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咳。”陈锋咳嗽一声。
杨艺茹清了清嗓子,清了清嗓子,对着左侧的那个人微微一笑,嗓音极低。
“让你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我见你今晚一顿饭都没有吃饭,你可要好好补补身体才是。”
她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盘子往霍靳尧的方向一送。
两人的动作实在是过于暧昧了,但即使只是这么普通的动作,也让林亦白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的怒火却是无处发泄。
她一向如此。
完全可以轻松将他击垮。
默默的端起了碟子,取下了一颗,这丸子非常的香,被厨师切割成了薄薄的一片,非常的有嚼劲。
一口就是满嘴的肉汁,美味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将自己的舌头都给吞了。
但莫名的,他就是觉得索然无味。
杨艺茹托着腮帮子,见他一颗一颗地往嘴里塞,心里美滋滋的。
美女吃饭的时候还是很有魅力的。
她见过的男人,每一个都算得上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容貌也是各具特色。
可现在看来,林茶茶更符合她的口味。
那是一副恰到好处的画面。
林亦白察觉到了主人的目光,眨了眨眼睛。
他故作若无其事,低着头,一口气吞下了五个牛肉丸,心中又是不解,又是羞愧。
为什么主公总是这么瞪他?
他今天这身打扮,是不是哪里不对?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汤勺上传来。
林亦白坐得笔直,双手在桌下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主公。”叶卿棠恭敬行礼。
“嗯?”杨艺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之色。
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愧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痴迷。
“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杨艺茹收回思绪,目光凝重的盯着林亦白。
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
团子很识趣的领着人离开了。
等房间内只有杨艺茹和林亦白两人时,他才用不解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林亦白。
“怎么了?”安妮洛特好奇的问道。
他很少这么认真。
林亦白神色凝重,蓦地站起来,躬身行礼。
“大人,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杨艺茹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亦白,你先别急。”
这种情况,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难道林亦白暗中杀人灭口,灭掉了整个松江郡所有的门阀?
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
于是,她就这么盯着林亦白,一本正经地讲述着他所犯下的“错误”,整整十多分钟。
她愈来愈觉得莫名其妙。
就连林亦白说什么都听他的,她也是一头雾水。
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思绪,杨艺茹清了清嗓子,做出了结论。
“你今日如此异常,莫非是平乐帝将皇家藏宝图交给了你,你不肯将此事告知于我,心生歉意,想要向我道歉?”
林亦白垂下了眸子,虽然早有预料,但此刻,他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心里堵得慌,喉咙也堵得慌,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个“……嗯。”
“嗯。”
杨艺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搭在了林亦白的肩上。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以为你在背后杀了人呢,我都快疯了,哈哈哈。”
这一次,林亦白也是一头雾水。
欧阳明怔怔地望着杨艺茹,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茫然之色。
“你没有发火?你确定我没有骗你?”
“何必动怒?”
杨艺茹摊了摊手。
自己的部下有财万贯,有什么好发火的?
她才不会嫉妒呢。
哪怕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你总不能让一个人,将他的全部身家都列在你面前。
说到底,还是她得到了一些好处。
“当初孔县初建时,你送我的十几万两白银,莫非就在这里面?”
林亦白茫然点头。
“大人,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愿将我的家产全部捐出,献给孔县驻军。”
这就是林亦白刚才想到的办法。
自家主公不声不响就出去了,肯定是有所防备。
他身上带着这么多宝贝,实在是有些惹眼。
如果是她,他宁愿放弃自己的一切。
如果……
“老天作证,亦白的心意,你不用怕我。”
也别,离我远远的。
他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可杨艺茹还是能从他清澈的眸子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哀伤。
就像一只雪狼,为你隐藏了爪子,为你拔出了獠牙,但它依旧小心翼翼,生怕你怕它。
就连杨艺茹也是这么觉得的。
哪怕是让这只狼将所有的牙全部拔掉,他都会毫无迟疑的答应下来。
“你说这话干嘛,你以为我是谁啊?”
她好歹也是个主子,可不是什么小贼。
“呃……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身上有多少钱?”
林亦白:“我身上的钱不多,只有一二百多万。”
杨艺茹发出一声惊呼。
他的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既然不能平白无故的拿走手下的战利品,那就平分好了。
林亦白看着少女的表情,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你不怀疑我吗?”
杨艺茹道:“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疑的人。
信任一个人,就不要信任一个人。
而且,林茶茶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对她还是很了解的。
她已经被他选中了。
她相信了。
就像是一株枯树,突然冒出了春天。
用这个词来描述林亦白现在的情绪,简直就像是坐坐了一辆大起大落的汽车。
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但还是有些不解。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的嗓音变得低沉起来,杨艺茹凑近了一些。
“什么?”陈小北神色一愣。
林亦白:“你上午出门的时候,跟黄苏柏说过,但又让他不要跟我说……你们两个。”
她说的很认真,但语气里却充满了哀伤。
林亦白被这句话说得双目赤红。
那个叫黄素白的家伙,跟随主人多少年了?
为何能让主公如此信任?
杨艺茹脸上的微笑顿时凝固在脸上。
“这个,是黄素白跟你说的吗?”
真是个不靠谱的人!
被两边骂得狗血淋头的黄苏柏:“……”
这是永安郡主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对她的信任感受到了威胁。
《孙子兵书》中有一句话说得好:“明君贤将,其能在行动中战胜敌人,并能在群众中取得胜利的,都是有见识的人。”
内在的稳定与外在的动力同等重要。
见林亦白一副好学的样子,她也不好再隐瞒,只能在心里埋怨自己太过多管闲事。
早上干嘛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这算什么丢人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将目光移开。
“本座并非有意隐瞒,也罢,本座便说给你听。”
陆泽笑着开口道。
林亦白的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