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盗墓者的世界里,这样的牺牲并不罕见。墓穴探险中失去伙伴是家常便饭,有时因为古墓的诡异,死亡突如其来,莫名其妙。许多同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丧命的,或许是墓室中的尸毒作怪,亦或是那些瘴气,它们能在瞬息间夺走生命。
我们大约前进了五十米,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恐怕是死尸最后的呼唤。对于尸蟞,我们这些盗墓者心知肚明——它们虽小如猫儿,却能轻易撕咬掉一块肉,疼痛难忍。当我们匆忙撤离时,我瞥见死尸身上已有一只尸蟞盘踞,他必定是在默默忍受,唯恐惊扰到我们。
但最终,死尸未能忍住那最后一口气,痛苦地呼喊出声。泽如和二叔也听见了这声惨叫。二叔边跑边从背包里掏出三张黄纸和三个元宝,迅速点燃后抛向空中。纸张与元宝在空中燃烧得一干二净,化为灰烬飘落。这是盗墓人的传统,每当我们在古墓中失去伙伴,都要以这种方式祭奠亡魂。
深夜的墓园,寂静而神秘。在这片沉睡的土地下,埋藏着无数的往事与秘密。买路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它代表着对逝者的最后尊重。那些徘徊在阴阳两界边缘的孤魂野鬼,若想获得自由,便需用这银白的纸钱铺就归途。
然而,若是没有这买路钱,它们或许将永远困于这片寂静之地,无法轮回重生。
不久前,一个仓促的离别在墓室中上演。死尸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未曾向小沈透露太多言语。现在想来,方才的匆忙之中,死尸之所以急于认小沈为干儿子,原来是担忧自己无法离开这个世界,想要在尘世留下最后的牵挂。
在那个墓室里,一个简单的仪式被草率地完成,却也是遵循着古老的传统。据说,一个人若有子嗣,即便是化作鬼魂,也能投得一个好胎。在阴间的法则里,这样的鬼便是有家可归,与众不同。
二叔在此刻转向小沈,语气严肃:“小沈,待你出了这墓地,在出口处烧上三张唤鬼符,默念那些逝去之人的名讳。”
小沈心领神会,轻轻点头回应:“二爷,我明白了。”
泽如领着队伍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又传来了那令人不安的莎莎声。似乎那些不甘寂寞的尸蟞又一次紧随其后。
二叔心中涌起疑惑,不禁问道:“老泽,我们进来时不是有机关吗?那时你引导我们按照特定的路线行走,为何我们还未到达那里?”
泽如一边奔跑一边回答:“那些地方,我们早已经过了。”
二叔露出惊讶之色:“已经过了?那为何我们之前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泽如缓缓道出真相:“那是因为刚才那只僵尸跳跃过来时,已经无意中触动了所有机关。”
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中,我们的脚步似乎变得格外沉重。泽如突然减缓了步伐,眉头紧锁,仿佛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疑惑。
“真是古怪。”他低声自语,“记得与那僵尸激战之处,就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我进洞大约百米,便已见到那厮。一场生死搏斗后,理应还是在原地,怎会不见踪影?”
二叔闻言,脸上露出不解之色,环顾四周,只见幽暗的墓道空无一物,哪有僵尸的踪迹。“难道是那吊死鬼作祟?”他猜测着,声音中带着几分惊疑。
我忍不住插话:“老泽,我们进来时,确实见到了那吊死鬼。你说,那僵尸会不会就是它?”
泽如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可能。那僵尸已遭我剑下分尸,绝无生还之理,绝非吊死鬼。”
我们的对话被一阵急促的莎莎声打断,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逼近。二叔面色一凛:“罢了,别再纠结僵尸的去向。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墓室。”
泽如点头赞同:“二爷说得是,咱们先设法出去再说,其余的,暂且放一边。”
言罢,他加快了脚步,领着我们穿过曲折的墓道。约莫十分钟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入口处,但令人惊讶的是,那原本应该存在的石棺,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旷的墓穴内,一片死寂。记忆中那具沉重的石棺,如今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四人面面相觑,惊愕不已。起初,我们怀疑自己是否误入了歧途。
小沈率先打破沉默:“难道我们走错了?这里怎会与我们初来乍到时的景象大相径庭?”
但众所周知,无论墓室规模如何,入口永远只有一个。我们又怎会迷路?
泽如在紧张的氛围中冷静分析:“我们并未走错。看,二爷所绘的八卦图还残留于此,证明这确是我们先前踏足之地。”
二叔紧皱眉头,疑惑重重:“那么石棺呢?我们明明是见到了它的。如此庞大的石棺,怎会无声无息地消失?还有那僵尸,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不成?”
就在此时,莎莎的声音似乎从不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泽如决断地说:“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
泽如背负的长剑突然剧烈震动,预示着四周阴气愈发浓重。他沉声道:“走吧。”
眼前仅剩最后的走廊,穿过它,就能瞥见那条宁静的河流。然而,我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似乎之前的一切诡异事件都汇聚在这最后一段路途上——失踪的僵尸、神秘的石棺,以及我们在陪葬墓所见的最后一名女子。为何在我们慌乱逃离时,她并未追赶上来?甚至连尸蟞都已追上,她却不见踪影?
这一切的怪异让我感到困惑,仿佛我们早已落入了某种预料之中。除了原路返回,似乎别无选择。但我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静静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泽如察觉到我的迟疑,站立不前。
“跟上,快走。”一声呼唤将我从沉思中惊醒,我抬眼一看,只见他们三人已站在山洞的入口。
迈步走过去,我向二叔提出我的担忧:“二叔,刚来时这走廊给人感觉不太对,恐怕有埋伏。我们能不能另找条路离开?”
二叔闻言,目光凝重地扫过四周:“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此地阴气逼人,比初至时更甚。但,还有别的出路么?”
我们目光交汇,都明白现成的出口希望渺茫。然而,挖掘一条逃生通道的念头在心中闪过。
荷尔轻声提议:“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挖个盗洞逃出去?”
二叔沉默片刻,脸色愈发严肃。这时,背后传来的莎莎声越来越响,似乎正在逼近。
泽如焦躁不安,反驳道:“不可能。挖盗洞虽可行,但我们动作太慢,加之地形复杂,绝非一蹴而就。尸蟞等不及我们,它们饥渴已久,千年怨念不容小觑。我们若是在此耗费时间,无异于自投罗网。”
二叔听后,深以为然:“老泽说得是。尸蟞已在咫尺,我们不能在此徘徊。现在,唯有速战速决,赶紧离开此地为上。”
我心中也明白,盗洞之计实不可行。于是对二叔说:“那我们赶紧行动吧。”
就在这时,尸蟞的接近让我感到了深深的危机,那莎莎的声音如同诅咒般萦绕耳际。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恐惧,我不禁心生忐忑——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尸蟞的存在。
在这漆黑的走廊里,我们五人的脚步回荡着莎莎声,那声音似乎在逐渐逼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气息,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尽管恐惧笼罩着我们,但我们知道,只要没有到达绝境,我们就有机会战胜它。
就在这时,一个诡异的笑声突然响起,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这笑声与我们在陪葬墓中听到的那个笑声如出一辙,难道是那个从石棺中爬出的女人?她真的已经跟上来了吗?
我转头问二叔:“二叔,你听到了刚才的那个笑声吗?”二叔一脸迷茫地回答:“什么笑声?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我解释道:“我们刚才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声,好像是一个女声,就像我们在陪葬墓听到的那个。”二叔皱起眉头:“老二,是不是那个女人跟上来了?”
泽如在前面沉声说道:“我们先不讨论这个,出去再说。”他背上的剑镇发出剧烈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紧随其后。每当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泽如背上的剑就会发出警告。
我们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心底悬着一块巨石。小沈拿着火把的手不停地颤抖,虽然此刻并不寒冷,但恐惧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在进墓之前都穿上了厚重的衣物,而泽如的快速奔跑让我们感到燥热难耐。二叔额头上的汗珠更是显露出他的紧张。
我们跑了大约三四百米后,泽如突然停下脚步,二叔也跟着停了下来。泽如紧张地说:“有情况。”他背后的剑镇震动得更加厉害,仿佛遇到了强大的磁场。泽如迅速拔出剑,我们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石棺,它正横亘在走廊中央,两侧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看到这一幕,二叔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恐惧在每个人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