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就说你帮不帮忙！我们组长被掉出去支援了，就我一个法医来也没有用啊！”

汪穆彻正要接话，突然手机又进来了一通电话。

“你等一下啊，我师父来电话了！”

朱明迟兴致勃勃的对汪穆彻说：“好徒弟！隔壁组老胡他们有重要任务，师父帮你把高中生自杀的案子接到咱们组来了！怎么样！”

电话那边是一片死寂。

汪穆彻不知道自己师父到底兴奋个什么劲儿，但是他知道只要有跑腿的工作，那必定是他出去。

“这样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小丫头，你就有时间见人家了吧！怎么样？师父对你好吧？”

听这口气，朱明迟还在炫耀。

“那我……我替施雅，谢谢您，嗯，真是太谢谢您了。”

汪穆彻几乎自闭的挂断了电话。

到达现场时，受害者的遗体已经被抬走了。

“你们怎么管的学生！你害了我儿子！你赔！你赔！”

这个癫狂不讲理的女人是死者母亲，她正扯着校领导的领子胡搅蛮缠。

“警察同志，这孩子平时就违反校规抽烟喝酒，这次是他前一天放学后自己出去上网吧，然后第二天根本没有来过学校。

你说说，不是从我们学校出发的，小河也不是我们学校的，我们没有教导好学生是有责任，但您看这……”

校领导着实是无奈，校长因为学生跳楼，已经屡遭教育局批评。此外媒体铺天盖地的添油加醋，让许多家长不惜花钱转校离开，更别提新一年的招生数量。

朱明迟使了个眼色，汪穆彻上前把女人拉开，让她冷静一点，不要妨碍公务。

“你们就是杀人犯！”她不依不饶的纠缠着，“就是！你们警察拉开我也是帮凶！我要告你们！

我儿子那么好，根本不会学坏，怎么可能去网吧不回家！我就加班了一天没回去，我的儿啊——”

汪穆彻怎么忍得了这种无缘无故的脏水泼到警方头上，当即就要发作。突然一只手把他摁住了，扭头一看原来是桑启。

“我学校那边已经放假了，没事干就过来了。还有她刚没了儿子，这次算了吧。”

“呜呜呜——”

女人抱着岸边打捞上来的书包失声痛哭。

闻讯而来的媒体早就在警戒线外架了一波又一波，那女人并没有领桑启的情。她抱着孩子的书包，冲到媒体面前，大声叫嚷着卖惨。

“我是一个单身母亲，我含辛茹苦的孩子被活活害死了！他才十七岁！未成年！根本不会抽烟喝酒，怎么可能会连夜去网吧！借口！都是借口！”

汪穆彻有些无语的凑到一边说：“网吧老板已经承认了，自己用别的身份证给未成年人上网，而且我们查了那天晚上确实是这个小子来上过网。”

有几个记者不嫌事大，举着麦克风凑到女人的面前采访问题。

朱明迟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去十分严肃的对媒体讲述了实际情况。

女人听完依然不能接受，甚至上前拉扯。

于是在拉扯间，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孩子书包里啪嗒一声掉出了一个烟盒，还有一个打火机。

现场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女人直接跌坐在地面上，脸上一阵青白。

汪穆彻把脸背到了一边去，努力克制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朱明迟挥手让负责现场的同志收集好东西，然后丢下那疯女人转身去忙别的了。

桑启有点不忍心的看了看，那女人花了半天才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然后突然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嚷着一定是别人欺负他儿子，故意放在他包里的。

“妨碍公务，处理了吧。”朱明迟皱着眉头安排道。

回去之后，张凡帮忙调取了孩子的行踪录像。

“从这边的监控看，死者是凌晨从网吧出来后，在上游自己走下河的，没有人推他。只是……”

张凡没有再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这该怎么形容。

大概是诡异。

起初画面中的程菀还很正常的走着，但是没走出多远，他开始发疯了起来。

只见他对着空气抓挠踢打着，两只手无力的挥舞着，像是想要击退什么东西。

最后又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逃窜，然后自己冲进了河里。

“你跟校方确认过这孩子的精神情况吗？”张凡忧心的问，“会不会是有什么病史发作了？”

朱明迟回忆了一下说：“没有啊，他的班主任说这个孩子也就平时有些叛逆，大体上也没啥精神疾病的征兆啊？”

汪穆彻从刚刚起就一声不吭，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但是犹豫到底该不该说。

“想什么呢？”桑启拍了拍他，“说来听听，没事的。”

他挠了挠后脑勺，嘟囔了一句不太合适。

张凡借机调侃：“让你说就说，汪学霸咋跟个小姑娘似的！”

“真不合适！子不语鬼神乱力，何况咱们这新世纪新青年，不讲究那些！”

“快点说！”朱明迟不耐烦的催促着。

“就是我之前也帮着隔壁组调查过嘛！然后吧，那几个孩子死前时不时也有这种奇怪的表现。这也不知道谁嘴巴大，传来传去传得邪乎起来了。”

之前那几个自杀的高中生，死前在学校都是大家口中所谓的坏学生，但是他们并不觉得羞耻，甚至欺凌同学引以为傲。

这里就牵涉到了一个人，段飞羽

其中一个坠楼自杀的小胖子，留下的遗书里前面都是对父母道歉，后面全都是对段飞羽道歉，说不该欺负他。

“这个小胖子甚至写了什么求求段飞羽不要杀他之类，然而我们事后了解到小胖子跳楼的时候段飞羽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屋里上课。

不过这孩子的家长不肯善罢甘休，他们接受不了孩子自杀的事实，就把气撒到段飞羽身上。出去到处讲，结果就变成了段飞羽这孩子有问题，欺负他会死之类的流言。”

难怪之前桑启问及段飞羽的情况，他的同学会流露出恐惧。

“所以上次我才问桑启不觉得段飞羽那孩子有点怪吗？”汪穆彻翘着腿说，“虽然现在都是新世纪了奥，这种东西鬼神乱力不可能存在，但是既然出事了，就肯定有人在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