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个阶段里,实验对象一般会选择陷入回忆或想象之中,有些人甚至会把自己看过的电影在脑海里重放一遍。虽然这样挣扎的意义不大,但我还是稍微增加了药物的剂量。”属下汇报道。
“‘美人’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不是吗?”一直冷酷如机械的王君露出了神采奕奕的表情,他说:“人们可以服用它获得短暂的快感,也可以把它挥发在空气中,慢慢地刺激并增强人的智力、视力、听觉、嗅觉和痛觉。”
“是的。在第二阶段里,他只坚持了两个小时。”属下有点不情愿地承认道,“我没有控制好剂量。”
“他在第三个阶段表现如何?”王君说,“至少我不能交给总舵主一个疯子。”
难道王君不知道自己这次的自作主张才更像一个疯子的行为吗?
属下努力地抑制住了叹气的冲动,他说:“和别人没有区别,他想要咬舌自尽。但是在痛觉增强的情况下,任谁都无法在杀死自己之前忍住那种疼痛的。”
一切如自己所料。王君点点头,看了一眼手表,道:“我们不能真的让他受伤,也不能让他变成一个神经病。现在时间到了,我们行动。”
屋内,高建国机器般地不断重复着剥毛豆的动作,他把淡绿色的豆子放进筐里,将绿色的皮随意地扔在脚边。
从昨晚到现在,墨名傅喝过多少杯高家庄的特产了?她记得第一杯是略呈红色的液体,墨名傅把它当成被稀释过一百次的红酒才说服自己饮下。第二杯是深绿色的粘稠液体,墨名傅相当直率地表示了拒绝。
至少这一杯和正常的茶水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墨名傅抿了一口,即刻被它淡而不化的茶香所震惊。墨名傅不像吕老那样爱茶,却时常会为他偷偷搜集一些上好的茶墨。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墨名傅缓慢地说。
“不行。”高红公公拒绝墨名傅的速度甚至比村长儿子还要快。似乎是预料到墨名傅不会死心,他又高声说:“如果你敢帮她,俺就打断你的腿!”
高红哆嗦了一下,而高建国僵硬地点了点头。高建国站到墨名傅面前,充满歉意地说:“如果被村长发现你不在了,他会立刻……甚至可能直接杀了俺们。”
墨名傅惊呼一声,反问道:“无论怎么说,他怎么敢杀人?”
高红公公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他以前就敢挖掉俺的眼睛,现在又为什么不敢杀人?
在这种山崖的谷底发现一具尸体,谁能证明他是被害死的还是自己摔死的?”
似乎怨气没有得到完全的宣泄,他又指向墨名傅所处的方位,道:“如果你不想在攀爬的时候被人一脚踹下去,就不要一个人去尝试!”
时值午后三时,管片的王警官依旧没有出现在高家庄。大多数乘客都回到了各自寄宿的人家,他们觉得自己遭到了非法拘禁,对村民怒目相视,却仍然在要求村民向他们提供伙食和床褥。
化学教授为首的几个人表现的更坚决一些,他们在被村长拿铲子赶出屋门后直接坐在了他的大门口。他们打算以静坐的方式表达抗议,直到警察到场给他们一个说法。
村长才不会在乎他们可笑的抗议,他和自己的儿子温了一瓶白酒,就着花生米喝的有滋有味。
在毕庄的警务室里,那个被万众期待的王警官正握紧手枪,怒目圆睁。而漆黑的枪管之前,站着的竟是面无表情的吕老。
吕老环顾四周,四名辅警正拿着警棍和盾牌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恶人。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吕老沉声道,“我可以给你更多。”
“你闭嘴!”王警官没有功夫去擦拭手心的汗水,他相信如果自己稍有松懈,很可能会被眼前危险的男人直接掰断脖子。
在昨天,有人以一百万的佣金收买了他,而他的任务仅仅是拖住任何想要上山的人。从今天早上开始,他接到了所长、局长甚至市长的电话,他们无一不用最严苛的语言命令他立刻行动。
“一千万。”这是吕老的承诺。他在周围人的呵止声中从容不迫地取出了口袋里的一块玉佩,道:“我可以先把它抵给你。现在,立刻带我上山。”
一千万!王警官感到屋内的一切都在旋转。但他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在这里阻止你们,你们是不会杀了我的。但是如果我背叛了他们,他们一定会灭了我全家。”
吕老说:“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杀了你,但如果你阻止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王警官用尽全身的力量握住枪柄,道:“你是要袭警吗?”
吕老的眼神变得如同暴风雪一般冷峻,他说:“你在两个小时前就允诺我出发,也就是说,你整整浪费了我两个小时。”
王警官打了一个寒颤,握枪的手发生了细微的抖动。吕老见势即动,一步栖身,随即用右手托起王警官手中的枪托,避开了冰冷的枪口。
在王警官因受惊而开枪走火的刹那,吕老的右肘已如钢铁般狠狠砸在了对方的脖颈。其他几名辅警的合围显然慢了半拍,面对武力冠绝江湖的吕老,他们几乎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
吕老将暂时昏厥的王警官抗在肩上大步出门。他知道埋伏在暗处的杀手们一定没有当街杀人的勇气,但此刻的他却怀着杀死一切挡路者的决心。
他没有走向自己的奔驰座驾,而是使用王警官腰畔的钥匙开启了停在路边的警车。当那辆印着“警察”二字的白色桑塔纳轿车启动时,一直潜伏在奔驰轿车内的两名杀手愤怒地踹开了车门。
他们全速跑向路边,上了一辆刚刚启动的深蓝色路虎。路虎迅捷地调转车头准备追击,在经过奔驰轿车的时候突然被一股热浪掀翻在地。
一名身体强壮的杀手爬出了冒着火光的路虎,鲜血顺着他的鬓角止不住地流下。他心有余悸地看向突然爆炸的那辆奔驰轿车,关于“阎罗”的那些传说慢慢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