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婶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屋内只剩下我和包瑾,原本热闹的客厅顿时变得空旷而尴尬。
包瑾试图打破沉默,“你们去哪了?天宇哥呢?”
“他…去和老乡喝酒打牌了,今晚可能不会回来,我们不用等他。”我随口编了个理由,试图掩饰过去。
“是不是有新的死亡预感?”包瑾追问,她的直觉告诉她,我们之间有事瞒着她。
我无奈地点头,“是的,杜海帆,死亡时间在凌晨,地点尚未确定。”
包瑾的性格决定了她一旦决定做某事,便无人能够动摇。我费尽口舌也无法说服她回房休息,她坚持要留在客厅与我一同守候。
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针指向了四点多。这个时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正是困意最为浓厚的时候。
我这个习惯夜晚的人,靠着点燃的香烟还能撑持,而像包瑾这样少熬夜的人,已经坚持不住,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她那沉睡中的可爱模样,让我忍不住想要亲吻她——也许是被荷花激起的欲望在作祟。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靠近了包瑾,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精致美丽的脸庞上。我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杜天宇打来的电话。
“琛子,你快过来吧,我快撑不住了。汪老三这家伙突然变得很邪,啊...”杜天宇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只留下一连串的“嘟嘟”声在我耳边回响。
然而,让包瑾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又怎能放心得下?虽然杜海帆的死是注定的,但如果包瑾有任何意外,我会后悔一辈子。
看了看时间,大约是四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一咬牙,决定先去帮杜天宇,然后再尽快回来。
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忍痛从符书中撕下一道符纸,折叠好后塞到包瑾的手中。
拿着斧子,我大步走出了门。好在荷花家离这里并不远。
走在去荷花家的路上,我心中不禁有些疑惑。离荷花家越来越近,怎么反而听不到杜天宇的声音了?听电话里之前的动静,应该是打得非常热闹才对。
我一脚狠狠地踹开了荷花家的大门,至于会引来什么非议,我已经顾不得了。没有声音,难道杜天宇已经出事了吗?
砰砰砰,连续的重击声在寂静的屋内回荡。屋中似乎有了些许动静,却无人答话,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缓缓朝门这边逼近。
嘎吱——门缝裂开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杜天宇,身着鲜红的大裤衩,手持菜刀,出现在我眼前。
“你这是干嘛?想吓死我啊!我还以为是村民误会了什么。”杜天宇气喘吁吁,怒目而视。
“不是你让我来帮忙的吗?”我反问,心中满是疑惑。拿出手机一查,通话记录里竟空白一片。
“不可能,明明是你告诉我汪老三情况不妙,还有你的惨叫声!”我将记忆中的对话向杜天宇复述,难道这一切不过是鬼魅的诡计,只为将我诱离原地。
“不好,包瑾可能有危险!”意识到可能的险情,我对杜天宇喊道,然后飞奔向杜海帆家。杜天宇,红裤衩飘扬,紧随其后。
杜家的门洞开,踏入其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无疑预示着,恐怖的厉鬼已经降临。
“包瑾!”我呼唤着,声音在空旷的房舍中回荡,带着一丝绝望的焦急。
我挥舞着手中的斧子,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勇敢地冲向前方。包瑾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然而,令我震惊的是,一团黑色的阴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桀桀...你们来了!”那团黑影突然动了,露出了汪老三那张熟悉的脸。他的身体被黑气笼罩,让人无法看清他原本的模样。
“汪老三,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毫毛,我要让你永坠炼狱,连灰飞烟灭都只是幻想!”我大声喝斥道,同时拉开衣领,露出胸口上那双鲜红渗人的死人眼印记。没想到我一生被死人眼困扰,最后却还要拿它来吓唬鬼。
汪老三灰白的眼眸瞬间扩张,显然很吃惊于我胸口的死人眼印记。笼罩着他的黑气都开始不停窜动,显然是发自心底的恐惧。
“你...居然是炼狱之门...”汪老三颤抖地说出这句话,随着黑气涌动,黑气的两侧突然各自冒出只枯白的手爪,以极快的速度抓向包瑾。要是真被抓上,包瑾绝无幸免的可能。
由于情况变化太快,我跟杜天宇都没反应过来。原本看汪老三这副害怕的模样,还以为他被我给唬住了。
“啪...”在这绝望的时刻,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入了我的耳。包瑾原本搭在腹部的手直伸着,手掌对着汪老三的脸部,在她的手心部位不时冒出阵阵白烟,伴随而来的是极为难闻的臭味。
“啊...”
包瑾手中的符箓,被我塞进去的那张,此刻正灼烧着汪老三的额头。他的整张脸都被烧伤,露出一些花白的浆液。我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包瑾的冷静让我重新认识了她,这种环境下,我肯定做不到。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斧子就被杜天宇夺走了。他冲过去,手起斧落,汪老三的脑袋应声落地,以一种诡异的弧度跃动着。虽然没有声响,但比有声响更为恐怖。我发现,汪老三脑袋跃动的方向,正是杜海帆的房间所在。
我顾不上跟杜天宇要回斧子,率先冲向杜海帆的卧室,希望还来得及。只剩一颗脑袋的汪老三能耐有限。房间门是半掩着的,一靠近就被浓烈的血腥味熏得直皱眉。里面的情况估计不太乐观,杜海帆很有可能死了。
“海叔!”我大声喊叫了句,冲进了房间里。里面的灯是打开的,出现在眼前的杜海帆怒睁着双眼躺在床上,除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外,看上去还是颇为正常的。
这么重的血腥味是哪来的?我试探着走近杜海帆的身体,手刚伸向他的脑袋,一个冒着黑气的脑袋突然涌了出来,张口冲我的手指咬了下去。
擦,好在我反应快,及时缩回了手,要不然我伸在最前面的两只手指肯定保不住。咬我的是汪老三的脑袋。
“嘿嘿...”
杜海帆的后脑勺被汪老三生生咬掉,床单上散落着带血的脑皮和碎发。我瞠目结舌,这才意识到杜海帆已经彻底离世。
汪老三的笑容中带着嘲讽,他满嘴的白色脑浆和皮毛不断从大张的嘴里喷涌而出。就在眨眼之间,原本在我面前作怪的汪老三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床上还残留着肉浆和碎发,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过。
推动杜海帆的脑袋,他的后脑勺顿时呈现在了我的眼前。后脑勺被汪老三用嘴生生连着脑盖骨都咬掉了大块,挨着的床单上掉落了大片的血迹跟脑浆!
随后赶进房间的是包瑾跟杜天宇,看了杜海帆尸体一眼同时退了出去,现在这场面,麻烦了!
“包瑾,马上打电话给包伯,让他派人过来处理,不然我们脱不了身的!”杜天宇冲着包瑾说道,见包瑾诧异的瞅着他,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条大裤衩…脸色胀红的伸出双手挡在了跨前…
包瑾皱着眉瞪了他一眼,也没说其它的径直走到一边到打电话去了,毕竟现在这副情景,等姜婶他们家人回来真心没法解释。
“你不是说汪老三不可能是厉鬼么,刚才我明明看到是他咬的,你这水货下次真不敢信你了!”我冲着杜天宇白了一眼,抱怨了他两句,杜天宇板着脸一副老不高兴的模样。
“我…哪知道他会变异,但是他先前真的弱爆了,要不是我大意了,收拾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杜天宇这话在我耳中直接当成了他是在吹牛皮,搞不好汪老三跟前不久的许二麻子一样,只要跟荷花发生过关系的,或许都会遭到诅咒…
想到这,我不由把目光望向了杜天宇,这货刚从荷花床上下来,难免不会成为被诅咒的对象…难道他的诅咒现在就来了!
深夜的寂静被杜天宇的话语打破,“嘿,见子,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你到底有何企图,去找荷花啊...”他故作轻松地挑衅着我,伪装得天衣无缝。若非我瞥见他眼角微微抽搐,恐怕就信了他的表象。
“荷花是谁?找她有何事?”包瑾挂断电话后,好奇地凑了过来,疑惑的目光在我跟只穿着短裤的杜天宇身上打转,尤其是他那双不搭调的花拖鞋,显然是匆忙中穿错了。
“行了,没事,我们出去说。”我急忙岔开话题,一边带着他们回到了客厅。好在包瑾并未深究杜天宇的装束,她很快回应了我的转移:“大舅说让我们小心行事,避免与村民发生冲突,他会派人来处理。他还提到,这次会请特殊部门的人员介入!”
“管他哪个部门的,只要把问题解决,别让我们背黑锅就行!”杜天宇大声嚷嚷着,在包瑾不悦的目光下灰溜溜地离开了杜海帆的家,直奔荷花家去整理自己的衣着。
随着杜天宇的离去,我似乎听到杜海帆房间里又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像是老鼠啮咬的声音。难道那只鬼又回来继续享用未尽的食物?
“那个…已经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一下?这段时间应该是安全的,不太可能发生什么。”我对包瑾说道,尽量表现出疲惫的样子。幸运的是,包瑾并没有怀疑,大概她确实也累了。
为了将戏演足,我强压心中的焦虑,装作若无其事地陪包瑾上楼。确认她进了房间之后,我故意打开门再用力关上,制造出进入房间的假象。
几分钟后,当包瑾的房间安静下来,我才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我踏过门槛时,忍不住向外一瞥。外头一片昏黯,寒风阵阵倒灌而入,令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凝望着外面的黑暗,试图寻找杜天宇的身影,却徒劳无功。不知他是继续在荷花背窝深究秘事,还是真的去探讨了其他什么…
我硬着头皮,手握斧头,再次蹑手蹑脚地靠近杜海帆的房间。即便没有其他异状,光是回想起杜海帆的尸体,我的胃已开始翻腾。
大门微掩,与我们离开时无异。我透过门缝窥视,但因角度所限,难以辨认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