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岸右腕吃痛,连退两步卸去余力,之后,他不仅没有稍作整顿检查伤势,反而以右拳在前、左拳收于身前的擒敌拳姿势再度摆开阵势。
王智晨揉了揉肩膀,待看清尤岸的姿势后说道:“像你这样反反复复以伤换伤,真的以为能阻碍得了我吗?”言罢,两人再度短兵相接,尤岸依旧是采用虚实结合的直拳,避开王智晨以柔克刚的诸般战技,抓住一切机会与对方硬撼。在短短一分钟时间内,两人已互轰二十余拳,拳拳致伤!
当尤岸脱力跪倒在地的时候,他的双拳、双臂、双肘、双肩全部带伤,胸口处的肋骨处更是有几根断裂。他的口中全是鲜血,咬词不清地说道:“够了。”
王智晨抬腿就是一记鞭腿,将尤岸整个人扫到在地。他走过去蹲在尤岸脑边,问道:“够了?你也就前几次还能让我受点伤,越往后你越是不行,最后那几波对拼,我全部化去了你的攻势,反而给了你重创,你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王智晨被尤岸突兀挡住,本就有些恼怒,眼下见尤岸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更是不想再废话了。他伸手去摸尤岸后腰,打算持枪上楼。
“他说够了,意思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打不过梁风了。”夏尘的声音在王智晨背后突然响起,惊的他本能地一缩身子同时迅速回头。然而,一块黑色的固体正在迅疾袭来的路上,饶是以王智晨的动作之迅速,也没能挡下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见王智晨双手捂住脸庞,痛苦地惨叫着,夏尘抖了抖手腕,抖落了手上残留的灰尘,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想找块板砖真不容易。”
王智晨一只手捂住额头,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他瞥了一眼脚边的板砖,然后冷漠地瞪着夏尘,道:“这是你自己在找死。”
“你们两个人都犯了一些错误。”夏尘好整以暇地站在月光之中,不紧不慢地说道:“首先,就算你伤成现在这样,梁风应该也不是你的对手。理由就是,你还有一个擅长狙击的司机。所以,躺在地上的那个秃子,你失算了。”见被说穿了布置,已经站起身的王智晨咬着牙说道:“既然如此……”
“其次,现在这个司机已经被我解决了,你没了帮手,而我只要等梁风下楼,和他合力的话,你连跑都不一定跑的掉。”
王智晨回头看了一眼楼洞,他知道夏尘所言非虚,自己的时间也确实所剩无几。他很想问问夏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更不愿因为废话而陷入重围。王智晨只是冲着夏尘说道:“我不相信你解决了我的司机还能毫发无损,所以说,现在你我的状态可谓是半斤八两。”
夏尘耸了耸肩,道:“你说的有道理。所以说,我脚下的地方,既是你的死路,也是你的生门。一切就取决于你和我谁更强了。”
王智晨还没有动作,夏尘却已经加速冲锋过来。都说武林高手谁先动手谁就落了下乘,可反过来说,先声夺人又何尝不能创造胜机?
以逸待劳的王智晨等夏尘贴近后便挥出了自己最为自信的横拳,而夏尘如同先知般居然提前做出闪避,以一个漂亮的下蹲降下了身位。王智晨大喝一声,左掌由上而下使出了一记抚顶重击,而夏尘的双手已经环住了王智晨的双膝,在对方左掌落下之前,便把王智晨整个人掀翻出去!
王智晨在落地后一个翻滚卸去力道,抬头时惊见夏尘的鞭腿正破风袭来。他抬起右臂试图格挡,谁知夏尘的鞭腿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是收回鞭腿之后的左肘下劈。王智晨只觉头顶一疼,整个人眼前一黑,险些昏迷过去。而夏尘哪里会给他机会,趁着王智晨虚弱之时,拳脚如擂鼓般招招相叠,打的王智晨毫无还手之力。勉强翻身坐起的尤岸看到这一幕,也为夏尘攻击的流畅度而感到心惊。
当王智晨瘫在地上的时候,夏尘也终于脱力,坐在了他身旁两米开外,重重地喘着粗气。王智晨虚弱地呻吟着,余光瞥到夏尘的颓势后,轻声道:“你小子,为什么总能猜到我的想法?”
时至此刻,夏尘也没了戒心,他说道:“啊,这个啊,一种直觉吧。”
“呵呵。”王智晨右手一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引爆装置的引爆器,他的拇指按向按钮的同时,说道:“到黄泉路上,我们再好好打一架吧。”
夏尘闻言惊恐地看向他,更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引爆器。但此刻他的肌肉已经松弛,浑身再无半点力气,哪里做得出飞身夺走引爆器的行为?眼见着就要被不知安放在哪里的炸弹轰杀至渣,一颗子弹划破夜空,擦过王智晨的手臂,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
鲜血绽放的时候,夏尘抬眼望去,正看到尤岸保持着蹲姿僵立当场。
当看到王智晨举起引爆器的时候,夏尘真正体会到了无可奈何的绝望感。而当一颗子弹奇迹般出现并准确地断绝了王智晨的生机之后,夏尘的脑海也在瞬间一片空白。他看着王智晨的视线慢慢上移,对上了仍在颤抖不已的尤岸。
“他……死了?”尤岸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的。”夏尘咽了口口水,说来也奇怪,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面前被人射杀,他此刻竟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他低下头,当双眼对上王智晨额头的血洞和他无神的瞳孔时,才渐渐开始理解起“死亡”的意义。
“你到底是什么人?”尤岸一边哆哆嗦嗦地走来,一边拿着枪瞄向夏尘,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尘看向尤岸的目光十分复杂,既有感激,也有怜悯,他说道:“我是梁风的舍友,我预感到有人会对他下手,就来看看情况。没想到,正好遇上你们。”
尤岸降下枪口,却没有松开枪柄,他正想说话,突然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