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昏暗的会议室内,我被邓辉带到了一个神秘人物对面坐下。他轻声安抚我说:“邵泽的事情现在由他全权处理,你冷静点,不妨先听听。”
既然已经来了,我不能显得胆怯,于是双手抱胸坐好,撑起自己的气场:“好吧,说吧。”
仇英诗懒洋洋地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整个人被烟雾笼罩,仿佛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我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别生气,别生气。”邓辉赶紧安抚快要暴走的我,“人还没到齐呢,你再等等,来,喝茶。”
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给我,我怀疑喝了会不会更暴躁。
幸好没让我等太久,会议室的门被敲响,小警员开门进来,跟着一位美妇。
那美妇穿着时尚,妆容得体,但眉目间透露出骄傲。她一进来就皱起眉头,显得很嫌弃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
美妇在会议桌末尾的位置坐下,将手中的包放到桌上,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情快说,我很忙。”
邓辉和仇英诗交换了个眼神,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照片,放到美妇面前:“李太太,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李太太抿着嘴角,不在意地翻开照片,看清照片上的人后,高傲的眉角露出一丝惊慌,手指微微颤抖。她随后将照片推远,故作镇定和冷漠:“不认识。”
“是吗?”邓辉平静地问,却隐隐带着威压,“可是据我们调查,一年多前,您还是照片上这位邵泽先生的妻子。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前夫了吗?”
“啪!”李太太愤怒地拍桌,美目瞪着邓辉。
但邓辉作为重案组队长,见过无数凶神恶煞的犯人,又怎会被这么个妇人吓到?他平静地反问:“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李太太?”
李夫人的手微微颤抖,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是我前夫又怎样?难道我不能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
“您所谓的再婚,是指骗取前夫母亲的救命钱,让前夫背负沉重的债务,逼得他选择死亡,然后利用这笔钱,伪装成世家遗孤,嫁给现在的丈夫吗?”
李夫人的脸色铁青,“说话要负责任,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会让我的律师来和你谈。”
“别总是拿律师当挡箭牌,”邓辉面对李夫人的威胁依然保持冷静,“律师可救不了你的命。”说完,他将一份资料丢到李夫人面前,那是关于两起命案的资料,还有案发现场的照片。
李夫人只看了一眼,便狠狠地推开那些照片,不敢再看:“这案子我听过,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两位死者都是容貌出众,时尚会打扮的女性,”邓辉意有所指地扫了她一眼,“和您很像。”
“笑话,死几个漂亮女人能说明什么?你们不会想告诉我,凶手是邵泽吧?他变成厉鬼来索命了?拜托,现在什么世纪了,能不能不要那么迷信?亏你还是警察!”
“呵~”一声轻笑,打破了李夫人自己营造的对峙气氛,仇英诗将烟头倒栽葱到烟灰缸里掐灭,嘴里吐出最后一口烟,语带嘲讽,“既然不信这些,太太又何必每日上香,暗地里偷偷祭拜着邵泽?”
李夫人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命案后,你很害怕吧,因为写字楼女厕的第四隔间,就是你偷情被邵泽逮到的地方,对吧?”
“你,”李夫人惊惶地瞪大眼睛,“你胡说,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仇英诗可没邓辉那么好的耐心脾气,脸拉下来,口气很不好很暴躁,“老子也没空在这跟你扯,直白的说,你要么配合,或许能保你的命,不配合,你就等着死吧。”
李夫人不知是心虚还是真的生气,拿起自己的包起身就走,仇英诗也没拦着,放下叠交的双腿,充满爆发力的双腿打开放在两旁,就跟一尊颇为重量的凶佛,坚硬的靴头让人看了心惊,嘴角则挂着一抹讽刺的笑。
邓辉凝眉问:“就这么让她走了?”
“放心,”仇英诗不甚在意,“不出两天,她会自己回来的。”
在沉默中,邓辉轻轻颔首,似乎对仇英诗充满了信任,不再追问。
我环顾四周,忍不住开口询问:“那叫我来有何用意?”
这次我学聪明了,直接向邓辉提问。
然而回答的却是叶北,这位相貌英俊的年轻人。他吃完泡面,将盒子收拾好,擦净桌面,然后端正地坐下,严肃地说:“我们需要你和李太太合作,将邵泽引出来。”
“什么?”我有些惊讶。
“李太太的情况你也知道,至于你,邵泽从一开始就对你有所企图,我们不清楚原因,但如果你参与,我们的胜算会更大。”
我不禁感到困惑。
为何他们能如此轻松地谈论如此恐怖的事情?
“为什么要将他引出来?”我带着讽刺的口吻看向仇英诗,“仇队长不是很有能力吗?难道不能直接找到他?还需要我们这些小角色帮忙?”
“这件事有很多疑点。”叶南小姐姐随意地擦拭着嘴角的薯片屑,与她弟弟的正经相比,她显得有些邋遢,“首先是这栋楼,我们不知道是谁建的,但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格局布置,这都是一栋诡异的建筑,是恶鬼藏身的最佳地点。要找到他并不容易,一旦逼急了,后果不堪设想。”
叶北接着说:“其次,不是每个冤死的人都能变成有伤害力的恶鬼。阴阳界限分明,否则这个世界就乱套了。邵泽死后不过一年,却已经拥有了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段,这是连百年厉鬼都难以企及的。”
叶南补充道:“目前我们知道的线索,就是他为何找上你。你们并不相识,你也不符合他的杀人模式。”
总的来说,除掉邵泽并不难,但他们想知道是什么让邵泽变得如此强大?
听着这对双胞胎一严肃一嬉皮的双重唱,我感到有些头疼:
“你们不会真的认为,他变成这样与我有关吧?”这太荒谬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也许吧,”叶南再次耸肩,“谁知道呢。”
随即,她拍了下仇英诗:“老大,你觉得呢?”仇英诗被拍醒!
我才发现,在我们谈论这么严肃、严重的事情,他居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还能不能好了?
他抹了把脸,自顾地说道:“行,就这样,散会了。”我:“……”
请问哪里行了?就哪样了?
就算我把眼睛瞪得快抽筋了,这个死人也毫不理会地起身,大长腿迈个几步就出了会议室,双胞胎自然跟在后头。
仍是邓辉安抚着石化的我:“时间大概定在明天晚上,我到时候再通知你,你放心,我一定誓死保护你的安全。”我特码还能说什么?
恼怒地起身准备回家,经过刚才李太太坐的位置时,我瞄到了桌面上的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夹在邵泽的资料里的,只露出了一边,我下意识地走过去拿起那张照片,盯着看了几秒,出于某种直觉,我偷偷地用手机拍下那张照片。
……
第二天晚上:
写字大楼前的一辆商务车里,邓辉叮嘱着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等等,”我打断他的话,“你要我们两个人自己上去?”“嗯,仇队长说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
我面无表情地问:“他人呢?”
“你找他?”
“我要打死他!”
一阵刺耳的声响,李太太推开了厕所的门。昏黄的灯光下,厕所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潮湿和霉味,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般沉闷。李太太身形微颤,显然内心恐惧已至极点,但她仍旧硬生生地迈出了脚步,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壮士断腕般决绝地向里走去。
“你真敢进来?”我忍不住出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讽刺。
她转过头来,目光坚定:“怕什么?比起那个恶魔,这又算得了什么?”她的话让我心中一凛,确实,与邵泽那种恶鬼相比,眼前的困境似乎不算什么。
电梯门在四十一楼缓缓打开,我疑惑地看向李太太:“为什么选择这一层?”她眼神闪烁,似乎在回避什么:“这一层...有我不堪回首的往事。”原来,这里曾是她与情人的秘密约会之地,却被邵泽撞见。
我心中一惊,邵泽杀害的第一个受害者就在四十三楼,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或许,邵泽真的是有意针对我?思绪纷乱间,我和李太太已站在了四十一楼的女厕前。
李太太此刻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她犹豫着,不敢轻易推开眼前的门。她转过头,试图从我口中寻求一丝安慰:“那位大师真的能保护我们吗?”我沉默了,因为我知道,那位所谓的大师,甚至已经骗了我两千块钱。
厕所的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呀声,李太太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通往未知的恐怖之门。
在女厕的大门上,那些螺丝已经锈迹斑斑。每当有人推开大门,那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便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