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局哑口无言,梁开民继续说道:“这35个人中,只要抓到关键的13个人,就已经足够证明文莱集团的涉黑性质,也足够证实他的部分恶迹。而只要掌握你给下属下令毁灭证据的人证、物证,白局,你也就完蛋了。”
白局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咆哮,愤怒地冲向梁开民,而梁开民则泰然自若地举枪相对,说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还像个警察吗?”
此刻,在市郊的一幢别墅内,文莱叼着一根雪茄,静静地等待着大院内属下们的聚集。一共五十名黑衣人很快站好队列,王智晨点点头,对文莱道:“好了。”
文莱走出大厅,站在了冷月之下,彻骨的寒风吹过,他的眉毛却不曾稍皱。他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帮我出力的弟兄们日后必定荣华富贵,而今天背叛我的人,我终会让他们死无全尸。我文莱出来混一直坚信一个原则,人要我死,我先叫他亡。我现在给你们的任务,就是杀人。杀一个人也好,杀十个人也罢,杀到他们胆寒为止,杀到他们不敢再惹我为止。”文莱的嗓音低沉,透着浓烈的血腥味道,他的眼中凶光毕露,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残暴与疯狂。他挥舞着右臂,激昂地说道:“你们要记住,当你们不要命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你们让路,而道路的终点,就是数不尽的荣华!”
黑衣人们压抑着暴躁的情绪,没有振臂高呼,没有山呼海啸,他们怀揣着狂热的信仰和欲望,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中。
转身后的文莱一脸平静,他接过王智晨递过来的毛巾,当先走回了富丽堂皇的大厅之内。王智晨问道:“虽然有白局等人的帮助,但这次对方来势汹汹,我怕还有后招。要不要和总舵主汇报一下?”
文莱脸色一寒,前尘往事纷纷涌上心头,他说道:“小王,你说实话,你文叔的能力,比得上总舵主吗?”
王智晨身子一颤,叹了口气。
“你小子走的是王道的路数,连句谎话也不愿说。”文莱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说道:“我跟着总舵主做事的时候,说实话,一直不畅快,但向来很安心。你说我们混黑道的,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平安么。可我不行,哪怕我明知道平安就好,仍旧控制不住我的野心。现在,我的新事业刚刚起步,就遇到这样的打击,终究还是怪我的能力不足。当能力无法满足野心的时候,迎来的,就会是毁灭。”
王智晨第一次听文莱这般吐露心声,心中颇为感动。这两年看文莱行事,王智晨认识到文莱已有膨胀过度之嫌,覆亡实在是早晚的事情。实际上,文莱如今采用的血腥手段,看似强硬无比,实在也是黔驴技穷的表现。
“文叔,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我们现在利用白局等人拖延时间,迅速转移产业、销毁物证,等到了诉讼环节再进行公关,未必就是死局。”王智晨继续劝谏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抓紧离开吧。”
文莱道:“我仇家无数,今夜撤退之路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是不要和我一起走了。另外,我想让你帮我抓一个人。”
“谁?”
文莱冷哼一声,怒道:“梁开民这厮欺我瞒我害我,我怎能放过他?你也见过他的儿子吧,我要让他尝尽丧子之痛!”
王智晨当场应下。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想报复瞒过自己的梁风?
2011年1月1日22时10分,梁风的母亲解下腰上的围裙,坐在了餐桌旁,她对自己的儿子说道:“面刚出锅,还有点烫,你吹吹再吃。”
梁风笑了笑,拿筷子夹起面条,看着蒸腾的白气说道:“每次我爸加班不回来,你都要这么等着吗?”
“哪能啊,以前你上高中睡得早恐怕还不清楚,你爸一加班就到两三点钟,搞不好还要通宵,我哪里等的起。”梁母叹了口气道,“现在你也上了苍龙学院,稳定是稳定了,可以后也会很辛苦的。”
梁风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我会学习我爸的,多破几个案子,光宗耀祖。”
“别,你可千万别学你爸,到了单位本本分分就好了,也别想着升官更别想着发财。”梁母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道:“你妈妈给你留够了娶妻生子的钱,你不用为生计考虑,怎么开心、怎么健康你就怎么活。像你爸那样,当了警察忘了家,图什么?都说为了老百姓,我难道不是老百姓吗?你们父子俩为别人服务之前,能不能先照顾一下我这个老百姓?”
梁风知道自己这个当老师的母亲能说会到,回忆中也只有夏尘能够与之一战,自己就不讨没趣了。想到夏尘,他神色一黯,忍不住叹息一声。
“怎么了?”梁母关切的问道。
“我爸办的这起案件,牵扯太多人了,如果他成功了,很多同事甚至同学都会被追究法律责任。”梁风一下子就没了胃口,道:“太遗憾了。”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有什么好惋惜的。”梁母没好气的说道,“你爸这样的警察苦死累死也没见得人夸,他们天天吃吃喝喝哪天进了监狱,还要害你爸这样的老实人跟着一起挨骂,这种事,我越想越委屈。”
梁风苦笑一声,又听梁母说道:“不过,儿子啊,你说你爸这次办的这个案件,会不会得罪很多人。如果到时候有人找我们俩报复了,怎么办?”
梁风一愣,道:“这次的计划比较周全,应该……”
“嘀……嘀……嘀……”门铃声在这时突兀的响起,梁风和梁母同时震惊地转头看去。梁风轻声道:“我先看看情况,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再打电话报警。派出所就在我们小区旁边,很快就能有人来支援的。”
梁母连忙跑到固定电话旁,警惕地看着门口。
“是我。”尤岸的声音在这时响起,他用两只手撑在门上才勉强支撑自己保持站立。梁风赶紧开门把他接进屋内,检查起尤岸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