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陆家,言芙就把亲爸送到了房间,回头洗了个澡再呼呼大睡。
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言芙刚刚苏醒过来,陆管家就找了过来,说是陆行简打她的电话打不通,只好让管家来联系她。
她借用管家的手机拨了回去,陆行简的口吻很不善,“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他等了她整整一天的时间,但言芙完全忘记了他这个人。
以前的言芙,恨不得一颗心全部记挂在他身上,现在的她,似乎一点都不care他。
冷热交替这么明显,这让陆行简的心里有些落差,他加上了问罪的语气,好像她的不关心就是一种错误。
“我忙着查案。”
她有必要跟陆行简交代自己的行踪吗?
陆行简冷冷道:“你晚上带孩子过来看我。”
——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的语气。
“我正打算去医院,不过我要先看周柽再去看你,你就等着吧!”
言芙说完就把手机给关了——笑话,她只答应了陆行简不逃跑,可没答应做他的女人。
陆行简现在是收留了他们父女两个给吃的给喝的给住的地方,不过她也好好查案了不是?
替他的白月光伸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他们就算是扯平了。
她没必要觉得亏欠了他什么。
***
夜晚降临,言芙提着慰问品——一袋子苹果,先去了周柽的病房。
“周先生,你感觉好点没有?”
言芙牵着亲爸小朋友的小手手,一块儿坐在他的床头。
周柽穿着病号服,他的左腿上绑着石膏,看到她来探病,周柽不禁有些赧然,“已经没事了。”只不过他两个月内是下不了床了……
言良荣有些不明白,“叔叔,你是怎么受伤的呢?”
“叔叔大意了,我们刚敲开了门,陈领晖就举起了手枪。”周柽回忆起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看起来,陈领晖似乎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是抓他。”
言芙点了点头:“我怀疑是白萱萱那边出了差错,提前通知了陈领晖逃跑,你觉得呢?”
她想来想去,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人是白萱萱,前天晚上白萱萱不是翻了同学录找陈领晖的联系方式吗?说不定她今天就避开了秘书的眼线,跟陈领晖取得了联系。
周柽同意她的观点:“白萱萱的事情,我也跟陆行简商量过,他觉得现在我们手上没有证据,不是抓白萱萱的好时机。”
“这只是借口罢了,事实上,陆行简跟白萱萱还在纠缠不清,”言芙冷笑道:“他始终对白家人下不了手的,毕竟白家和他陆家有许多合作项目,要是白萱萱一旦被抓,白家一气之下撤资,陆家也不好过的。”
周柽的目光闪烁了下,“你对陆行简很有意见?”
岂止是有意见,言芙吐槽道:“他的皮囊之下是一只冷血无情的大灰狼。”
“……”
这吐槽实在是够厉害,周柽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他也是本地上层圈子中的一员,最近听到了不少关于陆行简的绯闻。
——陆白两家原本有一场婚约。但8年前,白家大小姐白棠棠在洪水中死亡,陆白两家之间的联姻因此作废。自那之后,陆行简身边就开始出现形形色色的女子。
——陆行简曾经找了个酷似初恋女友白棠棠的女大学生同居,却从未在公开场合承认过那个女孩是他的女朋友,他猜测这女大学生就是言芙。
——还有最近,陆行简和白家签订了一项投资十亿的珠宝生意。有人说,这个生意就是白家给二小姐白萱萱的嫁妆,想让白陆两家尽快重启商业联姻。
……无论是哪种可能,陆行简的身边都没有言芙的位置。
周柽轻轻一叹——他很欣赏言芙嫉恶如仇的性格,也替她觉得惋惜,三心二意的花花公子陆行简果真是害人不浅。
言芙没听到他的叹息,起身道别道:“好啦,苹果记得吃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嗯,路上小心。”
周柽一直目送着她和孩子离开。
出了周柽的病房,再走几步路,就是另一间vip病房。
陆行简的派头显然比周柽大多了,住院也有几个保镖守在了门外。
见到陆行简的时候,言芙也没什么好脸色。她买的苹果都送给了周柽,没有给他的份儿,所以是空着手来的。
陆行简看她这么晚才来探病,脸色更加阴阴沉沉的。他看也不看他,直接伸手去摸孩子——这是他的孩子,无论何时看,他都能从儿子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只是儿子忽然退后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抚摸,躲在了言芙的身后。
言芙吐槽道:“你吓着他了,他不习惯有人摸他脑袋。”
悬在空中的手十分尴尬。陆行简沉默片刻,他忽然觉得最近自己和言芙的关系闹得太僵,顺带着也没怎么关注儿子,所以儿子才会和他闹生分。
陆行简想了想,就道:“爸爸住院了,晏晏,这几天留在医院陪爸爸好不好?”
“不好,我要陪着妈妈。”言良荣小朋友嘟起了嘴巴。
陆行简看了她一眼,“你妈她最近没时间管你,还是跟爸爸住在医院好了。”
“不嘛不嘛,妈妈只有晏晏一个人陪着,但是爸爸你的身边有好多人陪着,晏晏才不想陪你!”
言晏……不,言良荣老同志继续卖萌。
被儿子扎心的陆行简呛了一口气, “爸爸身边有好多人?什么人?”
“那可多啦,爸爸,白萱萱阿姨怎么没来陪你呢?”
“孩子”用最天真的语气控诉着他:
你既然有了白阿姨陪,何必纠缠我和我妈?
“……”陆行简无言以对,目光一沉,却是把视线转向了她。
言芙知道这厮疑心病太重,解释道:“陆先生,这得怪你的名气太大了,本市所有的媒体都恨不得把你的私生活当头条。我管得住自己的儿子,可管不了媒体们在电视上说什么。”
陆行简抬手就打了个电话,他立即吩咐下去,倒要看看是哪家小道媒体在编造胡说他的私生活。
言芙也懒得跟他多说几句,她简单介绍了下溃坝案的进度,就道:“陈领晖虽然已经抓捕归案了,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定不了陈领晖的谋杀罪。不过他袭警也是大罪,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警方可以先收押他,再慢慢审讯出真相。”
——有了第一个主谋浮出水面,那么接下来千头万绪的调查也可以展开。她相信溃坝案的真相就在不远的前方。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不想跟陆行简打什么交道,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呢。
“等等。”
陆行简忽然叫住了她。
“什么事?”言芙有些不耐烦了。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陆行简用目光示意她靠近,又对孩子道:“晏晏,你先出去找王叔叔,爸爸跟妈妈说点话。”
言良荣暗暗递给了个眼神给她:闺女,此人心怀不轨,你需要多加小心。言芙明白:爸你就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被渣男三言两语给骗了去。
送孩子离开后,言芙就走到了他的床边,“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
陆行简仔细打量着她,言芙完全没有了从前对自己的迷恋,现在的她,就像一朵蔷薇,开的鲜艳,却扎手起来。
他很不习惯这样冷心冷面的她,但他更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对溃坝案这么关心?”
她好笑道:“你是说我多管闲事吗?”
“如果是从前,你不会去主动招惹这些麻烦。”
他记忆中的言芙是个胆小怕事的姑娘,只想守着爱情的一亩三分地,什么时候变得心怀天下了?
言芙冷笑道:“因为我想当个警察,在离开你的这五年间,我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奋斗。所以,我就成为了现在的我。至于关注溃坝案,也只是我在积累当警察的经验。”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原主和陆行简相处两年,陆行简也从未真正了解过原主。
而她有一点和原主很相似:那就是一旦下了决心,就会百折前阻不回头。对待感情上尤其是。
陆行简却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她是真的想当警察,是想彻底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
可,他能让她这样做吗?
陆行简不禁冷然道:“言芙,你再怎么逃也没用的,你毕竟是我的女人。”
言芙:哦,那大家各自走着瞧喽。
你以为,她是吃素的吗?
陆行简用的那些威逼利诱的手段,他们父女两早八百年前就见识过了。根本不care。
归根到底,狠话谁都会说,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第二天,言芙继续前往公局档案库查看资料。
现在陈领晖落网了,但溃坝案的调查却陷入了瓶颈。还是那句老话:他们没有物证。
用言良荣老同志的话说就是:“这起案子棘手的地方在于:洪水冲走了一切证明他们有罪的物证。只有抓住一个以上的犯罪,同时证明他们跟溃坝案有牵连,才能撬开这帮人渣的嘴。”
只抓住一个陈领晖是不够的。民事诉讼中规定了:孤证不能单独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
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不过好在,陈领晖的落网也给他们破案提供了两种思路:
1同谋有可能是未成年人,而且在名湖中学上过学。
2同谋的家属可能在码头、派出所、水库等地点上过班。就像他们推测的那样,陈领晖是利用自己老爸的职务之便,帮助其他的同谋打了掩护。
有了这两种思路,这次,言芙重点排查和案情有关的未成年,看看他们是否和溃坝案当日的负责人有关。
只是排查了一个早上,她和爸爸都一无所获。查案再次陷入了僵局。
言芙和爸爸商量起来:要不然,咱们还是换个角度考虑,从名湖中学方面入手?
言良荣老同志正准备发表意见,忽然听到了楼底下的警声大作。
父女两愣了愣,这种警笛声再熟悉不过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