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终于从茂密黯淡的丛林中走了出来,就像顾晨所言,真的有一条几米宽的河流。
凌玲万幸的瘫软在地,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顾晨从背包里拿出杯子从河流中取了些水尝了尝,确认没有大碍后把几个空瓶子灌满了。大概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对比着地图大致了解了他们的位置,虽然处在山里的最里面,但只要顺着河流下游走应该就能出去。
顾晨走回凌玲身边和她说了一下情况,低头整理东西时无意间看到了凌玲的小腿,因为穿着短裤细嫩的小腿被草木割划了很多血痕,一道道密密麻麻的,他伸手碰了碰,凌玲下意识的“咝”的一声。
凌玲这才感觉到痛,顾晨用清水帮她清洗了伤处,抹上了药水。凌玲疼的厉害,死命咬住下唇还是让声音溢了出来。
顾晨抬头见凌玲的嘴唇都被牙齿咬得失了血色,低头在伤口处吹了吹然后轻缓的继续上药。
没有了刺痛的感觉,凌玲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晨温柔小心的样子,心里顿时觉着暖暖的,好像就算今天走不出这里也完全不会害怕,刚才也是,如果不是他,自己或许真的就没有坚持走下去的勇气了。
“还好有你在。”凌玲不自觉的低喃出声。
顾晨抬头看了她一眼,意识到自己漫不经心的说了什么,凌玲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没有再看他。
顾晨见凌玲微微红了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不自禁的柔和笑了:“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说完,还抬手在她头顶安慰的拍了拍,凌玲感受着头顶熟悉的手掌和温度,一阵暖流涌上嘴角绽开欣慰的笑意:“恩。”
顾晨拿出一件长裤给凌玲:“这是我给顾惜带的裤子,你俩身形差不多你应该能穿。”
凌玲摸着手里布料的长裤,心下尽是感动:“主编,谢谢你。”
顾晨温柔的笑笑,转身去了河边,凌玲换上长裤,两个人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去。
天色一点点的变黑,两个人却还是看不到终点,凌玲的体力渐渐开始不支,顾晨也一样,但是如果天黑两个人在这种荒山野岭存活的几率近乎为零,而且这山里还有猛兽。
顾晨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凌玲带着她往前走,从上午到现在凌玲没有吃任何东西,单凭水分维持不了太多的体力,她用力的拉了一下顾晨,表示自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顾晨一停下步子凌玲就脱力的跪坐在地上,夕阳慢慢落下,过不了多久就要下山了,顾晨拿出包里的探照灯递给凌玲,然后蹲下身体让凌玲趴到他背上。
凌玲看得出顾晨和自己一样疲惫的不剩什么力气了,她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咱俩就都出不去了。”
凌玲把探照灯又塞回顾晨手里:“你先走,找到人再来接我。”
顾晨没有起身低声说道:“我怎么可能放你你一个人在这里,太阳一下山你连探照灯都没有,出了事怎么办!”
凌玲也有些焦躁了:“那也比两个人一起留在这里好吧。”
顾晨转过身扶着凌玲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我说过我会带你出去的,相信我。”
顾晨黝黑的瞳仁中浮动着沉稳的气息,有一种毫不动摇的坚定和自信,这让凌玲感到格外的安心,顾晨柔柔的笑道:“来,我们一起走。”
凌玲拿着探照灯趴到了顾晨的背上,两个人一道影,步履缓慢的继续前进。
顾晨背着顾惜一步步的走着,速度越来越慢却没有停下,凌玲感觉得到顾晨的步子已经开始不稳的摇晃了。
“主编,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凌玲实在不忍心再让他辛苦的背着自己了。
顾晨也有些坚持不住了,颤颤巍巍的放下凌玲,执起她的手并肩前进,走了没多远就看到远方闪烁着同样晃眼的光亮,慢慢靠近的光还有同伴们呼喊的声音,在意识到两人获救的那一刻,太过疲劳的身体终于支持不住,失了力气软倒在凌玲身上。
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就是凌玲焦急的一声声呼唤。
顾晨的昏迷让他们不得不提前结束出游,火速联系了景区的负责人开车把顾晨送到医院。经医生检查只是一时的体力透支,休息一晚打几瓶点滴就行了。
凌玲和顾惜留下守夜,其他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陈宸突然又回来了,带着两床没拆封的空调被:“这是大哥给你们的,夜里凉不要受冻了。”
医生说最好休息几天再去医院做一次检查,顾晨记挂着周一的早会擅自从医院跑了出去,当所有人在会议室见到顾晨穿着病号服翻查资料时皆是一阵惊愕,劝他回去休息的人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林诺想给凌玲打电话,号码拨到一半凌玲就拿着还没吃的早餐气喘吁吁的赶过来了。
第一眼看到顾晨脸色苍白的套着薄薄的病号服还淡然的坐在那里看东西,凌玲反应极快的夺过他手里的资料,言辞正色:“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让你休息吗?”
顾晨眼皮都没抬,挪过电脑继续弄:“今天的早会要布置下一刊的主题和任务,不能耽误日程。”
凌玲对他的固执升起隐隐的怒气,右手不自觉的一用力咖啡杯被她捏的变了形,温热的褐色液体顺着手掌缓缓流下。
“凌玲你的手!有没有烫到!”林诺拿出纸巾给她擦拭,感受到液体并不烫人才放心下来。
顾晨急忙回头看了一眼凌玲,凌玲安慰的轻轻拂开林诺草草的擦干了衣服和手,“砰”的一声把顾晨面前电脑合上,拉扯着他的衣领就往外带。
或许是顾晨身体还没有恢复,或许是倔强的林诺气力太大,顾晨就被她拉着出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慢慢也就散了。
顾晨回到医院时医护人员已经疯狂的找他找了半个多小时了,一顿批斗后在医生的强迫下受了一针安定剂,神智不受控制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