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尘发出一声低吼,飞身过去挡在陆姚之前,率先迎下了对方的攻势。持枪的男人在射空了弹夹之后,淡定地从背后抽出一把砍刀开始冲锋。正当对方打算利用人数优势包围夏尘等人时,一声“老大我们来了”的呐喊回荡在走廊。原来,电梯门在这时打开了,七八名持枪男人的下属终于赶到了现场。
但据夏尘判断,持枪男人的部下当远不止如此。
“不,这些就是我在这里全部的属下了。”男人在混战中来到了夏尘身边,他和陆姚对视一眼,诚恳道:“有胆色。”
陆姚何时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此刻她早已花容失色,但仍是屹立原地丝毫不退,颤声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夏尘闻言一怔,手上势头一缓,险些被砍中一刀。他收敛心神后评估了眼下的情况,发现对方已经分出一半以上的人员去应付男人的属下,围攻夏尘等人的打手不过七、八名,根本不足为惧。在退敌的同时,他呵斥道:“陆姚!”
陆姚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但她不惧反怒,道:“叫我干什么?”
夏尘一肘击中一人的脸部,随后迅疾地撤步躲开一刀,并反手拿住来人的手腕,卸下了他手中的砍刀。在砍刀将要坠地的时候,夏尘用脚面一挑刀柄,将砍刀挑至胸前,右手一握,横刀在胸。他后退一步,与陆姚并肩而立,面沉如水地说道:“你和尤岸认识?”
陆姚撇过头去,不愿面对他侧脸上的那些血渍。
“看来你们是串通好要诱我过来的。为什么?”夏尘一刀下劈,罡风凛冽,直接震退数人。对拼至此,所有和夏尘交过手的蒙面打手们都已经有些胆寒。他们虽然也有日常锻炼,但多数时候还都是在酒精、禁药和女人中享受生活,就连偶有的黑帮火拼也多是靠人数和狠劲取胜。而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警察,比他们更强,也比他们更狠,一时间,竟无人愿意上前。
夏尘深知对方虽然个体战斗力平平,但若是一拥而上自己也难以招架。然而就算是在战场上,战损一旦达到一定的比例也能使全军溃败,何况是黑帮火拼呢?所以,他摆出决死之势,就是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杀心已起,果然震慑住了对方。
而这时,尤岸伸手抓住了陆姚的肩膀,将刀放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大声道:“小警官,这里就交给你了,否则她会死的。”言罢,尤岸劫持着陆姚,在一干属下的保护下冲入电梯,安然离去。
五分钟后,大批警力赶到酒店12楼。他们立刻看到了持刀伫立、浑身浴血的夏尘。而在他的脚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个男人。他们有些是刺杀尤岸的蒙面男人,有些则是尤岸的直系下属。据事后统计,此次火拼直接参与人员达到四十七人,重伤四人,无人死亡。
十五分钟后,陆姚在救护车内看到了正在接受包扎治疗的夏尘。她走过去,低着头,道:“对不起。”
夏尘和她走到一边,说:“梁开民故意出卖尤岸的行踪,是想诱惑他的对头们来这里下手。他安排你来查房,是为了创造一个你误打误撞这才打草惊蛇的假象,让尤岸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前动作从容逃离。而梁支队也以此为要挟,派我过来支援,让尤岸能够用少数的部下化解这次危机,使整件事看起来更像是他的临危应变。”夏尘笑了笑,道:“哦对了,尤岸那些今天没有到场的下属,是不是已经在趁虚而入地进攻他的对手们了?”
“是的。今天之后,环安市的黑道就都属于尤岸控制了。”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你不是一心求安稳生活的吗?为什么今天会愿意配合梁开民的计划?”
“这是他把我从江阴调动到环安市来的代价。”
“一个不择手段的爹,一个愿意让自己女人冒险的儿子,一个……”夏尘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最后,他摆摆手,不再多言。
分开之后,陆姚接到了梁开民的电话。
“陆姚。”
“嗯,我在。”
“会不会恨我?”
陆姚没有回答。
“呵呵,我对你说过,按照钟福印这些年的处事风格,就算尤岸统一了环安市黑道,也未必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但是,如果有夏尘参与其中,就一定能勾起钟福印的好奇心,增加他接触尤岸的概率。如果不这样做,我看不到缉拿钟福印的任何可能性,而夏尘早晚会死在他的手里。
说直白点,我其实是拿夏尘的性命在威胁你同意今天的行动。”梁开民低咳了一声,道:“而今天的行动,则是在利用你的性命反过来在威胁夏尘。”
“您真的很聪明。”陆姚感到很委屈,她努力仰起脸,用已经有些湿润的眼眶望着青天。她说:“我已经做到了我答应您的事情,您能不能兑现您的诺言呢?”
“我说过,我会不择手段地缉拿钟福印,至死方休。”
在环安市南郊的一处临湖别墅里,穿着雪绒睡袍的孙庆海正端坐在书桌前仔细地翻看着名下产业的年报。
在和墨龙纹达成协议后,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股市运作和不动产经营两个方面,在短期内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这笔在外人看来可以说是天文数字的收入并没有出乎孙庆海的预料。凭借过人的才识和丰富的内幕信息,成功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从财富的增加上获得多少乐趣了,便开始考虑如何才能发掘些新鲜事取悦自己。
事件结束后,夏尘直接回到深鲸的办公室里埋头工作。同事们都知道他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默契地选择了没有打扰。
下班之后,他到食堂扒了几口米饭,又看了一会新闻才选择离开。从市局大楼到墨名傅公寓需要搭乘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步行时间也在半个小时左右。等他到达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