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从高空直直摔下来，照他的话说，她算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他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是不是她道歉了就好了？
    那破小孩一直牵着她的手，童桐雨并不反感，只是一想到他叫自己奶妈，心里那股怨气不打一处来。
    她大好的青春，如花的年纪，奈何沦落一奶妈？你说让她做舞女、做交际花、公关小姐……至少证明了她长的不差、身材不差，奶妈算是什么回事？！
    “方先生，我以前年纪小，做了错事惹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君子不跟小人斗，我没钱没权没势，您就饶了我吧！”
    桐雨在走到那辆银色欧陆gt旁时，觉得自己就要万劫不复了，于是忏悔般的开口。
    如果没记错，他还一句话都没跟她讲过，他的周身依然是冷的发麻的空气，只要稍微跟他站近一点，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她的心就开始猛震。
    不是跳那么简单了。
    “童桐雨小姐，你该不会为了自己一穷二白而感到自豪吧？”他侧目一笑，开了车门，一手搭在车上，那旋转的三十五度侧影该死的好看，男人看着她的脸又急又气，淡淡开口，“你说我怎么一下子就认出你了？我等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逮着，我会放过你吗？”
    虽是问句的形式，可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
    “爹地，就让她做妈咪嘛！”粘糯糯的话一出，两人都怔在了原地。
    如果跟这个邪魔般的男人过一辈子，不短命才稀奇。
    方明楠没有立刻回应，于是桐雨听到了小鬼自认为十分有理的分析，“书上说，要想让一个女人痛苦一辈子，就把她娶回家。”
    原来，这小家伙喜欢看言情小说。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啊！
    一道冷光斜睨过来，那人终于开了口，“她、不配。”
    很好，本身南辕北辙各在一方的两个人就不该有半毛钱的利害关系，想到这儿，桐雨松了口气，大概等他气消了，她就自由了，心里一轻，牵着孩子就上了车。
    坐落在v市中心地段的名伶商务会所里，方正传媒的财务总监同时兼方明楠母亲的关洛梅正一脸愁容的和老友们喝着咖啡诉着苦。
    好不容易在她生下方明楠稳了自己在方家的地位后，其中有二十二年她都活的十分顺心，没有任何人敢给脸色她看，就从方明楠那次婚礼后，她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那孩子倔，犟起来一百头黄牛也拉不回来。别说她这个当母亲的想说动他，就连他的老头方中正也拿他没辙。
    谁让方家就这一个独宝儿子。
    在他们提出让他相亲之后，方明楠默不作声的带着捡来的宝贝儿子搬出了方家的大别墅。
    “我家那个，抽烟喝酒也节制，也没见他在外面把哪个女人的肚子搞大，你们说他是不是有病？还是有什么障碍？……”关洛梅一手放下咖啡杯，一手揉了揉眉心，又苦闷道，“他平均一个月换一次女人，每个月平均十六次……这也不像是有什么障碍啊！怎么就是不想规规矩矩的成家生子？！”
    坐在她对面的两个女人不如关洛梅般强势，都是豪门的皇太后了，一心一意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对于她的苦，她们看笑话的成分偏多。
    一个女人再成功又怎样？儿子不听话怨谁？还不是她自己没能力！
    “我看呐这没有不孝顺的子女，你们就是太惯着他了！你家那儿子，我二女儿从小就盯起，指望靠着我们长辈的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惜啊！我那女儿孩子都两个了，你家儿子还单着！……”
    说话的妇人珠光宝气，浑身的肥肉又白又嫩，看上去颇有喜剧效果。
    “妹妹，我听说利华家的千金最近从汉堡留学回来了，那孩子以前和你家楠楠不是同一个高中的吗？要不要我去说说看？”
    关洛梅似乎听进了这句，曹利华的家世虽没方家显贵，但她家的千金小姐倒是出了名的秀外慧中、美貌乖巧。
    “哎……”
    她在担心方明楠的反应，以前提过让他相亲后他离了家，如果这次再提，他会作何反应？
    “你说你在商场上也不是软驴了，怎么一到现实生活里就这么笨了？不会装装病唬唬那孩子？你要是能软下来你看他还跟不跟你硬？！”
    此话如警示名言，关洛梅决定试试。她以前怎么就没想过放下身段？真是把儿子当生意伙伴了，糊涂！
    方晓凡喜欢芭比娃娃，他虽然是个小正太，却丝毫不会避讳自己喜欢美女的爱好。
    “这个世界还有王法吗？”童桐雨一脸正色的开口，“告诉我！”
    将车停下后，方明楠淡漠道，“有。”
    不容她再次发问，方晓凡悠悠得意，“爹地就是王法！”
    他们这算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强抢民女，还间接的恐吓威胁！
    童桐雨觉得自己的书白念了，留学白搭了，早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一家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她何必逼着自己去死读书，第一次遇到方明楠时，就该让他逮着结束生命了拉倒，想到这里，她颇有些灰心，终归是舍不得死啊！
    “你想让我怎么补偿那次的过错？周期？有无薪水？包不包吃？有无节假日？”
    就算是女仆或是女奴也该有些游戏规则吧！
    她始终是一片白纸，在那爷俩儿面前苍白无力，问的问题比一加一等于几还白痴几分。
    “服侍好我和我儿子的任何需求，直到厌倦为止，薪水免谈，包吃包住节假日不休。”言罢，方明楠露出了王者般的胜利微笑，童桐雨在他眼里不过是一颗小草，根本毫无战斗力，在这场角逐里，他是王者。
    童桐雨不服！那不是把她当玩偶了？而且还没薪水，混什么混！
    “规定也不是死的，看你的表现，你妈那儿你不必担心，想必她现在已经接到你出差三个月的通知了，一般而言，我对女人的兴趣不会超出三个月。”
    邪魅的一笑后，他和他的宝贝儿子进了一家美发店。
    这一切都是预谋，他把前前后后都打理好了，就等着她往里跳。她逃也逃不了了，身上就两百块，现在又不能回家去，不知道脸上纠结成了什么样，童桐雨啊童桐雨！从没怕过天怕过地怕过鬼的童桐雨……你的克星总算来了。
    进去之后才知道，不是大的理发也不是小的理发，他们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等着她进门。
    “把她的头发染成金黄色……像芭比娃娃那样的！！”
    小鬼头精神抖擞的在一边指手画脚。
    事情远远没结束，理发店的下一站便是服饰店。
    “我要公主裙！低胸、细腰、蝴蝶结！！……像芭比娃娃那样的！”又是他可恶的童声！为什么这个孩子从小不学好，尽说些令人毛骨悚然想拍桌的话！
    方明楠一路只负责刷卡，偶尔接接电话，无意的撇她几眼和他的儿子商量几句……
    最后一站是美容店。
    这是一家非常豪华的美容美体俱乐部，简而言之，只对会员开放。
    从这两父子轻车熟路的架势来看，他们常来，或许，他们经常带女人来……两个色魔啊！！
    “把她弄成芭比娃娃那样的……还要给她洗澡！”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童桐雨终于明白了一点，她现在就是方晓凡的一个芭比娃娃，不是人。
    全身上下都被人搓了一遍，那角质是去了一层又一层，肌肤从白到红，再由红变白……她就快严重徐脱掉了。
    等到她从spa美容室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方晓凡一个。
    他站在门外，傻傻的看着她，没有方明楠守在他前面，他不过是个小孩而已。
    “爹地有事先走了，你待会跟我回家，如果你不跟我乖乖回去，爹地不会放过你的。”似乎看出了童桐雨眼里的亮光和轻视之意，方晓凡立刻威胁出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等出了门，童桐雨立刻甩开了他的小手，心想，你个小家伙还想作怪不成？怎么说我也是吃了二十几年的白米饭了，老娘还会栽在你手里不成？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她都还没开口开始猖狂，立刻有一白色制服男子走了上前。
    “童小姐，上车吧！我是井，很高兴为您服务。”
    说话的男人有一双望不到底的笑眼，他说的每句字都能感受到阳光，却又不可亵渎。
    他长的和方明楠差不多高，样子不如方明楠般有英气，却十分明朗，也很好看。
    他说完话后，将晓凡抱在了怀里，引着童桐雨走到车边才将那小鬼放下，替她拉开了车门。
    “井，我的奶妈好看吗？”晓凡的大眼睛里有一抹童真的自豪感。
    桐雨有片刻的不解。为何小孩也直呼他为‘井’？
    这个男人的表面看似云淡风轻，却又让人看不透。就在她发愣的时候，他转过了头看向了她。
    她立刻害羞的低下了头。
    他笑出了声，不知在笑什么，话不多，就两字，“好看。”
    将他们送到目的地后，井并没有多做停留，看他绝尘而去，桐雨喃喃出声，“他……”
    “他没我爹地帅！”
    她都没说完，就被他抢去了下文，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是一座复式小别墅，已是七点多的光景，别墅下的草坪和花园的灯柱和水柱已经打开了，在夜晚看来十分温馨浪漫。
    仅仅是第一感觉，桐雨便直觉自己进了童话世界或是在演戏，她怎么可能住进如此奢华宁静的房子？
    她家在一条破落的老街，那儿不仅脏乱而且还吵闹，晚上总有狗的吠叫声，早上三四点便有鸡叫声，如果不是有妈妈在家，她就算居无定所也不会留在那儿。
    脚步有些迟疑的不肯进去，这里美好归美好，毕竟与她无关，想着方明楠那张冷到冰窟的俊颜以及眼前那小鬼的捉摸不透，她更是不敢进去。
    “奶妈，走啦走啦，我好饿，难道你们女人都不知道饿的吗？”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折身将她拉着进了家门。
    “晓凡，先生不回家吗？”仆人一见到晓凡，立刻和蔼的迎了过来，她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风韵犹存，轮奶妈，她才合适呢！而且，她的胸也不小！
    这破小孩，摆明了玩她呢！桐雨阴着一张脸，看他的动作。
    “云姨一天到晚想着我爹地，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