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匕首随手插入旁边的砖缝,取出打火机,点燃了灯塔里的油脂。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随着青烟弥漫开来,我捂住口鼻,试图在亮起的灯光下更仔细地观察这具奇异的石尸。
然而,当我正专注于眼前的干尸时,周围的黑暗中灯火逐一点亮,我不禁心跳加速。
“是谁?”我警惕地环顾四周,手迅速拔出插在砖缝中的匕首。
四周渐亮的光芒将我围绕,温暖的感觉包裹着我,让我感到一丝舒适。久违的阳光般的感觉让我放松了警惕,我遮挡住刺眼的光线,看着四周跳动的火苗,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石灯是相连的,一旦点燃,油脂就会迅速融化,传递至下一个石灯。”我低语道,这种设计让我想起了古墓中的种种机关。
“唉...”我叹息着,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祖先们的智慧结晶,如今却成了侵略者建造地下工事的工具。”
我站在这日军遗留的地下工事中,感受着古老智慧与现代暴行的交织,心中五味杂陈。
在昏暗的地宫深处,我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那具僵硬的石尸上。凝视许久,心中涌起的无数疑问,终究还是被我一一抛诸脑后,那些不解之谜,或许只能留到遥远的未来去解答了。
此刻,我必须集中精力思考如何从这个险境中活着逃出。周围的石灯排成两列,它们的光芒如同扫荡黑暗的利剑,将四周照亮得一清二楚。冷风自深渊中吹来,透过石台边缘的缝隙,凛冽如刀,刺入我的肌肤,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前方逐渐上升的石阶所吸引,好奇心再次在我心中萌芽。这里究竟是何方神圣之地?为何寻不到一丝与日军有关的遗迹?
回想甬道外的一幕幕,那些画面如针刺般刺激着我的神经,尽管我极力避免回想,却始终无法将其深埋心底。冷哥的死,犹如一把锋利的钢刃,深深刺入我的心房,逃避不得,只能直面。
我坐倒在这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那些刻有神秘花纹、散发着微弱温度的石灯。随手翻开背包,取出一根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烟雾在体内游走,仿佛也带着些许振奋精神的力量。
呼出一口长气,我又抽出第二根烟,点燃后放在旁边的石灯上,静静地看着它燃烧。不经意间,我注意到背包外露出的一卷破旧地图。费力地弯腰取出它,借助身后的光亮,将其铺展开来。
地图上的纹路错综复杂,看得我眼花缭乱。我试图辨认来时的路线,但突然间,一股寒意自脊背直冲头顶,仿佛头皮都要炸裂开来。
“这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语,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的标记,却发现自己所站之处,竟是一片空白。这里,并未被记录在地图之上。
“真是邪门至极。”我暗自咒骂,眼前的现实与地图之间的矛盾,让这个诡异的地方更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
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我独自站立,对着虚无的空间,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这是我面对内心未知恐惧的方式,一种自我暗示的机制。我试图用愤怒的话语来驱散自己的恐慌,不知不觉中,这成了我的习惯。
周围的寒意让我汗毛直立,内心的防御濒临崩溃。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我独自一人,仿佛行走在地狱的边缘。我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沉着应对眼前的困境。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感到身后似乎有人影晃动,那具石像的尸体好像微微动了动,它剩下的那只眼睛转动着,逐渐恢复了血色。我猛地闭上眼睛,将手中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一股凄凉的气氛扑面而来。
忍不住的,我大声吼了出来,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回荡。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回想起当初冷哥和战友们牺牲的场景,我心中涌起了自杀的念头。如今,生路已绝,或许死亡才是解脱。无论是转世投胎,还是成为孤魂野鬼,我都接受了。
匕首的尖端慢慢刺入皮肤,我能感觉到从刀柄传来的心跳频率——噗通、噗通。汗水混合着尘土,在我脸上划出一道泥泞的痕迹。我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双臂紧握着匕首,准备做出最后的举动。
突然,一阵剧痛传来,我因为用力过猛,左手腕关节撞击到了石灯的角落,鲜血顿时涌出。我疼得龇咧嘴,捂着手掌呼痛,而那把锋利的匕首也从我的手中滑落,铿锵一声落在了地上。
周围的风声带来了一阵阵异样的响声,仿佛是这里游荡的无主冤魂在嘲笑我的愚蠢。
在昏暗的夜色中,石灯上方的缝隙被一阵阴风掠过,发出咯咯的笑声,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这声音在四周诡异的氛围中显得尤为骇人,令人毛骨悚然。
我心知这只是无情的风声,但内心的挣扎和对未知的深深恐惧却在此刻爆发。愤怒与绝望交织,我咆哮着挑战这片黑暗:“该死的,难道连死都这么难吗?好,我今天就要把这地方搅个天翻地覆,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这里。”
我怒吼着,一脚踢向眼前的石蹬,它轰然倒下。石灯摇晃了几下,终于失去平衡,向后倾斜,那闪烁的油脂灯光直直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我缓缓前行,目睹那抹红光在黑暗中逐渐消逝,直至连影子也无法辨认,四周寂静得连一点回声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空洞地坐在地上,心中突然有所感悟。原来,人生在世,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可即便如此,死亡却如此遥不可及。耳边似乎回荡着冷哥和战友们的欢笑声,我多么渴望与他们重聚,却又害怕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所有的誓言都将化为泡影,他们会带着失望的眼神质问我为何半途而废。
一股沉重的疲惫感笼罩了我,回想起来,我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未曾合眼。自从那次与队伍失散并昏迷之后,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我到现在。我低头看着小腿上的撕裂伤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块被我当作绷带的白布条已经被鲜血染红,我又将它系紧了些。
我苦笑着,感到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慢慢升起。我躺在铺着青砖的石台上,头朝向深渊,身体感受着刺骨的寒冷。冷风呼啸着刮过我的头皮,带来一阵阵刺痛。我微微抬起头,眼前是通往高处的石阶,每一块石头的缝隙里都长满了墨绿色的青苔,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岁月的痕迹上。
在那条似乎无穷无尽的道路上,我本欲一步一个脚印地探寻真相。然而,身躯不堪重负,如同散了架的木偶,再难支撑半步。
双眼不由自主地合拢,脑海中却如潮水般涌动着一幕又一幕的画面。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伴随着鲜血淋漓的惨状,在我眼前纷纷崩解。
一声惊叫,我从噩梦中惊醒,只觉得头颅仿佛即将炸裂。冷汗自毛孔中喷涌而出,与泥土和血迹混合,瞬间改变了我的面容。
“冷哥…,猴子…,我不会让你的牺牲白费。”我咬牙切齿,眼中布满血丝,甚至连牙缝间都渗出了血痕。
誓言如毒,我发誓要为他们讨回公道。但疲惫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我终于无法再坚持,意识逐渐模糊。
当意识再次浮现时,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破旧的院落,众多人影坐在台前,聆听着戏曲。他们身份各异,却同样陶醉于那悠扬的旋律。
店小二、屠夫,各式各样的人物,而我,迷茫地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人影交错,心中的惶恐渐渐平息。
台上的戏曲我并不熟悉,京剧的魅力对我而言始终是个谜。我不明白为何会做这样的梦,脑海里回荡着杂乱无章的声音。
戏子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粉色的衣裳在观众的喝彩声中显得格外耀眼。然而,他们的面容却始终模糊不清,就像被一层神秘的雾气遮掩。
旁边的老叟也是同样的模样,他的面容如同笼罩在白雾之中。我看着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发出满足的啧茶声,一切看似自然而又得体。
但随着这一幕幕的发展,我心中的恐惧逐渐升起。直觉告诉我,下一刻,或许将有不可思议的恐怖降临。
夜色如墨,我竭力挣扎着从地面爬起,回头望去,大院的门口空无一人,寂静得令人心寒。思绪纷乱如麻,双腿却似失去了控制,那几步之遥的距离,仿佛成了难以逾越的山岭。
“叔叔,还记得我吗?”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带着几分诡异,让我瞬间汗毛倒竖。我本能地转过头,却像是被梦魇惊醒的孩子,双手不由自主地遮住了眼睛,透过指缝,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四周。
然而,背后只有虚无。我自嘲地想,这一定是又一场噩梦。心中这样想着,手却不受控制地狠狠掐向自己的大腿,那刺痛让我不得不睁开了眼。
我瞪大眼睛,望着天空中那异常妖艳的蓝色太阳,脸色已是苍白无血。那声音再次响起:“叔叔,你不记得我了。”这次,我几近疯狂地向外跑去,却只见一个身穿红花棉袄的小女孩站在门边,好奇地望着我。
那熟悉的感觉让我渐渐停下了脚步,心跳也慢慢平静下来。我努力回想,似乎在哪里见过她。直到我注意到小女孩身旁的两个陌生中年男人,我才恍然大悟。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小女孩走去,耳边传来的戏曲声如天籁般清晰:“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正当我陷入沉思时,一股巨力突然捏住我的肩头,痛得我几乎咬碎了牙齿。
我下意识抬头,那个曾在我噩梦中出现的中年胖子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他脸上的血肉模糊,下巴骨露,那可怕的景象仍旧清晰可见。恐惧驱使我急忙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在那一刻,我意外地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