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你很久

张尚明回到办公室大约是七点半，手机上来了一通简讯，是洪雅旻传的，上面说她今天下午两点要录自家电视台的综艺节目，要他过去。张尚明皱眉看着这封通篇命令的简讯，虽然觉得不太高兴，但碍于工作，而且他也有话想问洪雅旻，便回了一个“好”就去睡回笼觉了。

下午两点，张尚明如时出现在电视台，洪雅旻正在休息室梳妆，她眼角余光瞄到张尚明的身影，连忙叫化妆师停下动作，她对着张尚明招招手，张尚明便朝她走去。

“怎么？”

“张大哥你好慢喔！人家等你很久耶！”洪雅旻起身拉着张尚明的手臂娇声说道。

张尚明抽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你的简讯说两点，我就两点到，应该没迟到吧。”

“人家以为你会早点来的嘛！”洪雅旻无辜的眨了眨眼，“发生那种事情，人家很害怕呀，就希望张大哥快点来嘛。”

“喔。”张尚明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很多人都在休息室走动，要问话也不适合，“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你们应该快要开始录像了吧？”

“嗯，好呀，你会在影棚里面看着吧，张大哥？”

张尚明点点头，“我会。”

洪雅旻作态的拍拍胸口，“那就好，人家安心多了～那就等等见咯！”

不等洪雅旻道别，张尚明就离开了休息室往摄影棚移动。虽然曾维新才刚在这栋大楼死没多久，但在这工作的每个人都像没发生过那回事一样，一如以往的汲汲营营。过没多久，摄影棚就全standby好了，今天是Live的谈话综艺节目，主持人坐在影棚中央，洪雅旻坐在主持人的左手边，摄影机对着主持人的脸，导播在上面倒数秒数、准备从广告接回现场，每个人都绷着神经等待开播。

“三、二、一，开播！”

“哈咯！各位观众，我是娃娃，今天的『娱乐六十分钟』很高兴邀请到我们最美丽的当家花旦洪雅旻小姐，年纪轻轻就一路升上一线女主角，平常也是很努力在磨练演技，相当难得的艺人！今天她要跟我们分享她出道至今的点点滴滴，雅旻跟大家打声招呼吧！”主持人熟练的介绍着洪雅旻，她把话带向洪雅旻，镜头跟着转向，对洪雅旻作近身特写。

“各位观众你们好，我是洪……”

“干！进广告！进广告！”

“迸”的一声，洪雅旻突然整个人被缩紧又爆成血花，在一旁的主持人被喷的满脸碎肉残骨，傻在主播台上，整个摄影机荧幕也被溅得血点斑斑，上头导播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应变措施，底下有些工作人员忍不住吐了，有的人则上前把主持人带下台，打算先帮她清理；待在影棚里的张尚明看傻了眼，没料到前一秒还在发嗲的女人，下一秒变成了肉酱。

“喂？你马上过来，K台大楼，地址是勇义路八十号。”

“喔，好。”

张尚明很明确知道那不是用炸弹就可以办到的事情，这次他没有先拨电话给张芯芯，而是打给萨守真。洪雅旻碎成那样，叫张芯芯来也没用了，张尚明只是从口袋掏出乳胶手套戴上并拿出密封袋，走上前从地上刮了一点肉末妆近袋里，意思意思做个纪录。等萨守真到电视台的时候，不过才过了几十分钟，刚刚被喷肉的主播已经先被送到医院去了，影棚里面还是一片慌乱，有的人把机器搬到其他棚去，有的人在清理中央舞台。

“哇，这是怎么回事？大屠杀吗？”萨守真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惊呼。

“没有大屠杀，只死了一个，只是喷得到处都是。”张尚明一脸淡然，这下倒是可以完全排除是洪雅旻涉案的可能了，总不会有人教训人教训到连自己都赔上命吧？而且还是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

“呃，所以大哥你找我来……？”

“这很明显不是普通凶案，没有凶手、没有鬼，也不科学，有什么办法可以这样把人弄死的？”

“这个……”萨守真皱起眉头思考，“对不起，想不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张尚明点点头，预料之内，因为太突然了，根本一点线索都难留，萨守真又没在现场，更不可能会猜得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我问了天赐，他有说到一件事。”

“什么？”

“傀儡。”

张尚明顿了几秒，“啊？”

“天赐说，有一种傀儡术，可以在远处操纵人，可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大哥要找的原因，因为傀儡术其实也分成很多种。”

“傀儡术可以杀人吗？”

“原则上是可以的，傀儡的意思就是操控木头人，既然可以操控，那就可以做任何事情，不过通常傀儡术都被拿来做一些事情，所以我不太确定这跟大哥要找的有没有相关。”

“一些事情指的是……”张尚明皱着眉，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误。

“呃……就是操控女生把她们那个那个啦！”萨守真红着脸解释。

“喔。”张尚明有点无言。

“所以我不是很确定这个能不能拿来杀人。”萨守真又强调了一遍。

“我知道了，如果你有什么发现再告诉我吧。我得先打个电话叫人来收拾残局。”张尚明对萨守真摆摆手，萨守真点个头就离开电视台了，张尚明传了简讯给张芯芯后，也先离开了电视台。

没几天整个消息像是病毒散播一样很快传染开来，网络上面更有人分享、转载洪雅旻炸裂的画面，加上媒体们疯狂的渲染追踪，洪雅旻的死现在跟K台已经密不可分，甚至有传言指出K台可能会因此倒闭。高层避不见面，电视台门口每天都驻守着大批记者，在里头工作的每个人都像是被狩猎的目标，整天被盯着，他们只能群体行动，只要落单了，就可能会被媒体围剿。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知道？”

两个小时候，张芯芯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炸开来，张尚明把手机拿远了几公分，就怕张芯芯再发狮吼。

“你在现场目睹命案的次数已经多到让我想把你列为嫌犯之一了，你知道吗？而且你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维持现场然后打给我，我过去的时候现场迹证几乎都被破坏光了你知道吗？”张芯芯在电话里大吼，听得出来她非常生气。

“第一时间打给你也没用啊，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变成肉酱了，一堆人在那边惊声尖叫，那个妆很浓的主播被喷得满脸血肉模糊，没有凶手、也没有什么残弹碎片，你要我打给你干嘛？至少我有帮你装了一点肉酱可以留档，不用担心啦。”

“你！”张芯芯简直是气炸了。

“好啦，没事的话我要先挂了，报告记得送过来，掰。”

不给张芯芯发飙的机会，张尚明很快就挂了电话，他烦躁的抓抓头，这种乱成一团又没半点进展的状况实在让他非、常、不、爽，但是没有办法，敌人躲在暗处，不是他想抓就能抓到的。

“感觉只能坐以待毙啊……干。”

张尚明喝掉今天第十五罐的罐装咖啡，杨瑞昕还没回来，他还是忘了要去买咖啡豆，师父珈啡现在也不在，他真的快疯了。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那些人死得又快又突然，一点征兆也没有，目前一路看下来，假使真是同个人做的，那么他一定不是为了钱或权，而是为了要报复吧？但这些人的背景他也查过，完全没有任何相关连，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会搞成这样？

“根本完全说不通啊！”张尚明一拳敲在桌上，他吃痛的甩甩手，觉得各种不顺。“不行，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凶手一定在那些人之中，不可能是个毫无关联的人，更不会是什么奇怪、会作法的某师父。”

张尚明翻出所有别墅案的相关报告，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着，除了那莫名其妙的红圈痕，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共通点不可。

※

洪雅旻死了之后，媒体、社会喧嚣了一阵子，幸存的王温凌跟辜宛钰倒是很安全，张尚明跟了一段时间都没再遇到莫名死亡事件。不过，比起王温凌，辜宛钰身上的红圈痕好像越来越淡，几乎快要看不见，因为除了张尚明，她们自己或其他人也看不见，所以张尚明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至于萨守真，似乎还在忙着什么，有时候会跑到张尚明这讨吃的，有时候就单纯来找张尚明聊天，但珈啡一直都没有回来，就连姜福也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没见到他的人影。这天，张尚明刚跟完辜宛钰的工作，回到办公室就萨守真正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戴着耳机、嘴里含着棒棒堂，闭起眼睛、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在干嘛。

“喂、”张尚明走上前，抓着萨守真的手臂摇了摇，“你又跑来干嘛？肚子饿吗？”

敢情这臭小妞是把自己这当食堂不成？

萨守真睁开眼睛，发现是张尚明，她拿下耳机，“大哥，你回来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