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鼻子灵归灵,但又不是警犬,你这也太难为人了。”
我心里暗暗苦笑,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无奈点头说道:“我这就去现场检查一遍。”
“抓紧时间。”
“明白。”
我郑重的点了一下头,走出袁英杰办公室。
我叫来胡正则,让他带两名警员去绿化带调查。
来到案发现场,我让两名警员负责维持秩序,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胡正则被我派到了第二案发现场,在四周寻找可疑痕迹。
我独自站在第一案发现场,用鼻子去嗅周围异常味道。
虽然第一案发现场带有血迹的叶片,已经被剪回警局当成证物,不过既然死者是在这里死的,周围应该还有血迹。
若是能找到新的血迹,或许就能发现,凶手是顺着哪个方向逃走。
可惜,由于时间间隔太长的关系,尽管我用力嗅着四周的味道,但还是没有新的收获。
就在这时,胡正则匆匆走来,说道:“董哥,我有发现!”
闻听此言,我站起来跟胡正则回到第二案发现场。
在一片失去水分的土地上,零乱的足迹显得格外醒目。
胡正则面色凝重地开口:“董哥,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在第二案发地点反复检查,并未发现任何脚印。”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回答,同时目光锐利地盯着那些地面上的痕迹,反问道:“这些,难道就是你新发掘出的线索?”
胡正则点头确认,语气坚定:“这起命案发生后,附近的居民都有所耳闻,理应没人敢在这样的地方肆意走动。”
确实,胡正则的话不无道理。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些沾满泥土的脚印。从泥土留下的痕迹判断,这些脚印无疑是最近留下的。
眼前的混乱脚印让我得出了一个推论: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本人!
这一推论是基于脚印的具体位置。尽管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其中却隐藏着规律。它们所在之处,正是死者被发现的第二个现场。
凶手返回此地,可能是为了确认是否有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他没有前往第一案发现场,大概是因为担心行踪暴露。毕竟,警方公布的只是发现死者的位置,并没有透露尸体曾被移动过的事实。
“董哥,看这脚印大小不一,作案者应该不止一个吧?”胡正则在旁边提出了疑问。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指着其中一个较大的脚印询问:“你看这个脚印,能分辨出是男是女吗?”
“当然是男性的。”胡正则弯下腰细察后断言:“这样大的脚印,鞋子码数至少在43、44左右。”
“不见得哦。”我淡淡一笑,对胡正则的判断表示怀疑。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仔细地将两指分开,细致地测量着那深陷于泥土中的脚印。我抬头对胡正则说:“看这足迹,留下它的应该是位女性,身高约莫一米八。”
胡正则瞪大了眼睛,满是疑惑:“董哥,你这是认真的?怎么可能仅凭一个脚印就分辨得出性别和身高?”
我轻轻点头,语气坚定:“确实,单凭一个脚印就足够了。”我又指向了一旁较小的足迹:“而这一位,是男性,身材适中却略显消瘦。”
胡正则揉着自己的头发,显得有些困惑:“等等,董哥,你解剖尸体的本领我是佩服的,但这看脚印的本事……”
我理解他的疑虑。事实上,任何人听到这种分析都会心生疑问。但对我而言,通过足迹判断出性别、身高和体重,这对法医来说并非难事。现代法医利用科技手段,比如采集足迹进行大数据分析,以此科学地推断出嫌犯的身体特征。而在古代,没有这些科学工具,人们更多依靠的是世代相传的经验和技巧。
我家世代为仵作,积累了十几代人的智慧与经验。到了我这一代,祖父更是慷慨地传授了我所有知识,使我能够不依赖任何仪器,只靠手指和眼睛就能判断出留下足迹者的基本特征。
根据现场的脚印,我推测至少有两名嫌犯,一男一女。然而,关于如何证实我的推断,目前我还不打算告诉胡正则。我们这样的家族有着许多规矩,某些秘诀不可轻易对外人说。
胡正则忧心忡忡地提醒我:“董哥,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万一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我信心满满地回应:“绝不会有错。”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尺。我展开尺子,对照着较大的那个脚印:“鞋码44,相应的身高应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五之间。而脚印的深度表明此人体重不轻。至于为何断言她是女性,那就涉及到更多的细节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
胡正则认真地点了点头,询问道:“董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把这些鞋印用相机记录下来,然后带回局里交给袁队。我有理由怀疑,这其中有一双可能属于袁坤。”
他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拍下了地面的鞋印。
掌握了这个线索,我们的调查方向逐渐清晰。
无论凶手是沿着公路还是从周边区域过来,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如果我们能追踪到这些痕迹,或许还能借助周围的监控设备捕捉到他们的面貌。
于是,我和胡正则分头在附近搜寻更多的脚印,很快便有了新的发现。
脚印一直延伸到了距离绿化带数十米外的一条泥土小径,但到了那里,踪迹戛然而止。
由于这是一条土路,周围并没有安装监控探头,这让胡正则感到十分沮丧。
“看来,他们是乘车前来的。”
胡正则紧抿双唇,沉声说道:“只有车辆才能在这里抹去所有踪迹。”
“我们再沿原路返回看看吧。”
尽管我同胡正则一样感到失望,但至少我们找到了一些脚印,这并非全无收获。
如果袁坤拒不承认,我们可以用他的鞋子来进行对比验证。
一旦证据相符,袁坤就难以摆脱嫌疑。
“等一下!”
行走途中,我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里的脚印比其他地方都要密集,这表明两个人曾在此停留,并且来回走动过。
“嗯?”
蹲下身子细查这些脚印时,我注意到旁边的泥土似乎较为新鲜。
与小径上那些干裂的土壤不同,这里的泥土颜色较浅,似乎不久前被人翻动过。
随着我双手的挖掘,泥土被一点点翻开,直到手指触碰到了某种硬物。这意外的发现让我心中一喜,挖掘的动作不由得更加用力。
深入十几公分后,一把精致的小锥子映入眼帘。“天哪!”胡正则惊呼道,“难道死者就是被这种锥子所杀?”我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锥子从土坑中提取出来。
这是那种在村中常见的锥子,用来修补鞋底的,木质的手柄,锥身细长。黑色的血渍沾染在木柄上,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作案工具。胡正则用充满激动的眼神看着我,赞叹道:“董哥,你不仅技术一流,连运气都这么好,真应该去试试买彩票。”
“好了,胡正则,等案子破了再夸我吧。现在咱们得赶紧回局里,看看能不能鉴定出上面的指纹。”我催促道。
“好好好。”他连声答应,快步跑去开车。我将锥子小心地放入证物袋中,然后朝着公路的方向走去。
回到警局,我立刻带着锥子前往痕检科。那里的专业人员开始用荧光粉末处理锥子,以便显现出凶手留在凶器上的指纹。这种粉末与汗液接触后会发生化学反应,使得指纹清晰地呈现出来。借助紫外线摄影设备,我们能够完整地提取这些指纹,这对于破案来说是非常有力的证据。
不久,痕检科的同事就从锥子上成功提取了指纹。我立即将这些指纹和之前拍摄到的脚印一起带到袁英杰的办公室,建议她立刻对袁坤进行抓捕和审讯。
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袁英杰没有丝毫迟疑。她带领着几名警员,气势汹汹地向袁坤的家进发。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信息,袁坤住在市郊的一栋独立别墅。
敲响袁坤家的门,“当当当……”的声音在宁静的郊区显得格外清晰。
夜幕低垂,袁英杰率领着警员们冷冽地封锁了通往别墅的各条通道。他迈步上前,用力敲响了袁家的厚重门扉。
不一会儿,身着便装的袁坤带着一丝紧张拉开了门,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为何而来?”
袁英杰神情冷漠,语气坚定:“袁先生,经过再次勘查案发现场,我们找到了疑犯留下的痕迹——脚印和凶器。今夜来访,需要你配合我们澄清几个疑问。”
“凶器?”袁坤闻言,眼神一闪而过的慌乱迅速被他掩饰,随即用愤懑的口吻反驳:“这与我何干?我不是凶手!我有不在场证明,还有人可以作证!难道就因为我曾与罗娟有过往来,我就得为她的死负起责任吗?”
我忍不住讥讽道:“若无其事,何必慌张?你的反应只会加深我们的怀疑。”
“你这是血口喷人!”袁坤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一边擦拭,一边试图辩解。
袁英杰不为所动,冷静地警告:“袁坤,坦白从宽,否则我们将依法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他随手从口袋中取出搜查令,向袁坤展示:“这是搜查令,现在要对你家进行搜查。”
就在此时,一道女声插话:“老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随着声音,一位体态庞大的女性从客厅深处走来。