺有神明,每得到一样梦寐以求的东西,都会伴随另一件视若珍宝的贵物身死形灭。这是李崇明给他降下的惩罚,他这才时常往千裘山跑,只为求得天神的宽恕,至于他自己,仍是一副顽抗到底的铁石心肠。

“你闭嘴!你闭嘴!我不信这个邪,我不信!”

“你不信?这是你在我父亲灵前亲口许下的诺言,难道你忘了吗?你本可以有个亲生儿子,但推万蒲儿出去挡枪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吗?她肚子里的男胎是被你亲手杀掉的。这是你的报应,背叛谢家的报应!”

王闯骤然清醒,“你是谁?你不是婉君!婉君不可能知道万蒲儿的事情……”他沉默须臾,深深的惧怖又向心海涌来,“难道……难道你是具琳芝?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举起手中的相框,朝房梁底下的谢婉君狠狠砸去,谁知相框并没有落在她肩上,而是穿过她的身体砸中了那堵斑驳的东墙。堆砌成山的粉末连同灰尘骤然洒落,扑到地上腾起一阵浑浊的飞烟。王闯惊恐万状,很快咳得满面通红,烟尘里的谢婉君却极为淡定地反问:“具琳芝是谁?她跟我长得很像吗?”

“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他强压住心底的慌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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