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就看你

“看什么看！”
“哼，就看你，怎么了！”
他反驳的话语让我确信，他又恢复了正常。刚刚那失神的模样，实在让人感到诡异。
“别看了，快走，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
我向街角的警察示意，然后不顾杜天宇的反应，急忙向车的方向跑去。
当然，杜天宇也不是傻瓜…他跳跳蹦蹦地跟在我后面，问题就出在这…他的动作太过显眼，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结果只有一个，成功地吸引了那些正在呕吐的民警的注意，他们像被唤醒一样，纷纷追了过来。
“天啊…琛子，快来帮忙！”
杜天宇焦急地向我呼喊，但他的速度却提不上来…而此时的我已经坐进了驾驶座，当我摸到方向盘时，我愣住了…我不会开车。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下车，而眼前的杜天宇离最近的警察只有几步之遥，再次被扑倒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能耽搁，急忙从口袋里掏出在大安村时杜天宇给我的那张警官证…但我不敢保证能找到它…
摸索了一阵，我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身份证大小的塑料卡片…幸好它是塑料的，否则早就变成碎片了！
“兄弟，这真是个误会！”
我的脚步戛然而止，手中的警徽在空中划出急促的轨迹，我向人群高声宣告。杜天宇恰如其分地现身于我侧，双手紧抓我的肩膀，喘息如牛。
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官嘴角不经意间还残留着些许秽物，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困惑。距离如此之近，他自然能辨识我的证件无疑。
“把那个给我看看，得仔细辨认一番。况且你们当街抢夺财物，即便是同行，也得随我们走一趟，澄清事实。更别提，这还牵涉到人命...”
年轻警官提及刚才的事件，眉头不由得紧锁，那场面即使是资深刑警亦难以承受。
确认了我们的证件无假，支援的警车终于抵达。但现场的整洁与宁静，无人能将其与之前的血腥联想在一起。
从警车上踏下的，是一位身着制服的中年警官，肩章显示他的级别与冷墨相仿，估计是刑侦支队的领导人物。
“郝队，这两位自称也是警务人员，不过在我们赶到时他们正在夺取受害者的财物...接着，受害者就突然身亡...尸体也离奇消失！”
年轻警察没等我们反驳，便率先汇报了情况。中年警官点头接过我的警徽。
“包琛，你是江市刑侦老冷手下的？”
郝队审视着我的证件，自顾自地低语，随即示意身后两名警员上前，将我和杜天宇带上了警车，毫无疑问，这是要将我们带回警局。
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后，我跟杜天宇被关进了分局的拘留室，漫长的三十分钟过去，才有人来领我们出去。
在一间办公室内，我终于见到了包瑾，她冲我们怒目而视，让我们不敢直视她，深怕引爆她的怒火。
“哈哈，小瑾你也来了啊，这两位就是你提到的那两位吧！”
郝队长推门而入，他那张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和蔼的笑容。显然，他和包瑾的交情不浅。
“这些孩子都是我手下特别小组的成员，今天发生的事情，郝叔叔你也了解，科学是解释不了的。”包瑾一边说，一边对郝队长眨了眨眼，显然是想用轻松的气氛缓解紧张的局面。
郝队长笑了，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淡然：“放心吧，现在不是旧社会，我们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那些刑讯逼供的事情，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了。”
听到郝队长的话，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放在过去，我和杜天宇可能真的要遭殃了。
包瑾笑着向郝队长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先走。她的眼神告诉我们，现在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我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拖着受伤的杜天宇快步离开。郝队长给了我们面子，否则我们可能真的要在这里过夜了。
出了办公室，包瑾又瞪了我们一眼，但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帮我扶起杜天宇，一起走出了郝队长的办公室。办公室位于走廊尽头，我们需要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
刚走出几步，迎面走来一个人影。走廊里的灯光昏暗，那个人影看起来有些模糊，但却让我感到眼熟。
当那个人走近时，我才认出他就是之前抓我们的那个年轻警察。仔细一看，他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
然而，奇怪的是，他仿佛没有看到我们，径直向前走去。他的步伐整齐划一，但却显得僵硬。更令我吃惊的是，我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
我们三人，在那一刻陷入了沉默。默契地靠墙站立，让出了一条通道，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位步履蹒跚的年轻警官。
“哈哈，看那小子，像极了梦游！”杜天宇忽然咧嘴一笑，似乎洞悉了什么，笑声未落，便不愿再观望，拉着我们欲离开此地。
我瞥了一眼包瑾，她眉宇间的困惑与我内心的迷茫不谋而合。眼前的这位警官，绝非杜天宇口中的简单梦游。他的手，弯曲如同提着一只箱子，与贾蓉先前的动作如出一辙。
白日梦游？我对杜天宇的解释心生疑虑。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我，此刻无法窥见杜天宇的表情。
年轻警官逐渐逼近，原本平凡的他，却让我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不可名状的阴邪之物在接近，使我浑身不自在。
然而，无论我如何睁大眼睛，除了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之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若真有鬼魅之物，绝不可能逃过我的“死人眼”。
随着年轻警官一步步靠近，我强忍不适，索性扭头避开那张苍白的面孔。
转身之际，我在走廊拐角处瞥见了几张探出的脑袋，他们嬉皮笑脸，身着警服，朝我咧嘴而笑。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道这家伙是在装神弄鬼，吓唬我们？难道是对大街上的事情进行报复，以为是我们搞的鬼？
思绪未定，心脏的灼痛感将我拉回现实。眼前，是年轻警官那张木讷而苍白的脸。
不妙，难道是因为他现在的状态，才受到了某种诅咒？
一阵莫名的冲动在我心中掠过，我突然思索着，若是此刻打破他的梦游，能否将他从那不可知的诅咒中解救出来？
随着思绪的深入，我越发相信这个计划或许行得通。不管成效如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将他唤醒，然后再做打算。毕竟，我至今无法确定他是在开一个恶劣的玩笑，还是真的陷入了梦游的境地。
决心已定，我斜眼观察那位与我擦肩而过的年轻警察，他依旧保持着那种慢条斯理的步伐……他的右手腕微微抬起，这似乎并非刻意为之。难道，在他的梦境之中，他正提着那个红色的旅行箱？
顾不得多想，我在杜天宇一脸茫然的目光下，快步向前冲去，一脚猛踹向年轻警察的侧腰。
力道之大，令年轻警察摇摇欲坠，仅仅跑了两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砰……”
突如其来的落地声刺入我的耳膜，而眼前的景象却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毫无疑问……肯定是年轻警察手中的东西被我踢落，没想到竟在现实中发出了声响。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年轻警察并未如我所料那般醒来，这意味着他并非在恶作剧……他真的处于梦游之中！
杜天宇和包瑾显然也听到了那声响，两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我身上，困惑于我为何会突然出手。
“包琛，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包瑾试探性地问道，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盯着我的每一个动作……她是在担心我会欺骗她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地回答：“没有，我刚才看到那边拐角有几个警察在偷笑，我以为他们在装鬼吓唬我们……所以，我才试试踢了他一脚。”
在包瑾那怪异的眼神下，我自己都开始相信那些胡言乱语了。如果不是她的眼神让我感到不安，我根本不会回头去看。然而，当我转头看向那个拐角时，却惊讶地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警察在捉弄我们。但现在我已经动手了，按照他们的性格，他们应该一个个躲回去，不敢露面。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我刚才看到的，可能不是人。
这个念头让我心惊胆战，我赶紧转过头，不再想其他的事情，尴尬地对包瑾笑了笑，然后走向杜天宇。
他正蹲在年轻警察的身边，双手像剑一样挥舞着，尤其是他的额头，短短的时间里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心想，这次我是不是真的惹出了大麻烦。以杜天宇的性格，他不应该这么紧张。
“他…不会有事吧？”我小心翼翼地问杜天宇，心里有些愧疚，毕竟人是我踢倒的。
杜天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让我更加困惑。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呼…”没等我继续问，杜天宇突然舒了口气，坐在地板上，喘顺了气后才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
“琛子你瞎整什么，现在好了，完了…真完了，这小子的魂被吓跑了，不死也得成植物人在床上躺一辈子！”杜天宇的话让我愣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岂不是好心做坏事。
即使我真的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但如果他要当一辈子的植物人，那还真不如让他死的痛快些。更何况，我眼前年轻警察惨白的脸孔仍旧存在，不过暂时没有像贾蓉那样碎裂成尸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