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狙击

要说，今天的感恩宴上最可怜的当属唐菲悦小朋友。

小朋友先是被爸爸妈妈领着说了一圈感谢的话，接着被爷爷领着来陪酒感谢。

唐老爷子让言芙跟陈宏余都坐在了主席，他们两是孙女最主要的救命恩人，老爷子要亲自感谢。

于是乎，在爷爷的注视下，唐菲悦小朋友举起了果粒橙汁，一本正经地说道：“谢谢唐阿姨，谢谢陈叔叔，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

接着，小姑娘的目光就定在了陈宏余身上，怎么也挪不开来了。

全场的叔叔伯伯中，只有这位警察叔叔最好看，有种偶像剧中男一号的存在感。

大家也都不由自主地看着陈宏余，还纷纷讨论起这位警察局的明日之星

“他是陈局长的儿子呢，妈妈是大学教授……”

“警校的特聘专家，年纪轻轻就是二级警督了，还去过北京做过专案报告……”

“记得去年长江上的那件杀人案吗？就是陈警官给破的，36小时就抓到了犯人……”

可能只有某位光惦记着卡里多少钱的某颜只顾着吃菜……

这时，唐爷爷笑眯眯地问孙女，“菲菲，你打算以后怎么报答救命恩人呀？”

老爷子本指望孙女说出点红通通的东西来，比方说“报效祖国”呀、“好好学习”呀……

可，小朋友的心思还在帅气陈叔叔身上。

好孩子也可以喜欢偶像剧的，尤其是都市言情偶像剧。

唐菲悦小朋友就是其中一员，她尤其喜欢韩剧，韩剧中不就有那个桥段吗？

你救了我，我长大后嫁给你！

于是乎，唐菲悦小朋友开了口，“爷爷，我打算长大以后嫁给这位陈叔叔，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小朋友说的非常天真无辜。

但整桌客人都瞬间僵住，并且对陈宏余行注目礼。

唐家爸爸妈妈的脸色也变了，一会儿红的，一会儿白的，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有唐老爷子愣了愣，就哈哈大笑起来，“我孙女有前途！”

“噗嗤——”

言芙一时间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结果众人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呛得咳嗽连连，“没什么，咳咳……孩子，你想法很好！不错！阿姨支持你！”

十岁就会撩美男了，这孩子将来不得了哇！哈哈哈！

得到了言阿姨的支持，唐小朋友更得意了，“阿姨，我敬你一杯！”

陈宏余看言芙在笑，表情更僵硬，于是淡淡开口道：“小姑娘，你不用这么夸张报恩。叔叔希望你将来考个好大学，对社会有所贡献，这就是最好的报答。”

看看，不愧是正儿八经的警官，说话都这么伟光正。

言芙在心里暗笑，她就实诚多了，把恩情换算成了银行卡，大家各取所需。

不过眼看席间的气氛不太对，她也不敢再顶着某人的目光笑下去，但是她一向笑点低，怎么憋也憋不住，于是乎拔腿开逃：“我吃完了，我去那边看看，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就开溜之。

到达了无人的角落，才哈哈哈大笑三声

你丫的当初把手帕塞进我嘴里，可曾想到今日被个10岁小姑娘给求婚？！

真的是一报还一报！

夜色正浓，言芙不是个应酬的人，她吃饱喝足了，就跑到游艇甲板上吹吹风。

话说，这条游艇靠近古渡口，从甲板上看去，可以看到古渡口景区的景色。

她不禁想起第一次进那渡口的时候，恍若置身于古代的某条羊肠小道里，周围的大红灯笼又让她想起了那些古典的中式婚礼，所以想入非非要在那里拍婚纱照。

只不过，她心里还有个疑问：当时陈领晖为什么要逃窜上岸呢？

爸爸的分析是从水路一路逃亡外省，这是陈领晖最好的选择，他半途弃船上岸是为什么？

难道说，他当时选择在古渡口附近躲起来吗？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解释。

可是转念一想，当时街道封锁的那么严密，到处都是摄像头，陈领晖辉从古渡口逃亡到哪去？

他能用什么方式避开街道上的封锁线呢？

言芙不禁浮想翩翩起来，忽然，她看了看脚底下的甲板

难道说，当时靠着古渡口的地方，还有另外一艘船等着接应陈领晖吗？比方说她站着的这条豪华游轮？

这游艇是私人的财产，肯定不在警察的监控范围之内，只要有人庇护，那么陈领晖一旦登上了游艇，在这里躲藏几个月都没问题。

忽然寒风一吹，她脑子里瞬间清醒了不少。

接着，她瞪大了眼睛，为自己脑海中这个灵光一闪的念头……感到一丝丝的害怕。

“你是言小姐？”

忽然有人叫道，吓得言芙一激灵。

她转过身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眉宇英俊的男子，手中还端着一只高脚杯。

“你好，请问你是……”她实在记不住今天来的那么多男嘉宾名单。

“我是唐菲悦的舅舅，我叫江西烛。”

“江先生你好，”顿了顿，她夸赞道：“你的名字很好听。”

江西烛笑道：“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谁？”她感觉他话中有话。

“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

江西烛也陪她瞭望着远方的灯火辉煌。

长得很像？言芙下意识道：“你该不会说的是白棠棠吧？很多人都说过白家大小姐和我长得很像。”

江西烛点了点头，他露出了一幅追忆的表情来：“其实仔细看，你跟白棠棠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只有陌生人才会混淆了你们两。”

“我只知道很多人都对白棠棠念念不忘，我想她应该是个很令人难忘的女孩。”

和男主的白月光长相相似，这是原主这一生颠沛的开端。

江西烛的语气有些温柔，“棠棠她有一双能发掘别人优点的眼睛。无论怎么令人头疼的问题，她都轻易化解。有她在，好像就有了主心骨在，大家都喜欢和她在一起玩。”

那就是很有领导者的气质喽？女孩子身上有这点还蛮难得的。

言芙顿时明白了什么，“江先生，你和白小姐的关系很好吗？”

江西烛点了点头：“我上初中的时候，她来我们家当过补习老师。”

言芙乐呵了，“她当时多大啊？是出门打工赚外快吗？”

“也就刚上高二，她说想自食其力，她妈妈就把她介绍来我们家做家教。”

江西烛淡淡道，他的目光中倒映着万家灯火，然而，温柔的语调只留给了那个“她”字。

“白小姐真不简单。”

白棠棠能被那么多人记住并且爱着，也是一种幸福呢。

“那言小姐，别人说你跟她相似，你怎么看待的呢？”江西烛好奇地问道。

“没怎么看待，我知道她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红颜薄命，她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对于男主的这位白月光，她只是站在平常人的角度来叹息一声。

江西烛目光收回，落在她的身上，却是道：“其实，我也觉得你挺可怜的。”

“我不可怜。”

江西烛既然认识白棠棠，那他应该知道自己被陆行简当做替身这回事吧？

站在原主角度上来说，爱情被人当做一件慰问品，是有些可怜。

但那也只是过去的事，现在的她要大胆往前看：“真正可怜的人，是沉溺于过去的人。他们只为了一些放不下的情情爱爱，恩恩怨怨，一直兜兜转转在原地，不肯离开那片滋生恶念的温床。”

说这段话的时候，她想到的是陈领晖人性中的复杂转换。还有陈宏余的那段话：“善与恶都是环境滋生下的产物。”

江西烛想了想，是他太唐突了，还说别人可怜。于是问道：“言小姐，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吗？”

言芙刚想拒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言芙。”

转身一看，陈宏余不知什么时候到的，他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有些不善。

而江西烛也回望着他，眼中似笑非笑。

属于男人之间的某些深意，其实只用一眼就可以了然。

“陈警官，你吃好啦？”言芙实在有些累，也没察觉这氛围怪怪的，“那我们走啦。江先生。”

江西烛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跟陈警官约好了让他送我的。”言芙打了个哈欠。

于是江西烛不再言语。

言芙跟唐家人道了别，就跟着陈宏余往外走。

下了游艇，陈宏余就带她去了停车场，不一会儿，别克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言芙坐上了他的车，感觉有些小困，就靠在了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陈宏余也知道她很累，淡淡道：“去后排睡吧，待会儿到了陆家，我叫你起来。”

“嗯。”

言芙闻言就伸懒腰，打开了车门。

话说，她下车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看看前后左右。

这是爸爸教给她的习惯，说是很多暗杀的狙击手都喜欢在目标人物下车的时候动手。

这次下车，她也是下意识地观察地看了看周围，这原本只是个例行的小习惯而已。

却在眼风掠过一根承重柱时，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心脏在这一刻猛然收紧，全身的每一滴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这是最危险的信号。

“小心！”

下一秒，她就扑回了驾驶室，一只手关上了车门，另一只手拉住了陈宏余，将完全没有防备的他给拽倒下来。

接着，枪声响了起来。

不只是一声，而是密集的一梭子子弹声。

只听“砰砰砰砰砰——”数声枪响，整个地下车库里都充斥着这种死亡之音。

言芙的心脏几乎都跳了出来，要不是陈宏余的车经过了改造，窗户用的都是防弹玻璃，他们两人肯定非死即伤。

第一轮枪声终于熄灭了，趁着这会儿空挡，陈宏余一脚踩上了油门。

可是

他踩了油门，只听轰鸣声，车子却不动。

陈宏余大骂一声该死的——这伙人干得很专业，知道他的车是防弹的，就先在离合器上动了手脚，让车子根本无法发动起来。

言芙掏出了手机，她想赶紧报警，却发现这地下车库里没有信号。

她只想骂一句草，很明显，歹徒是精心挑选了这个地方，试图杀他们灭口！

陈宏余单手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就道：“言芙，我先引开狙击手，你从后排下车，走安全通道上楼去。”

“不行！”

她赶紧拉住了他打开车门的手，陈宏余是想给她当人肉盾牌吗？！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让他去吸引火力？

陈宏余不由分说：“听话，对方用的是冲锋枪，装填子弹的空档没多少，你先走！”

言芙摇了摇头，怎么男人都喜欢说“听话”两个字呢？前几天陆行简还让她听话，她打死也不听他的话。今天，陈宏余也让她听话……听个鬼话！

她看他腰间还别着一支手枪，就道：“把你的手枪给我，你先掩护我撤退到墙后，我再掩护你撤退出来！”

这下陈宏余没犹豫，就把腰间别着的枪给了她，接着道：“我枪声一响，你就冲出去。”

言芙点了点头，第一声枪响之后是最安全的。因为歹徒不确定他们的火力点，肯定会躲在墙后躲一段时间。她正好趁这个机会跑到安全通道口。

陈宏余的手按在了车门上，言芙凝视着他的手，也屏住了呼吸。接着，他稍稍一用力，将车门推开一条小缝隙，拔枪、瞄准

“砰！”

子弹精确地射在了狙击手潜伏的那一根栋梁前，狙击手立即往后一沉，枪口也消失不见。

就是现在！

伏身往前一冲，言芙就地一个前滚翻，就滚离了车身十几米远。

她刚爬起来，紧接着“砰！”身后又是一声枪响，这是陈宏余掩护她的第二枪。

那个已经瞄准她的狙击手成功被他这一枪分散了注意力，言芙趁机拔腿就跑，接着砰砰砰三声响起来，陈宏余打光了手枪里的所有子弹。

言芙终于跑到了安全通道口，接着身后响起了更密集的枪声，只见陈宏余的防弹车车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子弹弹坑，前挡风玻璃已经破碎。

她的心口倏地一疼，来不及思考什么，瞬间抬手就拔枪、上膛、瞄准

小时候，爸爸曾经带她去靶场打枪，同班的女孩都在沉迷于公主裙的年纪里，她问爸爸女孩子为什么要学会用枪，爸爸说：

“为了保护想爱的人。”

她从未这么感激爸爸教会自己怎么用枪。

冲锋枪的第二轮火力终于弱了下来，她庆幸，陈宏余的防弹车没有爆炸。

接着，那车门稍稍动弹，抓住时机，就是现在！

“砰！”

言芙射出了第一颗子弹，命中了承重柱后的墙角。

与此同时，车门一开，陈宏余也就地一滚，跑了出来，与她的枪声配合得完美无缺。

对方显然没料到她也会用枪，顿时呆了呆，趁着这个机会，言芙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被射中的承重柱爆开一朵灰色的水泥花，七零八落的水泥碎片成功挡住了狙击手的视野，让他无法再瞄准陈宏余。

因为视线被挡住，狙击手的身子稍微挪了挪，“砰！”第四枪的子弹擦着他的右臂飞了过去。

那狙击杀手的身子往后一退，言芙趁机看清楚了他的身形，趁机再瞄准了一枪。

“砰！”

这是第五枪，也是最后一枪，子弹飞到了杀手的脚边。

言芙暗骂一句该死的，她要是瞄准的再准确点儿，就射中了目标。

好在，陈宏余在她的火力掩护下逃到了安全通道口，他不由分说拉起了她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