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真是可笑，你精心策划了这一切，不就是想报复，化解你心里那份承受多年的伤痛吗？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又何必做这些多余的事呢？你不觉得这是自相矛盾吗？”她的喘气声越来越大，声音也逐渐低弱，视线开始模糊，急忙用力挣开他的怀抱。
可是他偏偏不肯松手，将她越扣越紧，充满无奈的语气解释道：“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毁了你，这一切不是我做的，我一定会帮你……佳荞，佳荞……”他摇晃着晕倒在他怀里的佳荞，紧张地呼唤着，“佳荞，佳荞，你怎么了？回答我……”
不管怎么摇晃她都毫无反应，脸色愈是苍白，他急忙抱起她往门口走去。
高启航把佳荞送到医院急诊室，护士不让他进去，他只好在外面等着，心急如焚来回踱步，一眨眼半个小时过去了，医生还没有出来。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Joseph，他怔了一下接起来。
“Matin，你在哪里？找到佳荞了没有？”Joseph急切紧张地问着。
“找到了，我们在华盛医院。”他低沉地说了一句，他现在没有心思跟这个他认为的大情敌抬杠。
“什么？她进医院了？我马上过去。”Joseph语气更加紧张，挂断了电话。
急诊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医生，高启航急忙上前问道：“耀华，她怎么样？”
李耀华面色凝重，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高总，汪小姐这种突然昏厥的情况经常发生吗？”
“不是很经常，有过那么两次，她说是太累了才会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替她照了脑CT，发现她的大脑里有一个星形的细胞。”
“星形细胞？严重吗？”高启航蓦然。
“还不清楚，具体情况要等脑科诊断结果出来后才知道。”李耀华是个职业保守的医生，不敢妄下定论。
“她现在怎么样？醒了吗？”高启航一脸着急的表情问着。
“她现在很虚弱，尽量不要再让她受刺激，否则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高启航直勾勾看着李耀华，一脸的惊讶。
“高总，你不会不知道汪小姐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吧？”李耀华亦是一脸惊诧的表情望着高启航。
“四个多月？”他眉头紧蹙，更加不可思议。
“护士替她照了超声波，他很健康，但是……”他的话语里另有隐晦，继续说道：“等下护士会送她到普通病房，你可以去看她。”
“谢谢！”高启航沉重地说了一句。
“不用。”李耀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离开了。
华盛医院的高级私人病房里，高启航正守在佳荞的病床边，面色凝重地看着正昏迷未醒的佳荞，双手紧握着她的右手放在左脸侧。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怀孕了也不让我知道？”他轻声责备了一句，眼神里满满都是心疼。
“我真笨，眼看着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却浑然不知。”想想真是可笑，他发现她的肚子大了，却还笑言她变胖了，还消遣她如果再胖下去他就抱不动她了，谁能想到她居然瞒着他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难怪，她要求他隐婚半年，原来……
“老婆，对不起！我过去不该对你做出那些荒唐混蛋的事，我不该刁难你，不该折磨你……”他沉重充满歉意的语气说着，眼泪不觉悄然滑落下来，“不该利用你对付关起松，更不该拿你妈妈威胁你，对不起……”他亲吻了一下她的手，眼睛滴落在她的手上。
佳荞的手抽动了一下，高启航急忙握紧她的手，靠近她紧张地叫道：“老婆，老婆……”伸手拭干眼角的泪珠，不想被她看到。
佳荞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靠在眼前一脸紧张的高启航，别开脸，不想看到他，用力挣脱被他紧握着的双手，可是他握的太紧她无力挣脱，只好作罢。
他不介意她的冷漠，知道她在生气，仍是充满关切的语气问道：“老婆，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佳荞不说话，干脆闭上眼睛，继续把脸朝到另一边躲着他。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发誓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他极力解释着，继续抓紧她的手，好像一松手她就会离开一样。
佳荞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低沉冷漠地说道：“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高启航叫了一声，松开她的手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俯身紧紧抱住她，“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佳荞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用力将他推开，双手捂住耳朵，高启航记着李耀华的叮嘱，不想刺激她，慢慢松开了手，佳荞再次闭上眼睛，别开他的视线。
Joseph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佳荞，向高启航紧张问了一句，“Matin，佳荞怎么样了？”
高启航没有说话，视线一直停留在佳荞身上。
佳荞睁开眼睛转头看了Joseph一眼，没有说话，继续闭上眼睛。
看着佳荞泪流满面的佳荞，Joseph面色抽紧，走到高启航面前质问道：“Matin，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那段视频，究竟是谁放的？”他的语气极为严厉，好像在兴师问罪。
高启航不说话，别开脸，一脸愤恨的表情目空着。
“现在所有人都在抹黑议论佳荞，你开心了吗？解恨了吗？”Joseph神情极其冲动，怒视着高启航。
高启航不满Joseph在这时候火上浇油，朝他怒吼了一声，“Joseph，不要多管闲事。”
前来派药的护士推着药车进来，看到怒火中烧互相对视的两个男人，便出言劝道：“请你们不要影响病人休息，好吗？”
双方仍然没有收敛情绪，仍是互相怒目切齿着，Joseph对高启航阴冷说了一句，“我们出去谈谈，有种就跟我出来。”说着看了仍是闭目哀伤的佳荞一眼，转身走出病房。
高启航转作无奈深黯的眼神看向佳荞，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倍感心痛，好久才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身离开了病房。
住院大楼的顶楼天台上，Joseph迫不及待给了高启航一拳，高启航毫无防备被打倒在地上。
“是你做的对不对？”Joseph怒吼了一声，拳头仍然紧握着。
高启航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起身上前还了Joseph一拳，“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
Joseph不甘示弱又冲上前给了他一拳，“既然选她当你的太太，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仇恨对她好一点？为什么要让她在人生的最后一段受到这么不堪的打击？”
高启航突然睁大眼睛瞪着他，“什么意思？什么叫人生的最后一段？”
Joseph停顿了一下，既然都说了，那就没必要再有所保留，干脆将佳荞的事全盘托出，“她得了脑癌，时日无多了。”
Joseph朝他怒吼着，再次朝他的脸挥了一拳，想起高启航对佳荞的残忍，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情绪。
高启航撞到栏杆上，没有还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整个人都震住了，简直不敢相信Joseph所说的是真的，突然想起李耀华说过她大脑长了一个星形细胞，喃喃自语着，“不可能？脑癌？她怎么会得这么病呢？不可能的，她只是怀孕了，四个多月了……”
Joseph走近他，揪住他的衣领，怒不可遏地说道：“半年前她就知道自己生病，那时候T市的医生告诉她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算动手术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她不想冒险，为了化解深藏在你心里多年的仇恨和痛苦，她选择留在你身边，无论你的百般凌辱和折磨对她来说有多么痛苦，她都坚定不移守在你身边，”说到这里，Joseph神情更加悲伤起来，眼眶变得通红。
高启航没有还手，任凭Joseph揪着他的衣领，整个人已经瘫倒坐在地上，听着Joseph继续诉说指责着——
“当她知道自己怀了你的孩子非常开心，她说那个孩子是她生存下去的动力，是她唯一能为你留下的……”
高启航早已眼眶通红，眼泪悄然滑落下来，神情痛苦哀伤，心里更是像被一把利剑刺穿那般难受。
“为了保住你的孩子，她再次拒绝了我的请求，放弃了最后的治疗，开始停药，每次发病都深受折磨，那种头痛欲裂的折磨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她为你付出这么多，连命都可以不要，而你是怎么对她的……”Joseph脸上也挂着泪水凄厉地看着高启航。
“不要再说了，”高启航冲Joseph怒吼着，伸手推了他一把，“你明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