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停住，因为恍然看到朱明迟眼圈泛红。

“你这是？”

“他奶奶的黄龙，这黑烟熏得我眼睛也睁不开。”

第三医院。

桑启与袁泉正躺在病床上，再隔壁则是袁芝那安然入睡的脸。

小姑娘在看到桑启与袁泉进医院时候吓坏了，害的桑启哄了好久，这才刚刚睡着。

“桑哥，你说这老李头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我都说了没事，他还安排人强制咱们住院。”

袁泉那点伤压根不算什么，脸上擦破点皮，有些淤青，身上也有些微微的痛，但都不影响大碍，因此他在病床上左拧又转的，活像个精力旺盛的猴子，很痛苦。

“少废话。”

桑启很无奈，这一对兄妹俩人，还真都需要人照顾，一个一不小心人就失踪了，下次见竟然在敌人老巢，还有一个只是看到他住院就哭得死去活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桑启头七。

偏偏他也不能说什么，袁芝就不说了，担心他，袁泉手段肮脏，也是为了案子。

只好让对方闭嘴。

零号所有人都在忙于黄龙案子的后续，没工夫来看一下，但都发了短信，王浩和汪穆彻这俩活宝，发的都是等他出来一起搓一顿庆祝，而韩施黛就有意思了，先是发了条空白短信，随后又发了个好好养病，字还打错了，估计是从没给人发过慰问短信，在那边纠结了许久。

“哎。”袁泉转过去看着自己妹妹，声音有些沉闷：“桑哥，我妹妹的事，我都不知道，没想到”

“好了，芝芝这不是没事嘛？我们都没事，况且你也是忙着去办我交给你的事了”

说到这里桑启有些咬牙切齿，办个屁，袁泉能和马小芳温存好几天的，恐怕早就是乐不思蜀了。

袁泉也自知理亏，沉默着躺了一会，睡着了。

桑启拿出那封档案袋，从里面取出了许多东西，果真有照片，朱明迟没有骗人，几张照片很连贯，先是一个一身黑包裹着，穿着面具的男人，然后对着一个女人开了一枪。

恐怕是用小型摄像机拍的，而且是连拍，的确，光从照片上想找出此人实在是太困难了。

另外还有一张白纸，上面的文字是打出来的，估计是弈明城发过来，警方这边又打出来保存下来。

一看之下桑启发现朱明迟夸张了，压根不是遗书，分明是处境报告，有一些组织的线索，黄龙说的一个庞大的组织，还包括它所囊括的许多城市，一个巨大的犯罪链条。

恐怕先前警方也根据这个查过，但没查出什么来。

看到后半段桑启才发现的确是遗书，弈明城的口吻很平淡，全然不像是将死之人，他对警方说明清楚，后半段等到儿子长大之后再交给他，也强调了警方对他的家人不用保护太久，几年便好了，他一个小小的警察，恐怕也没有什么仇人特地来报复的。

一直读到最后一段，桑启发现是写给自己的：“儿子，如果你看到的话，父亲便已经不在了，你也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我想你一定有许多不满，许多怨言，甚至憎恨，爸在这也不会有所辩解，是爸对不起你。”

“我是一个开明的父亲，不会要求你走上哪一条路，取得什么成就，或者一定要当警察，只希望你高兴快乐的活下来，成为一个温暖，开心，有价值的人，这便是我全部的期望。”

回过神来时，他手里握着的纸张已经揉皱，脸颊上有冰凉的泪珠。

桑启扭头看向窗外，一切都安静祥和，他有些释然了，如果他是为了这一切而死，或许也值得吧。

……

桑启与袁泉俩人身体都不错，呆了两天便出院了，袁泉照旧去忙他的，桑启回到局里，果真是忙。

“黄龙那孙子留下的摊子太大，这几天我都快忙吐了，桑哥你倒是躺了个爽。”

汪穆彻见到桑启之后便开始抱怨起来。

王浩也有些咋舌，捧杯咖啡啜饮一口，呲牙说：“桑哥不光躺了个爽，我可是听说了，隔壁病床上还有个姑娘。”

桑启一脸无奈：“这到底是怎么传的？那是袁芝，还有，只是在一个病房而已，你怎么说的好像人家在我被窝一样？”

他走到办公桌前，王浩正愣着呢，突然头被砰的打了一下，一看原来是韩施黛。

“哎，你”

“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了。”

王浩懵了，这到底是得多不小心，才能这么恰好的撞到，看到汪穆彻给他使眼色，他这才明白为啥被打。

“哎，不过”王浩看着桑启。

“你们不觉得桑哥这次说的话多了吗？”

汪穆彻也是一愣，还真是！以往桑启除了关于案子的，其他的压根不可能说这么多，怎么可能和他们聊八卦。

就连韩施黛也看似一脸漠视，实则观察起了桑启。

“行了，少废话。”

“查出什么没有？”

黄龙和小六虽然死了，他那别墅也跟着没了，里面的东西估计是别想了，但是黄龙的手下还跟着逃出来不少，搞不好里面也有叁胜会设下的暗棋，只是小六的地位更高，进去了而已。

汪穆彻也知道桑启的意思，摇摇头一脸无奈：“没呢，老李这些天审人都审疯了，硬是没找出来，看来真没有，想想也是，黄龙手下要都是卧底，他那个老大恐怕坐不稳。”

“他的那些手下都是一问三不知，咱们连测谎仪都用了，看来是真都不知道，这组织也够神秘的，就黄龙和小六俩人知道。”

桑启没有灰心，这个结果本来就比较合理，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抱着侥幸的心理，桑启转向韩施黛：“黄龙和小六的尸检结果有了吗？”

韩施黛摇了摇头。

“嗨呀！还尸检个什么，都炸烂了，身上要真是有点东西，也得跟着炸没了，黄龙估计早就想好了，爆炸的烈度以他那房间最大，所以那里也最危险。”

王浩一拍腿感叹道，却没注意到韩施黛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危险。

砰，又是一下。

“哎，你好吧。”

他这次连话都不说了。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