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菱纱也站在秀女之中，放眼望去，只见太后、轩辕辰和三妃都按照尊卑端坐在高处，身后有无数的宫女太监伺候着。
莫菱纱猛然想到自己时代的选秀，评委们也是那样坐着评论选手的。这古代的皇帝位自己选妃子，原来也用的是这种方式。
秀女们的名单上早就排了顺序，单子拿在负责的公公手上，她们只需等叫到自己的名字，就可以走进太后皇帝面前，等着被挑选。
莫菱纱顿时觉得她们一干秀女就想放置在菜市场的大白菜，而且必须得有一个好卖相，以便能让买主将自己买走。想到此处，心里顿时觉得极为不舒服。
就听那公公尖细着嗓子喊道“通政使司通政使韩墨之女，韩彩姿。”
那韩彩姿第一个被叫，不免有些紧张，上场之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然后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
她走上去自报家门之后，太后又细细询问了一番，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那公公又叫“兵部侍郎凌萧之女凌巧云！”
等到凌巧云上场后，全场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见她今天身穿一件粉色笼烟衫，下穿月白散花水雾百褶裙。头上梳一倭堕髻，斜斜插着一支玉燕簪。
她折腰微步向前，走到前面微微福了福。待她抬头时，眸中就像含着清波一样逶迤流盼，秀靥如花一般娇嫩，嫩唇娇艳欲滴隐含诱惑之色，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太后看到凌巧云之后，眼中也露出激赏的神色来，跟身旁的皇帝轩辕辰说“这丫头小模样长的真俊俏，本宫看着都心疼的很。”
那凌巧云大大方方笑了笑，说“巧云谢太后厚爱。”
太后似乎更喜欢她了，又拉家常似的问了些寻常问题，转而向旁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遂示意她退下。
接着是叶含烟、紫宁和莫菱纱，她们都在公公叫着名字之后，袅袅婷婷走上前去。
叶含烟平时做事说话都一向沉稳低调，今日经过精心装扮之后，竟像那空谷中的幽兰一样，气质高雅迷离，却又暗暗含着幽远之意。
紫宁身上原本就缺少女人应有的妩媚，却多了些少女的天真烂漫。她听了莫菱纱建议，选了一件无比娇俏的翠绿色衣服，竟显得活泼灿烂，让人难以挪开双目。
莫菱纱无意于册妃，又不能太过于随意，就选了一件白色衣裙，裙上隐隐绣着云纹。
头上简简单单梳了一个燕子髻，却没有带任何头饰，只是随意插了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待众人看到她时，只觉得她清灵脱俗，身上微微有出尘之意，竟像那无意间跌落于凡间的仙子一般，让人不忍亵渎。
她们姿色各有千秋，但都娇美生姿，像摇曳在风中的鲜花一样，等待有人去采摘，太后看的连连点头。
莫菱纱上场时，暗暗观察上面几个人的脸色。明显的看到看向自己的轩辕辰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继而是惆怅，然后就变成一脸厌恶之色。
惠妃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但是眼神冰冷，沉默的看着一个个上场的秀女们。
倒是坐在她和德妃之间的女子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像春日和煦的阳光一样。笑到深处，脸颊处会显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出来。
那酒窝极小，但是却极深，深到能让人沉溺到她的笑容深处去。
她并不多话，只是静静看着，仿佛这整件事情都跟她无关一样。若是听到太后问她话，她便轻轻柔柔的回答了，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
看她坐在惠妃和德妃之间，想必就是秀女们从未见过的三妃之一——淑妃了。
剩下的秀女们按着公公叫名字的顺序，挨个一个接一个的走上场去。
当秀女们全部看完之后，已经是正午了。太后或许是因为年纪有些大了，渐渐的有些吃不消，遂吩咐剩下的第二天进行。
秀女们下来之后，心中都忐忑不安，但听剩下的第二天才进行，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下午秀女们都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话，突然间放松下来，她们就只能说话来打发时间。
莫菱纱本来想跟紫宁说说话，但是紫宁却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蒙头躺倒了床上。
莫菱纱见她一脸疲惫之色，也不再多说，任她睡着了。
看屋内只剩下叶含烟一人在呆呆想着什么，莫菱纱觉得有些无趣，就信步走出了房间，朝外走去。
不知不觉中，她就走到了那日的亭子处，想着上次和紫宁两个人还无忧无虑的站在亭子上嬉闹，以后这样的机会估计就少的多了。
莫菱纱静静的站着，想到了自己无意间的穿越，想到了苏家，想到了苏沫，也想到了自己的前世和自己的父母，她顿时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不知站了有多久，莫菱纱看夕阳渐渐落下山去，也觉得时候不早了，就转身想回住处去。
她一转头，却看到一个人静静站在自己身后，她猛的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却是庐陵王轩辕寒。
几日不见，轩辕寒就憔悴异常，甚至有些不修边幅。他就静静站在莫菱纱对面，深深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刻到自己的心里去。
莫菱纱不知道他站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轩辕寒像睡着了一般，只是静静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嘶哑着声音说“我还是忍不住，还是来了。”
两个人又站了一些时候，莫菱纱看着这个前一段日子神采飞逸的男人，因为自己变的这样憔悴不堪，心中掠过了一丝心疼，不由得说“你不要这样！”
轩辕寒笑了，那笑容在他脸上显得凄楚无比，他笑着说“你是不是心疼了？”
莫菱纱心中一震，问自己我心疼了吗？我怎么会心疼呢？
莫菱纱困惑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心疼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无所适从，甚至都觉得有点刺痛一般的内疚。
轩辕心中升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希望，他深深的看着莫菱纱，眼眸里染上狂喜之色。
“在大典上不要那么耀眼，为了我，好吗？”轩辕寒眼里满是希望和祈求。
他的眼神让莫菱纱有些张皇失措，她深深低下头去，希望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轩辕寒希望莫菱纱立时回答自己，又害怕她一下子给拒绝了。现在是看到她的样子，他心慢慢往下沉去，逐渐快沉到了低。
他又带着希望，希望莫菱纱能将自己的心给从那深处打捞上来。
“你知道，我不能！”莫菱纱终于抬起了头，她不敢再看轩辕寒，只是别过头看向远方。
轩辕寒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针扎一般的刺痛，他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仓皇“是因为紫宁吗？”
莫菱纱转过头来，深深的看向他“或许是吧！”她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
“我不想伤害你，更不能伤害紫宁。”莫菱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其实，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心。”
有一刹那，她的眼前闪过了自己的前世，闪过了和自己有一夜缠绵的轩辕辰。
轩辕寒内心发出一阵深深的叹息，艰涩的说“那我等着你看清自己的心，可好？”
莫菱纱几乎要沉溺他的悲怆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要好好的！”
莫菱纱觉得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她逃也似的往自己的住处跑去。她没有回头，但是能感觉到轩辕寒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她。
“姐姐，你怎么了？”莫菱纱刚走进屋，紫宁就定定看着她，目光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冷漠。
莫菱纱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因为就在她定睛细看时，紫宁还是以前的那个紫宁，除了一丁点儿憔悴，她的眼中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和依赖。
“姐姐没事，就是想着册封大典以后，咱们姐妹或许就不能经常见面了，心里有些伤感而已。”莫菱纱心中仍然是一片慌乱，生怕紫宁看出来什么，她最不能原谅自己去伤害这个自己一直在保护的人。
“是啊，咱们姐妹们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莫菱纱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紫宁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好像话里有话一样。
“怎么不能呢？紫宁，你还不知道姐姐是如何对你的？”莫菱纱走上前去，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只觉得她的手一片冰凉。
“或许吧！”紫宁今天一直有些冷淡，或许是因为近几日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
“紫宁，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莫菱纱挨着紫宁坐下，用手揽住她有些柔软的肩膀。
紫宁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扭头用圆圆的有些无神的眼睛看着她“姐姐是问我册封大典的事情吗？”
“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会想着”莫菱纱小心翼翼的寻找着合适的词语。
“为什么想着要在册封大典上胜出是吧？”紫宁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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