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副经理?太棒了!晚上我会为你庆祝的。”王小灵兴奋地说。
挂断电话后,王小灵向我和老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同绽放的玫瑰一般。
旁边的老金心跳似乎有些不规律,我猜他可能在想昨晚王小灵和龚年的事情。
“年纪这么大了,都过了更年期,还是省着点用吧。”我心里默念。
王小灵激动地说:“真的有好消息!龚年刚刚打电话告诉我,今天公司高层竟然提拔他为分公司副经理!花大夫,你真的很厉害!”
我摇头笑道:“这还只是开始。等孩子出生后,为他称骨算命,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八两三钱的骨重,注定是将军之命。以后有事再来就行。”
“谢谢,谢谢!我单位还有事,那个……我们之前的约定我和老公商量一下取消掉,尾款我们先支付给您。光是阿年升职这事就值了。”王小灵提议。
我摇头:“不必了,一码归一码。再说我媳妇管得严,钱放你那我安心。都是过来人,你懂的。”
王小灵笑了:“花大夫你真逗,弟妹把你零用钱管得这么严啊?那好,忙完这两天,我们夫妻请您和金师傅吃饭。”
“好的,等一下。”我转身从老金的抽屉里拿出昨晚涂鸦的古董画像,用清水擦干净了墨迹。在胡同的深处,我目送着王小灵的身影渐行渐远。她频频回眸,微笑中似乎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我心中暗自叹息,男女相处过久,难免心生牵绊。她的车子终于消失在拐角处,我转身回到家中,却意外地发现桌上的银行卡不见了。
老金在一旁低声道:“银行卡在我这儿,四十万不是小数目,你用不着这么多现金。我帮你保管,免得你媳妇又拿去。就把我这里当作你的移动小天库吧。”
我从抽屉里夹出一张卡片,随手扔给他,断然拒绝:“不用。”
他不甘心地追问:“昨晚那件事,为啥偏选门神的肚子呢?”
我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这都不懂?门神守门,鼠子打洞。门神之子自然看门更厉害,那些阴鬼休想有机可乘。”
老金恍然大悟,嘿嘿笑了起来。他没有因为没能说服我将银行卡交给他而气馁,这点坚韧让我不得不佩服。他围着我问东问西,趁着没有病人上门,不坐在医生的办公椅上,反而趴在桌上,撅着屁股,和我贴得异常近,试图拉近关系。
“花统啊,我真佩服你,你一天挣的比我一年还多。咱们合伙开个更大的诊所怎么样?”他提议道。
我指了指自己:“你是想让我给你投资吧?”
“当然了,你有钱嘛,我一个老头,哪有那么多资金。”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用意。
我笑了笑,心里明白,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有自己的欲望和算计。而我,只能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尽力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被任何事物所动摇。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老金正与一个年轻人交谈着。这年轻人名叫楚欢文,是老金的外甥,他手里提着一张核磁共振成像片子,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
“二舅,你什么时候开始看手相了?”楚欢文笑着问道,一边脱下鞋子走进房间。
老金连忙收回手,对楚欢文招了招手:“欢文,你怎么来了?你妈没来吗?”
楚欢文回答道:“她和我爸去市场买乌鸡了,上次你给开的方子,对她的气血不足还是有帮助的。”
老金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向楚欢文介绍道:“正好你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燕京市最权威的中医师傅花统,让他给你妈看看。”
楚欢文看了看我,直接把手里的片子塞给我:“我叫欢文,你是花大夫吧?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片子,仔细观看,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从片子上看,椎管狭窄不应该导致颈椎压迫成这样,而且椎骨没有压迫到椎管,但脑部却有长期受到压迫后的供血不足症状。”
我指着片子上的一处:“一般的专家可能看不出来,他们只会根据症状来判断,但你看这里,脑叶有轻微的退化,几乎看不出来。而这边,患者的骨骼灰质化,说明患者应该是个年轻人,这就说不通了。”
楚欢文听后沉思起来,而老金则不解地问:“小文,这是你妈的还是……”
楚欢文解释道:“不是,是我一个同学的,他总是脖子疼,我听说你是中医,就帮他看看。”说完,他转向我:“花大夫,我相信你是行家了。刚开始时我还怀疑二舅的介绍,但现在你从片子上就能推断出患者很年轻,真是太厉害了。”我一愣:“嘎嘎是什么意思?”
老金一下笑了:“我外甥念的东北大学,嘎嘎就是很的意思,特别的意思。”
“哦,这没什么,想解决两个方法,一个治标一个治本,治标的简单,经常倒立就行,科学来讲让脑部充血足一些,改善血液循环,别的……我不跟你说了,治本呢,让他经常哭,一边哭一边忏悔,把以前所有的亏心事都说出来,应该有希望。”
楚欢文一愣,“啥……什么意思?”
老金也看我,“还有这种事?我倒是听过哭禅,以前就有一个患者,就是这边附近的,家里开个粮店还挺有钱,但腿疼总是不好,去庙里请愿,和尚就告诉他让他信奉哭禅,一边哭一边磕头,把所有的亏心事都说出来,结果去庙里住了三个月,回来啥事都没有了。”
我笑道:“看来,寺院里的老和尚也看穿了许多,人啊……”
楚欢文也是挺聪明的人,毕竟是大学生,此刻立刻跟我解释:“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我同学挺老实的人,不小心碰了人一下,都会退着说对不起,不可能做什么坏事啊?”
我摇头:“是你的同学,我也不好背后说闲话,但你理解一句话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实,有时候也是一种懦弱,只要是缺点,就会导致悲剧,他就会得罪了东西,我给你讲个故事……”
老金一看又能长学问,看到金海玉领进来一个大妈患者,立刻示意说稍等,然后眼巴巴的坐在我边上听。
我组织一下言词,开讲:“我认识一个很老实的小伙,喜欢带着眼镜,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姑娘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可是,小伙就垃圾了一些,性格很懦弱,大学的时候,一次在后院的实验室里和女友做试验,打翻了老师精心准备的药剂,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有可能会被开除,有几个校痞见有机可乘,就把他女友拉到后面去非礼猥琐,在前途和胆小懦弱下,小伙只会在远处看着哭,墙后,撕心裂肺的女友被几个痞子给非礼了,姑娘呼救无效,最后只能闭眼承受这一切,后来,她割腕自杀掉……”
“别说了。”楚欢文一下站起来,看着我往后退,“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的事?”
老金恍然,急忙站起来,把自己外甥压住肩膀按在椅子上,安抚一下,等他喝了点水冷静下来才说:“小文,有个事没跟你说,花统家里,祖传的阴阳师,能看穿人的前世今生。”
老金有点墨水,还会给我脸上贴金,我自然借坡下驴点了点头。
中医诊厅里面安静下来,楚欢文适应了好一阵,才握着双手往前靠,靠近我,小声问:“你说的那事,是不是我哥们身上发生的?我只知道她女朋友一年前因为什么事割腕自杀了,校方领导也把这事压了下来,到现在我们都怕掀起那哥们的心理阴影,没敢提。”
“信则有,不信则无。若你是那位姑娘,你能甘心吗?”我轻声说道。
楚欢文立刻反驳:“这太不道德了。如果我是她,我会化为鬼魂,每日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抓起桌上的核磁片子,低声自语:“椎管没有狭窄,椎骨也没有压迫神经血管,脖子却疼得厉害……算了,这事我不掺和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气氛逐渐回暖,不久后,老金的姐姐和姐夫来了。楚欢文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情,他们一家人欢聚一堂,我这个外人自然要给他们空间。
“金叔,你放心去玩吧,我会照顾好患者的。”我主动提议。
老金很高兴,他每天都能挣不少钱,也因此一年到头都很忙。听到我的建议,他带着家人愉快地出门,准备去大餐馆好好享受一顿。
至于诊所这边,虽然我尽力维持,但人们对中医的信任往往与医生的年龄成正比。尽管我的医术不错,但在这个看胡子的世界里,年长的中医更容易受到信赖。
因此,上午虽然来了不少患者,但听说老金一家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我和一个熬药的大姐在,他们便纷纷告辞,说明天再来。
中午的饭菜是华姐亲手做的,一盘尖椒炒鸡蛋,凉拌西红柿加糖,再来一份溜肥肠,吃得我肚子圆滚滚的。
我指着自己的肚子对华姐说:“是你把我的肚子喂大的。”
华姐哈哈大笑,她的手艺确实不错,至少比静和的强多了。在家里,我已经吃腻了母亲的手艺,而静和做菜时,我只能围着烧焦的荷包蛋吃。
午后时分,老金不在家,华姐收拾完碗筷后也开始休息,躺在诊厅里打盹。我则在老金的办公桌上翘起腿,准备小憩一会儿。就在这时,红袖中药铺的门被推开,两个女人搀扶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那位年轻男子,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六七岁,步履蹒跚,似乎疼痛正折磨着他的腹部。
两位扶持他的女士,美丽异常,一位身着牛仔装,长腿配瓜子脸,另一位则披着白色连衣裙,嘴角微垂,却散发出别样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