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记者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楼下负责接待的警员站在局长门口说道：“叶局，警局门口突然聚集了大量的媒体记者，为了齐明宇案件来的。”

叶铎走到窗户边往下看了看，差不多有三四十人聚在警局门口，脸色不由得阴沉：“马上让明韬，陆远泽到我办公室来！”

明韬打了个哈欠，听到有案子他连夜就开车回来了，一宿没睡忙到现在都一点多了，确实是到了身体的极限了。

不仅是他，这里的所有人都一样。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警员去找明韬他们的时候，齐明宇的父母和丘肖阳那边的人都先后抵达了警察局，不偏不倚地被媒体堵了个正着。

齐明宇家连同司机一起三个人。

丘肖阳这边来了四个人。

一个是麒麟地产的董事长特助裴佑晏，今年四十六岁。

近几年丘成宇身体不好，公司全权交给裴佑晏在打理，虽然只是一个特助，但是实际权力仅次于一把手。从某种程度上说，裴佑晏是可以直接代替丘成宇。

另外一个是公司的法律顾问，叫谷裕，在春城的律师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律师。

还有一个年迈的老者，头发白了大半，依旧精神气十足，步伐沉稳有力，一点都不像一个接近七十岁的人，他叫裴建清，是裴佑晏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丘成宇的助理，陪着丘成宇一起打江山，丘成宇退休以后，他辅佐丘肖阳的父亲丘晟麒管理公司，到了退休的年纪，原本该享福的他非要做齐家的管家，齐家家里的事情大多数都是他在管理。

最后一位是丘肖阳的私人助理，是丘肖阳自己找的，丘肖阳马上就要进公司工作，因此需要私人助理为他安排行程。

叶铎还没来得及和宴枭河他们商议媒体的事情，齐家人就来了，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边下楼边问：“丘肖阳你们查的怎么样？”

明韬道：“基本排除作案嫌疑。”

叶铎问：“人还在问询室？”

明韬点头。

叶铎眉头紧皱，“赶紧把人放了。”

明韬明白叶铎的意思，齐家来人了，既然作案嫌疑排除了就先放人，免得等会惹出了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齐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麒麟地产他们市的支柱产业，要维系好关系。

他和陆远泽快步地去了问询室，推开门时，丘肖阳正在看那本超模杂志，看到他们来了，站起身：“我现在可以走了？”

明韬和丘肖阳说：“你家里来人了。”

丘肖阳何其聪明，倒也没多说什么，离开了问询室，“人在哪里？”

明韬道：“现在应该在会客室。”

丘肖阳迈开步子朝会客室走去，问道：“齐浩天和潘美云来了吗？”

明韬如实告知：“在法医室。”

刚走到楼梯口就遇上了从法医室那边出来的齐浩天夫妇。

潘美云一看见丘肖阳就拎起自己的手提包朝丘肖阳砸过去，狰狞地怒吼着：“你这个杀人犯！”

明韬反应奇快，在手提包砸下来之前，就先一步将丘肖阳拽得后退了好几步，成功避开了潘美云的袭击。

潘美云第一击落空，向前快冲了几步发动第二次攻击，明韬抬手挡了一下，手提包砸在了明韬的手腕上。

齐浩天想要去拉的时候已经迟了，明韬另一只手夺下潘美云的手提包，避免她第三次攻击人。

这时，丘肖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了出来，一把拽住了潘美云的头发，那架势似乎是要把她的脑袋拧下来，丘肖阳拽着潘美云的长头发在手上挽了两圈，另一只摁住潘美云的头压在墙上，左脸与墙面紧密贴合。

潘美云吱哇乱叫，丘肖阳拽起她的头发与墙面拉开距离，随后重重地推回去冷声问：“清醒了吗？”

这一切发生在三秒之内，潘美云先是头皮被丘肖阳扽的发麻，随后前额又被重重的撞在墙上，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众人只听见咚的一声，随后就见潘美云被制服，明韬和陆远泽反应最快，明韬去劝丘肖阳，陆远泽去阻拦齐浩天。

原本只是潘美云撒泼，齐浩天要是加入进来，就要变成群殴了。作为警察，他们也不应该让事情上升到暴力层面。

明韬用力去掰丘肖阳的手：“松手。”

外面还有一堆的媒体，他们在里面打起来，真要出个好歹，怎么和媒体交代？

至于他被打的那一下，就算了，是他自己要给丘肖阳挡的。

丘肖阳摁住潘美云脑袋的手松开了，但是挽住潘美云头发的手却是用力一扽，潘美云疼得翻白眼，丘肖阳道：“再碰我一下，我就像拖地一样用你的脸擦地板。”

丘肖阳推开潘美云，不满地斜睨了明韬一眼，迈开步子上楼。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警察，这尼玛······

丘肖阳差不多转过楼梯弯道时陆远泽松开了齐浩天，打发那些围观的警察。“看什么看？都没工作吗？”

众人顿时分散开。

潘美云的痛感过了，双腿无力跌坐在地上，额头和面部都有些红了，哪里还有贵妇的形象，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

齐浩天快步过去将潘美云扶起拥入怀里，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儿子没了不说，还在警察局丢了这么多的人。

可他拿丘肖阳无可奈何，低吼了一句潘美云：“别哭了！”

潘美云被这一声吼得发蒙，难以置信地看着齐浩天，“你居然吼我？”

明韬看情况不妙，插话道：“两位先上楼吧，局长他们都在。”

齐浩天扶着潘美云往楼上走，赵婧雯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提包递给陆远泽。

明韬和陆远泽他们一起上了楼，赵婧雯主持着下面的工作，“别看了，赶紧工作！”

推开会客室的门，丘肖阳已经坐在裴佑晏的身边，长方会客桌，局长叶铎坐在主位上，左手边坐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宴枭河，接着就是裴建清，裴佑晏，丘肖阳，律师谷裕和丘肖阳的助理，对面的位置是空的。

叶铎看过来，招呼着他们坐下。

明韬坐到了丘肖阳的对面，陆远泽坐在明韬的旁边，而他们的旁边坐着的就是潘美云和齐浩天。

或许是因为齐浩天的那声怒吼，又或许是因为被丘肖阳的刚刚的行为吓到了，潘美云的已经恢复理智，没有再像疯子一样针对丘肖阳。

齐浩天的脸色始终很难看，坐下以后他和叶铎说：“叶局长，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你们抓到了吗？”

叶铎看向明韬，明韬感觉身上的担子很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丘先生，很抱歉，目前我们还在调查中。”

潘美云伸手指着丘肖阳，如果眼神可以当作刀子，那么她现在一定将丘肖阳千刀万剐了，“一定是他，他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此话一出，屋内的人表情各异。

明韬看向丘肖阳，丘肖阳恍若未闻。

明韬道：“潘女士，经过我们初步的调查，已经排除了丘肖阳的作案嫌疑。”

“不可能！不可能，他就是凶手！”潘美云的声音变得尖锐，一口咬定就是丘肖阳杀了他的儿子，指着丘肖阳怒吼：“你就是看不得我们家幸福美满，心理扭曲才下毒杀我的明宇，你就是心理扭曲的魔鬼！变态！杀人犯！你的心是世界上最肮脏最恶心的东西，像你这种人，死了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你就活该丧父丧母！”

齐浩天厉声呵斥：“美云!”那声闭嘴，他没说出口。

这一连串的话，丘肖阳的脸上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明韬想，若是有人这样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他也无法保持镇定。

叶铎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有人能口出恶语到这个程度，忍不住替丘肖阳说话：“丘夫人，你刚才也听见了，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丘少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你痛失爱子的心我们都能理解，还请你理智一些。”

潘美云道：“过分？我儿子尸骨未寒，你们不把这个杀人犯抓起来，反倒来指责我说话过分？”

“我本不打算计较，可你偏偏要来惹我。”丘肖阳没有发火，可不发火比发火还可怕，“别说你儿子不是我杀我的，就算是，我也不会因为他现在死了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他。”

“死了又当如何？尸体不是还在吗？”丘肖阳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唇角上扬的弧度也没变，唯独就是眼神变冷了，透露出杀意。

潘美云的表情立马变得恐怖起来，声音也变得颤抖：“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敢动我儿子，我跟你拼命！”

丘肖阳轻轻地笑了，突然眼神一凛，似乎要把潘美云钉在椅子上，下一秒脸就拉了下来，用一种听起来极为阴森的语气说道：“想知道我这个‘变态’会怎么对待你宝贝儿子的尸体吗？我会先鞭尸，再扒皮，烂肉扔了喂野狗，将他的骨头搓成灰，站在你们天浩集团的楼顶扬了！至于他的血，我会做成血豆腐，放到你们的餐桌上，供你们品尝。”

叶局，明韬等在场的警员：“······”

这是一个曾经做过警察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做了几十年的老警察叶局长，没有心理防备猝不及防听到这些话心里也犯怵。

这要是在晚间电台里听到这番话，那还不得当场去世？

就别说明韬这种才干了刑侦三年的新人，虽然他坐到了队长的位置，也接过各种各样的碎尸。但他不得不承认，丘肖阳短短的几句话，就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线，而他的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丘肖阳描述的画面，相当地惊悚！

尸体可以被当作一样物品，但这和观看杀人的过程，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他可以拼凑被肢解的尸体，但他真的做不到看人肢解尸体。

潘美云的嘴张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目空洞无神，她被丘肖阳给吓傻了。

明韬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痛感将他拉回现实，暂时从那些画面里分离出来。

他不禁回想。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心理，当着警察的面面不改色地讲述自己心里的变态想法呢？

这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变成了如今拥有反社会的恶魔呢？

丘肖阳的目的达到了，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显然说出了刚刚那番话，让他放松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许多。

但这一切都还没结束，他向来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潘美云，脸上的笑更深了：“我的心是脏，但没你们脏。即使你们打扮的光鲜亮丽，依旧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丘肖阳！你够了！”齐浩天铁青着一张脸，打断了丘肖阳的话。

“怕了？”

齐浩天：“多行不义必自毙！”

丘肖阳依旧是笑着，“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你做过什么，我都知道。再多送你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