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彭鹏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那是什么?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毛斌的脖颈处有两块皮肤在微微鼓动,就像是下面藏有出气孔,却被皮肤覆盖,它们均匀而缓慢地鼓动着,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
彭鹏想要看得更清楚,但毛斌却似有所觉,忽然转过头来。
逆光的脸庞显得异常诡异,彭鹏心里一惊,毛斌的皮肤,难道原本就这么苍白吗?“还有别的手电吗?”
毛斌下意识地避开了直射的光线。
彭鹏这才回过神来,迅速将手电筒的光束指向地面:“就这一把,本以为可能用不上。"“哦。"毛斌点了点头,重新转过去。
彭鹏却忍不住再次将手电筒的光束移向毛斌的脖颈,那里被发髻遮掩,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光线恰好聚焦在那里,根本无法察觉。
或许,这一切不过是光影的错觉。
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彭鹏手中的电筒光束刚刚扫过前方,一张模糊的面孔突兀地显现在他的视野里。
本能的恐惧使他瞬间抬起了手枪。
然而,一声轻响,他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按住。
待到眼睛适应后,他才辨认出那面孔的主人——是郝伟,一直在队伍前头领路的人。
“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彭鹏轻声抱怨着,自从与郝伟相遇以来,耳畔不断回荡着关于鬼魂和僵尸的传闻,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神经兮兮。
郝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松地说:“既然你有手电筒,不如你来带路吧。"他的语气似乎在说,不必拘礼。
这突如其来的建议让彭鹏愣住了。
他的目光越过郝伟,注意到毛斌也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转过身来,目光依旧锁定在通往楼上的方向。
不知为何,彭鹏感到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压抑,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瞥了一眼笑容诡异的郝伟,心中暗骂了一声,然后迈步向楼上走去。
当他经过毛斌身旁时,内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毛斌所在的台阶。
当他越过毛斌,心中的不安感再次加重,毛斌对他走在前面竟然毫无反应,这异常的沉默让他感到不解。
他正要回头询问,郝伟却紧随其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敌人潜伏在暗处,我们暴露在明处,你手里拿着电筒,一定要格外小心。"彭鹏侧目望向郝伟,心里隐隐觉得郝伟让他走在前面的举动有些不寻常。
尽管如此,他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尽力压制住内心的不安,双手紧握,一手拿着电棒,一手稳握枪柄,警惕地继续向楼上前进。
气氛原本紧绷至极,然而郝伟那似乎在看热闹的轻松语调却将其一扫而空:“哟呵,彭队,你这动作堪比美国大兵的标准啊!真是帅气逼人!”
彭鹏闻声,回头怒目而视郝伟一眼,随即迅速恢复对前方的警戒。
紧接着,他感到脚下沉重,背脊窜起一股寒意,心中暗想:毛斌,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停止了持枪戒备的姿态?他们又攀登了几级台阶,踏入了二楼的走廊。
彭鹏摒弃心中的迷惑,举枪细致地检查走廊内的情形。
目光所至,尽是血腥狼藉与支离破碎的尸体,还有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这里仿佛化作了人类的屠宰场!彭鹏费劲地压制住翻涌的恶心感,小心翼翼地接近了一具最近的尸体。
那尸体属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血迹。
四肢尚算完整,但胸膛却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血肉模糊。
彭鹏皱眉,那伤口宛若被一根粗大的木桩猛烈穿透,既巨大又迅猛,透露出无情的杀机。
尽管震惊,彭鹏很快便重新进入警戒状态,手中的手电筒光束再次探入楼道的黑暗深处。
郝伟若有所思地低声自言自语,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注视着地面上汇聚成血坑的无数血迹,这些血坑在电筒的映照下,宛如一个个直通地狱的深渊。
“什么?”
彭鹏的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恰好见到毛斌站在一具尸体前,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人是你的人吗?”
彭鹏轻咳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感慨。
“是!”
毛斌似乎用尽了力气才吐出这一字。
彭鹏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作为警察不该这么说,但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言罢,彭鹏再次迈开步伐,继续前行。
楼道两旁的牢房门都是用铁栏制成,为节省空间,采用了推拉式的设计。
白天,这些门通常敞开,但今夜的异常安静让彭鹏感到格外紧张——这许多牢房,怎会毫无声响?难道里面的人都已经……
“这里总共关押了多少人?”
彭鹏低声向毛斌询问,目光从牢房门的死角斜射到对面的第一间牢房。
深吸一口气,他难以置信地发现,粗大的铁栏竟被硬生生掰开了一道缝隙。
手电筒的光束沿着一道血迹扫过,血迹从牢房内延伸至门外,转了个弯,最终停在一具无腿尸体旁,尸体面朝下地躺着——显然,那是牢房里的犯人。
彭鹏紧咬牙关,转身希望毛斌能与他并肩作战,警惕地继续前进。
但当他转过头时,不禁惊呼:“你这是怎么了?!”
“他现在没事。"郝伟及时拦住了彭鹏,缓缓地说道,声音中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至少,目前还没有事。"
在这压抑的环境中,彭鹏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毛斌身上,他那扭曲的面容、不停颤抖的身体、无法控制的汗水流淌,以及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境下,彭鹏早已大声呼救。
但现在,他只能震惊地转向郝伟,声音低沉而急促:“这是怎么回事?”
郝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漫不经心地走向那被撬开的铁栏,探头往里看了看。
彭鹏紧张得几乎要冲过去把郝伟拉回,但他知道,这个神秘的男人并非无知之辈。
郝伟转身,随意扫了一眼左侧的牢房,缓缓开口:“不必如此紧张,对面的牢房情况相同,里面的人恐怕都已经不在了。"彭鹏闻言,下意识地将手电筒光束转向左侧,发现铁栏同样被撬出了一个口子,里面隐约可见几具散乱的尸体。
郝伟边走边淡然地说:“虽然你们把它们统统称为僵尸,但我们对尸体的分类要细致得多。
比如这里的这种,无意识且仅仅发生了尸变的,我们才称之为僵尸。
虽然力大无穷,追逐生气,但相对来说,这是最容易处理的一种。"他继续前行,来到那具缺少双腿的尸体前,“这些尸体的破坏看起来毫无目的,血液流失,却没有被吸食,这表明宿主可能已经死亡,并且已经完全尸化。"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彭鹏跟着走上前,情绪中带着些许恼怒。
他一向不喜这种充满未知的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