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无论身在何处,总是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即使是在中午时分,食堂最为喧嚣的时刻,那些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一见到他,便如同遇见天敌的老鼠,慌忙弃碗而逃。
我跟随着他,一步步走上了通往院长办公室的楼梯。这栋大楼已经显得有些破旧,但院长的办公室却似乎经过特别的隔音处理。
在门外等待了许久,冷风从长廊中吹过,刺骨的寒意让人不禁颤栗。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耐心也在逐渐消磨。终于,我不再顾忌,从怀中取出那盒已经皱巴巴的香烟。
看着盒中仅剩的最后一根烟,我小心翼翼地夹在了嘴边。尝试几次用打火机点燃,但都被无情的冷风熄灭。这股阴冷的风,仿佛是那些在日军实验中惨死的亡魂,数十年来在这走廊里徘徊不去。
直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打破了沉寂。我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小恶魔”,低着头,沉默地从我身边走过。我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帮我个忙。”
我微笑着,拉住了她的衣袖,将她拽回到我身边。在她还未来得及询问之前,我便大胆地扯开了她的白色衣领,但我的目光并未停留在她尚未成熟的身体上。
而是利用敞开的衣领作为挡风的工具,默默地点燃了嘴上的香烟。她仰头看着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娇小的身体气得颤抖。
我竟然无言以对,无法解释刚才的行为,总不能说我一直把她当作兄弟看待吧。正当我准备收起手中的打火机时,我瞥见了她脸上的泪痕和微红的掌印。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冲着她神秘一笑,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她惊慌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房门被我一脚恶狠狠的踹开,巨大的响声回荡在整栋楼层里都能听得到。
正坐在办公桌前查阅着档案的中年胖子显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强装着淡定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怒斥道。
“混蛋,谁让你这个病人不敲门就突然闯进我办公室的。”
我微笑着并没有搭理他的话,随即强行将身后的“小恶魔”拽进了屋内。
一只脚狠狠的采摘了他的办公桌上,四目相对犹如两股无形的气场,在给对方互相施加压力。
他急忙站起身似乎是想要出去叫人,不过最终还是被我用恶狠狠的眼神硬瞪了回去,一屁股吓的坐回了椅子。
“你…我是院长,你这个病人是不是疯了。”
我冷笑一声心里暗想道。
“你怎么知道老子疯了,在你这个破院子里接受治疗的不是精神病人,难道还会是正常人吗。”
不过我并没有开口把这些话鲁莽的说出来,那样只会降低自己的威压。
他看着我一直沉默不语,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滴“滴答滴答”不停的滴在桌子上,渐渐将上面的档案夹打湿。
我则依旧保持着脸上诡异的微笑,眼睛上的余光则紧盯着他双手上的小动作,以防万一。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他下意识的用纸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看我一眼。
我心中渐渐觉得时机成熟,随即冷笑道。
“少TM的装蒜,你之所以莫名其妙的把我留在这里,是想让我帮你挖掘这底下的元朝古墓吧。”
听着我的话他突然浑身颤抖,脸上的汗水凝聚得更多了,这一次即便是不用掩饰我也能看得出他的内心已经慌乱到了极点。
“你…,好好好。”
“我…我承认,不过你能不能不要总用这种语气和目光和我讲话,我…我有心脏病,受不了惊吓。”
他的语气突然透发出哀求,凭直觉告诉我他说的应该并不假。
我用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随即将踩踏在办公桌上的左脚一点点放了下来。
这一次就连屋子里的空气都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的办公桌上,身后正站着目瞪口呆的“小恶魔”。
“橘子,你先出去一下。”
“我和甘先生有一些话要讲,记得守好房门不要让其他人进来打扰我们”。
他坐在办公桌前,不停的用手里的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我则毫不避讳的将他桌子上的那盒香烟掏出了一根,放在嘴边默默点燃。
“橘子…,我在和你讲话,你没有听到吗。”
他突然冲着我身后的小恶魔怒斥了一声,看样子他这样训斥别人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不不不,她就站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
我微笑着开口说道,随即坐在椅子上仰头望向身后的小恶魔,却发现她正低着头面颊有些羞红。
也不知道这小小年纪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好…,甘先生。”
“咱们闲话少说,我知道您是梁坤泽的亲传弟子更是他的干儿子,所谓倒斗的手艺您肯定早已精益更精”。
“在这医院大楼底下,的确埋藏着一个数千年来无人敢动的元朝将军墓。”
这位将军您可能不会太熟悉,但是我要是和你提起另一个人来,我相信任何一个你们国家的人都不会不知道”。
他一连串讲了一大堆话似乎有些口渴,随机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眼神中却绽放出精光仿佛早已经胸有成竹。
我听着他左绕右绕实在有些不耐烦,不过心中已经暗自猜测到一半。
“这胖子肯定以为我也是和梁麻子干着一样的行当,是经常生死出入墓穴的“腿子”。
其实盗墓看似简单实则分出了许多细小的枝杈和隐晦的称呼。
最常用的便如同“腿子”、“掌眼”、“支锅儿”,这些听起来十分拗口怪异的名字。
每一个名字的背后所扮演的角色也截然不同,整个盗墓队伍被统称为“一锅儿”。
其中所谓的“支锅”便是整个团队里的核心人物,他兼具的财力和技术同样也要负责寻找买主。
而当初叱咤风云的梁麻子却似乎是一个独闯江湖的多面手,他心机极重从来不会选择与人为伴。
故而才会在盗墓界里拥有那么大的名号。
只是到了晚年身体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收了两个徒弟,最终却也在元朝古墓中丧了命。
想到这儿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一抹佝偻的背影。
他曾和我说过,自己之所以成为这副模样就是因为当初不听人劝,跑进了穷凶极恶的元朝将军墓里活活被迎顶而下的“千斤石”压到脊骨断裂。
一想到这儿我心中不禁有些恶寒,不过下一秒我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中年胖子的用意。
他肯定以为我得到了梁麻子的真传,殊不知我和梁麻子的关系十分微妙。
虽然十几年前承载诡异恐怖的地下洞穴里叫过他几声干爹,而他也似乎有心想要将一身倒斗的本事传授给我。
不过那时候我正“军心如铁”,没想着将他这个盗墓贼交由法办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又怎么会想着学习他那一套玩意儿。
想到这儿,我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眼下这似乎已经成为了隐形的筹码。
我心里很清楚盗墓和地下探险并不相同。
但凭借着我多年在日本地下工事里寻找阴珠的经验,想要探索一个将军古墓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思索间却看见眼前的中年胖子脸上堆满了笑容。
“轰隆隆…”
阴雨连绵的几天里乌云密布,一声响雷突然在天空中炸开,雷电在窗外闪烁不断。
密密麻麻的雨点纷纷落下拍打在透明的窗户上,一道道水渍向下流淌。
“我知道甘先生对我们日本国家一直心存芥蒂,我在此愿为曾经对贵国造成的巨大伤害,表示沉痛道歉。
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股不知道该如何言表的味道在心头蔓延着。
目光扫向窗外霹雳般的雨点,却猛然想起老钱的女儿还在身处险境,此刻最要紧的还是应该想办法逃出去。
“合作愉快。”
我没有去理会他的虚假歉意只是面露微笑,一点点接过了他递来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毕竟小鬼子之所以被称作“鬼子”,是因为他们曾在我们的领土上烧杀抢略,就如同地狱里的畜生。
对于这样的人,我没法接受道歉,更不可能自作主张的去替先辈原谅。
况且当初倘若不是为了消除小鬼子留下的八百米地底深处工事这个巨大的隐患。
除灵小队的所有人更不会全部牺牲,连尸骨都没带回来。
每当想到这鼻头都忍不住一酸,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青涩战士,况且我似乎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更大的野心。
我不知道眼前这个小鬼子会不会和我玩什么花样,只是望了一眼窗外连绵的大雨,心中一直忍不住牵挂着另一个人的安危。
“元墓最是凶险,即便是我干爹活着的时候也不愿意轻易涉足,更何况还是一个千年将军墓。”
我见他保持着微笑似乎是早已经胸有成竹,随即将手中的烟夹在了嘴上,恶狠狠的吸了一口接着说道。
“生前地位显赫,死后护墓机关必将是一层接着一层,恐怕将整座大墓挖出来比你这栋鬼楼还要大上一圈。”
“甘先生尽管放心,当初曾有一批考古队将那具将军尸体彻底的挖掘了出来,并存封在了博物馆里。”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位将军的冤魂一直回荡在这栋危楼的地下,他们所探索到的元墓地宫也其实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真正的地下空间正如同甘先生您所说,浩瀚无边规模大到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