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的眼中,我看出一丝动摇,我便抓住这个机会,试图说服他们种植兰花。
毕竟,只有家里的经济状况有所改善,我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法医的工作中。
“孩子,我们理解你的意思,但这不是小事,我们需要时间考虑。”父亲沉默了片刻,显然他还未做出决定。
我知道他们的顾虑,打算利用这个假期好好开导他们,希望在我返回下江之前,能将此事定下来。
第二天早晨,鸟鸣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慵懒地从床上爬起,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早餐后,父亲驾驶拖拉机去镇上办事,而母亲则去帮助隔壁的王婶家准备婚礼。
我决定去村里寻找适合种植花卉的荒地,于是朝着村后的山走去。
“小董子,你在城里的工作怎么样?”
“回来怎么不去我家坐坐,是不是忘了你周叔?”
“董哥,城里有什么好玩的?”
乡亲们看到我回来,都热情地打招呼。
我无奈地停下脚步,与他们闲聊几句。
在大王村,有一百多户人家,六百多村民,我是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也是第一个吃公家饭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有任何失礼的举动,否则会被乡亲们视为傲慢。
我记得当初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村里的热闹程度堪比过年,用一句流行语形容就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我边走边聊,花了半个小时才来到后山。
后山脚下散落着许多责任田,可惜,大部分田地都被荒草覆盖。
山野间,植被葱郁,远眺之下,令人心旷神怡。此刻,山花烂漫,野果野菜正值盛产之季。一想到那山上的野味,我便忍不住垂涎三尺。
我们村虽不富裕,但自然恩赐却是丰盈无比。别的村落耕地需引水灌溉,而大王村却得天独厚,山下便有清澈河流蜿蜒流过。
“呱呱呱……”雨后的小河边,几只田鸡现身。其中一只,拳头般大小,腮帮子鼓鼓,傻气地对我呱呱直叫。童年记忆中,我常与伙伴们捉田鸡解馋,那滋味至今难忘。然而如今,捕猎田鸡已成非法之举。
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又浮现出队里的案件。不知袁英杰他们是否找到了破案的线索。我自嘲地想:“若真有难题,胡正则那小子定会给我电话。现在,还是好好享受假期吧。”于是,我捡起几颗小石子,轻轻向田鸡所在处投去。
“呱呱!”田鸡敏捷地跳开,仿佛对我此举颇为不满,抗议般地叫个不停。
休憩片刻,我沿着河岸漫步,发现了一些荒废未久的田地,心中便萌生了在此搭建大棚的念头。我取出手机,拍下几张照片,本想在同学群和警队群里分享,但转念一想,他们正忙于案件,便作罢了。
这片未经污染的自然景致,我想,在都市中的胡正则他们是无法得见的。时间匆匆流逝,午时将近,我便踏上了归途,缓缓下山回家。
村口处,孩童们围绕着一棵果实累累的树,其中一名圆润的男童正费力地攀爬着。
“小胖子,下来吧,我来帮你。”我边笑边行至树下,轻轻将他抱下,摘下几颗果实分给孩子们尝尝。
在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种有果树,不为售卖,只作日常零嘴。
“呸,真难吃!”小胖孩咬了一口后,不满地将果肉吐出。
“酸得我牙都快掉了。”其他孩子也纷纷附和,将手中的果实丢弃。
一个绑着羊角辫的女孩认真地提醒道:“胖墩,我妈妈说了,这果子还没熟,吃了不好。”
我无奈地笑了笑,孩子们毕竟年幼,不懂青涩的果实自然酸涩。
回到家中,父亲已经归来,正在清理三轮车上的尘埃。
母亲从厨房走出,呼唤道:“孩子,快把餐桌搬出来,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的。”我答应一声,刚要进屋,父亲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示意我到一旁。
“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叠钞票,交到我手中。
“爸,这是什么钱?”手握着两万元,我感到有些错愕。
在城里,这笔钱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们这些务农的家庭来说,它代表了一年甚至两年的辛勤劳作。
“这是我们家的定期存款,昨天刚好到期,我今天特地去镇上的信用社取了出来。”父亲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深有感触地继续说道:“昨晚我想了许久,你读过大学,见识过世面,考虑事情自然比我们这些乡里人周全。我也不多说了,你想种花就种吧。这些钱你拿去购置种花所需的材料和工具。等你走了,我和你妈就开始准备。”
在柔和的灯光下,我看着父亲那慈祥而开明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爹,我想去镇上买些种花的材料。”我的声音中满是激动和期待。
父亲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吃完饭再去吧,孩子。”他的话语温和,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
我心中暗自庆幸,有这样支持我的父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我知道,母亲的温柔劝解,必定在父亲心中播下了同意的种子。他们或许不懂花卉市场的潜力,却愿意相信我的判断,这份信任比金钱更珍贵。
饭后,我怀着一颗感激的心,急匆匆地赶往村长周长福家中。我想与他商议关于承包土地建大棚的计划。
周长福村长听着我的计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哈哈大笑:“孩子,你这是认真的吗?我们大王村的人世代耕作,从未有人尝试过种花。”
我坚定地回应:“周叔,我没有开玩笑。我家真的打算种花。”我的语气坚决,表明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周长福见我如此认真,也不再多言,只是叮嘱道:“地的事情好说,但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别冲动行事。”
我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钱,递给了他:“叔,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这是包地的费用。”
周长福看着我手中的钱,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阻拦你。只要你将来不后悔,就行。”
事情定下来后,周长福便开始询问我对荒地的具体位置有何要求。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我将开启自己的新事业,带着父母的祝福和村长的期许。
来之前,我已经考虑好了,就要村后头临近河边五亩荒地。
按照镇上的规定,每亩荒地承租价格需要三千,但因为村里外出务工人员增多,荒地也越来越多,实际价格远低于这个数。
周长福利用他的最大权限,给了我一千元每亩的价格,同时又向我保证,下一次去镇上开会的时候,替我家问问,有啥优惠政策没有。
村有土地承包年限是三十年,在此期间不得买卖,也不许转变使用用途,变更为建筑用地。
我承包的五亩荒地都是良田,只要进行除草和翻整就可以直接使用,不需要养地。
确认完合同按上手印,我支付了一万当做一年的租金和押金,剩下的购买建筑材料修建大棚。
周长福会在明天让会计把承包合同送到镇上,等着镇上的土地部门盖上公章就能生效。
次日天明,大王村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鸡鸭鹅狗也在睡梦中醒来,叫唤的好不热闹。
各家的孩子背着书包去学校念书,老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聊天下棋。
我也没闲的,骑上家里的二八自行车,去镇上联系建材。
土地审批就是一二天的事情,先要材料买齐,等到手续下来就可以直接开工。
养殖兰花需要阳光大棚,也是常说的暖房,价格方面比一般的蔬菜大棚贵。
我来到镇上一连找了多家建材商店,选定一个价格比较实惠的。
但即使再便宜,算上钢管和大棚膜,以及各种的人工费用,整体下来花了将近五千多。
加上包地的一万,我手里的钱只剩下四千多了。
付好租金后,我让店主等电话,手续下来就派人过去安装。
三天后,承包合同正式下发,施工队也开始进村施工。
为了省钱,我爹带着几个关系好的村民,也加入到了施工行列,帮着工人一起搭建大棚修建配套设施。
请村里人干活不用给钱,但是要管饭,这也是村里约定俗成的规定。
太阳下山后,我爹招呼大家回去吃饭,我娘在家已经把饭做好了。
因为今天吃饭的人多,我娘把饭桌搬到了院子,招呼我跟她一起上菜。
在一片宁静的乡野,黄老八带着微笑递给我爹一支烟,“老董大哥,你家的活一结束,能帮我收麦子吗?”他问道。
“咱们是邻居,别提什么帮不帮的。”我爹回答,脸上满是热情,“后天一早我就过去。”
火光映照着我爹的脸庞,他邀请大家共享丰盛的晚餐。我父母都是慷慨之人,对于帮忙的乡亲们总是毫不吝啬地提供最好的食物。桌上摆满了红焖肘子、土鸡蛋炒大葱和一大盆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还有村里自酿的白酒,让人人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我娘忙去洗碗,而我则拿出了凉茶,让大家解解酒。黄老八喝了口茶,好奇地问我:“董子,听说养花能赚钱,这是真的吗?”这个问题不仅是黄老八的疑惑,其他村民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事情的起因是我娘前些日子在王婶家帮忙时提起的养花事宜,现在整个大王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确实,养花可以赚不少钱。”我开始详细解释城市里的种种问题,并提到了兰花一号的神奇效果。根据我从网上和繁花生物提供的养殖手册所学,我一一解答了大家的疑问。要让村民们理解,其实很简单,只要强调养花的经济收益即可。
“原来如此。”黄老八似乎恍然大悟,他赞叹道:“大学生到底见识广,没想到养花这么赚钱。”
“我们夫妻俩对养花都不太懂,以后还得靠你们多指教。”我娘笑着加入谈话,她忙完了手头的活儿,坐到了我身边。
黄老八装作生气地说:“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们是邻居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其他村民也纷纷表示,只要需要帮助,大家都愿意出力。
夜深了,九点钟声敲响,我陪着父亲送走了帮忙的乡亲们,然后回到房间准备休息。躺在床上,我拿起手机,打开了高中班级的群聊,发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