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婉婉一直在安静地听着，其实她知道，小天讲得轻巧，他重点突出了自己每次如何化险为夷。

略过了所有承受的苦难折磨和一道道的鬼门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警察，太清楚诈骗团伙里的非人生活，太了解诈骗分子的凶狠手段。

尚婉婉差点就要相信了诈骗园区里的生活其实也没有那么黑暗，差点就真的以为如小天所说，他只是出了个任务相对比较艰巨的远差，可惜他身上这一道道的伤痕，根本瞒不住。

“真厉害，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能救人，还能藏下了那么多的线索，帮警察抓了那么多的骗子，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尚婉婉配合着弟弟的轻描淡写，狠狠夸奖了他。

“姐，你变了！”小天看着尚婉婉，笑嘻嘻地说道。

他这次回来后，就发现姐姐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个咋咋呼呼的假小子，那个一点就炸的小鞭炮，变得成熟稳重了。

她在得知了自己在当卧底之后，选择了一个人守着这个巨大的秘密，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和配合，只是默默地从租房搬回了家中，还把顾源接来，分散了父母思念儿子的愁绪。

她把所有的担心、心疼都藏在心里，却总在宽慰身边的人。黄领导那里，她不吵不闹，甚至不问，令行禁止，配合好行动的每一步。

她学会了换位思考，学会了团队协作，学会了全盘筹谋，学会了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往前走，去迎接终将属于我们的胜利。

想到这些，小天打心眼里为姐姐高兴和骄傲。

“那么梁巧巧现在怎么样了？”尚婉婉突然想到，“我去滇城边境找你的时候，碰到了她的妈妈，在边境等她的消息，回来后又碰到过，我和陈宸答应了，一有消息就会告诉她的。”

“我离开的时候她暂时是安全的，她的求生欲很强，拼命巴结到了一些贵妇太太，只是还是受控于诈骗园区，出不来。”小天说道。

“能够平安地活着，也是最大的好消息了吧，营救计划等汇报黄领导后再从长计议。”婉婉说道。

小天点头，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在不久的将来，他还会回来，以一个堂堂正正的警察的身份，解救园区里被囚禁的人。

“小天，我们说回案件。你说这次回来是因为怀疑光明袜业1.5亿被诈骗案也是‘海上钢琴师’这个团伙干的，你是查到了什么确切的线索吗？”婉婉问道。

她想知道小天下一步的计划，特别担心他此次在陈宸的脱口秀上如此高调的露脸，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一个是时间上吻合，倒推过去，这个案件发生的时候，我们那个石头房里的黑客和负责金融板块的人异常忙碌，我听到他们在讨论如何攻入的网站、用离岸账户比较隐蔽等。

第二是，我怀疑这个案件是‘海上钢琴师’亲自捉刀的，因为梁巧巧告诉我，那段时间她听说‘海上钢琴师’有重要业务在身，出国去了，暂停了巡回演说。

还有是金额上，1.5个亿，这个数字太特殊了，同一时间，同时发生两起涉案1.5亿金额的诈骗案件，概率很低。”小天说道。

“那起案件，我是最早的专案组成员之一，专案组是刘教授在牵头，他曾向我透露，这个案件的资金流向呈纺锤形，中间分散到各个账户的过程都是障眼法，最后汇总到了瑞士银行的一个账户内。”婉婉把自己掌握的情况也告诉了小天。

“瑞士银行？那就对了，那段时间，石头房里的黑客，攻击的正是瑞士银行的系统，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小天更加确认，光明袜业的1.5亿正是他们的目标。

“小天，还有个情况，你知道光明袜业的钱是怎么被骗走的吗？当时是我去给财务宋玉做的笔录。”婉婉问道。

“我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冒充身份的诈骗，这些前道的工作我们不用我们参与，石头房里的人只负责研发和钱最终怎么到账。”小天答道。

“是因为宋玉接到了他们老板程志勇的视频电话，宋玉非常确认，在视频里与他讲话的人，是程志勇，程志勇说急着用钱要拍的一块地，催促宋玉把钱转去指定账户，所以宋玉照做了。”婉婉说。

“你是说骗子用AI换脸技术伪装成程志勇，给宋玉打了电话？”小天惊讶地问道。

“对，宋玉说她不会看错，那个人长得跟程志勇一模一样，而且她确认那是一个实时的视频电话，肯定不是录像，因为他们还对话了。”婉婉说。

小天第一次知道，原来1.5亿是这么出去的。冒充领导诈骗财务是团伙里惯用的手段，这个手段一旦成功，就能骗得巨额的财产，但是成功率不高。

以前，骗子都是通过注册一个新的账号，把头像换成老板的，然后临时组建一个群，把财务任务拉进来，一人分饰多角，通过话术，让财务相信老板急需用钱，从而把钱打到指定账户。

但是，此类诈骗中，骗子从来只通过文字交流的方式实施诈骗，从不用语音，更别说露脸，因为一露就穿帮了，可是这一次，竟然还实时通话了……

“姐，是我害了光明袜业，这个技术，正是我提供给高层的。”小天抿着嘴唇，他想到，这正是自己受迫研究的AI换脸技术。

“当时他们逼我逼得很紧，我实在拖不下去了，因为已经在准备撤退了，我本想打个时间差，等我成功撤出来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的时候，就把程序给毁掉，可我还是迟了一步。”小天有些懊恼地说道。

“小天，可是在更早之前，我就见过AI换脸技术了。”尚婉婉想起自己和陈宸一起去洲川派出所支援的时候，安然和史银花遭受的冒充警察的诈骗。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骗子搭建了一个派出所，后来发现，派出所是真的，警察也是真的，和受害人视频通话的警察我们也看到了，但是那些话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警察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